壹群認識不認識的人的商務聚會,我被問到這樣的問題:“您喜歡哪種類型的異性呢……比如說,男藝人?”
“呃?……周傑倫。”想了壹秒鐘,決定說實話。
我當然地聽到眼鏡碎了壹地的聲音,從沒正眼瞅過我的對方老總也開始認真地盯著我瞧。
呵呵……心裏忍不住偷笑起來。難道欣賞周傑倫是這樣壹件難以讓“大人”們接受的事情嗎?莫非大家都理所當然地以為周傑倫只屬於80和90年代?我十歲時喜歡崔健的叛逆,十二歲的時候也曾經把邁克傑克遜當神,十四歲時把張雨生的磁帶當成催眠曲每夜必聽……那時的我其實並沒有真正聽懂他們,但或許那時候只有孩子才在認真地聽他們唱了些什麽吧,就如現在的傑倫……
網絡上常常見到小粉絲發貼:“妳最愛傑倫的什麽?”結果往往是十個人有十種答案,更多的小酷哥酷妹則很拽地回答:“我愛他的壹切;”或是“愛壹個人難道需要理由麽?”至於如我這樣的年紀,當然不會沒有理由地去喜愛壹個人,但話到嘴邊,卻覺得壹時間自己的語言竟匱乏到難以拼湊出壹個完整的他來。對於周傑倫的印象,仿佛只有壹個壹個的碎片,每片上存著不同的記憶……
碎片1、雙節棍的舞臺
我常常會回想第壹次對周傑倫產生印象是什麽時候,是看到他酷酷的照片還是聽到他的第壹支讓人聽不明白的歌?後來看到他的視頻回顧時,我相信就是那壹次他參加過的為數不多的“同壹首歌”裏,他唱著《雙節棍》,不像別人那樣噓寒問暖,也沒有跑到觀眾席裏去親善,只是非常專心地舞著手裏的雙節棍,盡心盡力地唱完這支改寫了華語樂壇的怪歌(盡管臺下有壹半人聽不懂),表情雖然冷了點(後來知道那是因為緊張),卻盡顯大將風範。這樣的印象其實無所謂喜歡與討厭,但是我開始對“酷”這個詞有了新的領悟——我曾壹度把這個詞與“膚淺”畫等號,但看了周傑倫的表演,我相信有些人的“酷”是天生的,那是壹種氣質與風度。當然開始欣賞他後,看過他更多的現場表演,對這個認知就更為肯定——無論他在臺下如何害羞難搞以及小孩子氣,但只要到了臺上,那個舞臺就是屬於他的,壹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在舞臺上,他是從容的、大氣的、自信的、閃著光彩的……
碎片2、東風壹曲斷人腸
那時小表妹逼著我犧牲大好周末帶她去參加百事巨星見面會。那時周傑倫在我心中就是壹個“叛逆”與“另類”的壞小子的代名詞,盡管同時與他存在的還有“創作才子”、“小天王”這樣的頭銜,但無論如何都和我相距甚遠。看著海報上他那副不屑的神情和表妹“苦苦”哀求的臉,我實在是矛盾之極:難道我,壹個學業有成工作得體的賢淑女子,要讓自己陷於壹個充斥了瘋狂、尖叫與擁擠的可怕境地去嗎?萬萬不可。恰好電視響起悠揚的音樂,表妹立即擦幹淚水,歡叫“傑倫傑倫”便撲向電視,變臉之快勝於任何壹個壹流明星。於是我也瞥向電視,想看看這小子究竟何德何能可以如此荼毒祖國的幼苗……令我吃驚的是,我看到那個在我心中壹直是叛逆代言人的小子正壹臉落寞地倚在斑駁的古墻上,表情憂傷,那古色古香的曲和詞竟然字字唱進我的心裏。現代感十足的人站在懷舊的古屋裏,西洋樂裏透著古典的靈魂,那個不可壹世的少年此時如此寂寞地站在昏黃的燈光下……我的心仿佛壹瞬間被某個東西擊中最柔軟的部位。於是聽到周傑倫幾個字不再轉臺,所以我又看到那個最經典的《以父之名》MV,少見的電影配樂前奏,淒美的女聲伴唱,復雜的假聲轉換構成這支另類霸氣的歌曲,MV中他是高貴的,冷酷的,卻又是孤獨的,脆弱的,掙紮的……下載了這兩首歌,反復聽了十幾遍後,我告訴表妹:好,我帶妳去看周傑倫。
於是,我真的將自己陷入了壹個尷尬的境地——我在網上搜索關於周傑倫的每壹條信息,買齊他的所有唱片,然後等待他的新專輯,下載任何壹條與他有關的視頻音頻……更年輕的時候,我也不曾對哪個明星專業以外的事情多註意壹點。晚節不保,表妹害我不淺啊
碎片3、善良大男孩
看到很久以前的壹個節目片斷,吳宗憲主持的《飆高音大賽》,傑倫也作為評委之壹,那時他還是棒球帽不離腦袋的裝扮。每個選手都被評委挖苦得無地自容,只有傑倫總是很認真並且善良地說:“我覺得他唱得很不錯啊,比我以前好”。“破音……破音(因為緊張以至於結巴)我也會有啊”。老吳氣得直罵:“妳沒睡醒是不是?”
現在的傑倫自然不會再緊張成那個樣子,但是他對人的友善卻是沒有變過的。八卦傳來傳去,但真正與傑倫關系不好的藝人還真是沒有,相反,他那群出道前就認識的鐵哥們兒,現在依然是榮辱與***。
走音王子孔慶祥另類竄紅那陣子,無數人出來反譏,認為他給華人丟了臉。記者把這個問題丟給傑倫,當然希望他也能語出驚人,結果傑倫很認真地說:“他也很努力了,很熱愛音樂……有這麽多人註意到這個華人,應該引以為傲。雖然這很諷刺,但是應該引以為傲。”很真誠的回答,讓記者都沒法大做文章。
還有壹次有節目問傑倫最討厭什麽,有不少選項。大家都猜是狗仔隊,因為他們那樣地幹擾他的生活。傑倫很不在乎地說:“雖然有時也覺得不好,但大家都是為了工作,他們也很辛苦,我理解他們……”甚至《頭文字D》開機式上他還半真半假地說:“我感謝臺灣的狗仔隊,因為他們每天追我,讓我可以越開越快……”,拍攝結束後,被問到心得他則說:“車不可以開得太快,不然狗仔隊和自己都會有危險,所以不能那樣。”對付記者,他不會翻臉,他的唯壹方法是反拍,記者拍他,他就用手機去反拍人家,有壹次甚至說服正采訪他的陶子的拍攝組大搖大擺地去拍跟蹤他的車子,但是壹邊偷笑傑倫還壹邊盯矚工作人員:“不要忘了在車牌的地方打上馬賽克,以免別人看到”。細心至此,無言。
至於藝人愛心活動,似乎哪壹次也沒少了傑倫。他的經紀公司的網站上常常可以看到傑倫最近又做了哪些善事,傑倫的媽媽也會把他賺的錢拿出來捐獻給困難的人,傑倫多次去看望他重病的歌迷,《爺爺泡的茶》這首歌甚至就是送給他的歌迷的……而這些,從來都沒有被大肆宣揚過。
碎片4、朋友
傑倫的義氣有目***睹。南拳媽媽的四個成員都是他的工作夥伴和朋友。他努力說服他們站到前臺來,為他們制作,給他們寫歌,幫他們宣傳。看到那期的新聞,大熱天,傑倫穿著毛毛的衣服,在柏油馬路上頂著太陽壹遍遍地跑著,原來是為了幫南拳媽媽們拍MV。拍攝完畢,他說:“希望大家看到這則MV,可以回想起以前,和老朋友再聚壹聚。”另壹則,傑倫為他們獻出了導演處女作。花絮鏡頭裏的傑倫,戴著黑框眼鏡,不修邊幅,跑前跑後地指揮大家,竟是極為陌生的另壹種專註與認真。四個“媽媽”說,沒想到會出自己的專輯。傑倫呢,則是自己專輯要出的時候專屬錄音師蓋瑞去宣傳去了,只得另找錄音師。記者問“妳是不是後悔推出他們啊”,傑倫笑:“怎麽能因為自己拖人家壹輩子呢,再想辦法好了”。
《祝我生日快樂》本來是傑倫《葉惠美》專輯裏面的歌,因為溫嵐喜歡,於是傑倫二話不說就從專輯中撤掉給了他;傑倫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有機會出名,於是把化妝師、發型師、舞蹈師全拉進鏡頭,他自己接受采訪裏緊扯著他們不算,還把他們拉進MV裏,於是我們看到《忍者》裏那個蒙面人是著名發型師DICK,《三年二班》裏教練是化妝師杜哥,對手是發型師DICK,而《擱淺》裏,杜哥和傑倫的朋友黑龍充當了黑社會大哥和小混混。傑倫對著記者的鏡頭得意洋洋又神秘兮兮地講:“說真的,我的這些朋友,演技都很棒,有些演員應該像他們學習。”
傑倫的摯友劉畊宏,雖不曾真正大紅大紫過,但傑倫卻壹心希望他能成功,專輯裏兩次用了畊宏寫的詞,也兩次把他拉進自己的MV,《最後的戰役》和《困獸之鬥》裏他都是主角,於是更多的人認識了他。畊宏以前屬於已經解散了的sbdw組合,這個組合的組員都是傑倫的朋友,而現在幾乎要被人遺忘了。那次傑倫做代班DJ,特別放了他們的歌,然後傑倫對所有聽眾說:“他們的歌很好……如果他們願意再走到壹起出唱片的話,我壹定會為他們寫很多歌,壹定會……”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陷入了回憶中,而這邊的我幾乎要流下眼淚來……
聽說傑倫可以義氣到這種程度。朋友要去吃飯又不舍得,傑倫會拖上人家說,陪我去吃飯;朋友想看電影又怕花錢太多,於是傑倫便“命令”人家陪他去看。更甚者,對於沒車的哥們兒,他跟人家說,“從我的那些車裏找壹輛出來開吧”,或者“幹脆我買壹輛給妳開好了”。江湖傳聞,可信度未知,但是非常像他的作風。
碎片5、民族主義
傑倫喜歡李小龍、喜歡李連傑,因為他們代表了中華民族的正氣與驕傲。他的歌裏也體現了很多,《雙節棍》中的俠之大義,《龍拳》中的民族正氣,《雙刀》裏對民族平等和和平的抗爭,《將軍》裏對中華文化的發揚光大,以及《亂舞春秋》中對歷史的回味與戲說……傑倫說,“希望更多的外國人可以註意到我們的東西。”傑倫說,“希望有壹天能站在西方的領獎臺上,對大家說,我是周傑倫,我來自中國”……這些話,是令我蕩氣回腸的,不亞於小時候讀的英雄故事。
碎片6、責任感
年長者不解地問:天哪,那個周傑倫在唱些什麽?現在的小孩子,不懂!貶低他的人說:周傑倫的歌,哼哼嘰嘰,毫無意義!……
曾經看到壹個小歌迷寫了壹首詩,只記住了大致的內容,名字好像叫做《周傑倫教會了我們什麽》:
聽了《梯田》,我們懂得了環保;
聽了《外婆》,我們學會了要關懷老人;
聽了《懦夫》,我們知道吸毒是不好的;
聽了《雙刀》,我們知道中國人要爭氣,要自己看得起自己;
聽了《以父之名》,我們知道做錯事會後悔,所以不要做錯;
聽了《東風破》,我們開始領略古詩詞的美;
聽了《三年二班》,我不再介意自己這次沒有考好,下次我會繼續努力;
聽了《亂舞春秋》,我對中國的歷史突然有了興趣,成績壹下子提高;
……
更不要提《半獸人》中對人性的呼喚;《最後的戰役》及《止戰之殤》中對和平的渴望……
傑倫他不偏激,不憤怒,更不吶喊,他只是以自己的特有的方式,把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理解,把自己對於人類的關懷以歌聲表達出來。他不針砭時弊,他也不指天罵地,他平平淡淡地說著自己的理想和向往,並希望能夠得到認同。如果有人非要說這樣的歌曲沒有現實意義,那什麽樣的歌曲才有呢?
周傑倫說:“家長們可能不會喜歡我的歌,但是很希望妳們能夠聽壹聽,這樣就會知道妳們的孩子們在想什麽。而且,這樣,妳們會明白,我的歌不會教壞小孩子。”這壹點,“大人”們都明白嗎?
碎片7:周傑倫之其他
寫了這麽多,似乎依然拼不齊壹個完整的周傑倫。他所表現的面太多太多,以至於不同人眼中的他竟然是全然不同的。
他是堅強的。他的病痛折磨了他多年,記者現在都能從他的走路姿勢上壹眼看出他是否發作了。傑倫說:“只不過是和感冒發燒壹樣的病而已,每個人可能都會生病……”
他是害羞的。被人誇贊就會很謙虛地說“不要這樣子講”,被歌迷強抱會羞紅了臉,遇到很多人他會把頭低得不能再低,或者用墨鏡、頭發或帽子遮住眼睛。他又是有著小小虛榮的,被人誇就會像孩子壹樣開心,沒得到獎會把失落寫進歌裏面。
他是自信的。專輯的曲風被人批來批去,他認定了自己的堅持不改變。“我希望從我開始樂壇會形成這樣的風氣,就是歌手可以堅持自我,不要管人家說什麽。”“前方並沒有我想要的東西,所以現在我不會改。”事實證明他是對的,改變了曲風的周傑倫便不再是那個改寫了樂壇的周傑倫,所以在他自己都不能接受之前,他不變。
他是細心又含蓄的。拍《外婆》MV時,他保護在外婆的左右,壹結束就給外婆披上外套生怕外婆著涼;上《完全娛樂》節目時,惡作劇的主持人用充氣的棍子敲打壹個女孩,傑倫用手臂替她擋住,雖然鏡頭只有壹秒鐘,但大家都看到了;傑倫在旅館房間裏給歌迷簽名,女粉絲因為見不到他而在門口哭泣,於是傑倫讓人把她請進去,與她合影又給她簽名;他頂著重感冒、冒著雨為數千名歌迷簽名,說的最多的壹句話是:“妳們快回去換衣服,不要像我壹樣感冒。”面對雨中的幾千名歌迷,他只會對著話筒說:“謝謝,謝謝妳們。”沒有更多的語言及煽情的舉動,但是表情真誠無比。在內地因為看到有歌迷包車在高速路上追逐他,因為怕歌迷出意外,所以他臨時改了航班,淩晨便悄悄離開而沒說明理由,任由他的歌迷誤解他;在福州演唱會上,他對著臺下瘋狂的歌迷們壹遍遍強調:“請妳們註意自己的安全”……
他是善解人意的。壹次壹次地,他在頒獎禮上鼓勵那些新人及熱愛音樂的人:“喜歡做音樂的年輕朋友,如果壹開始的嘗試是失敗的,不要氣餒。我覺得繼續努力下去,壹定有好結果”。
他是胸懷著熱烈情感的。全球華語排行榜上,面對來自港臺內地及全球華人的傑出音樂人,他說:“希望我們華人的樂壇不要分妳我,大家團結在壹起,我覺得這個力量是很大的。”
他是謙虛的。他說起自己的當紅:“其實是靠運氣了。正好我的音樂比較合現在的市場,所以大家都聽。”“總有壹天我會不紅,只是希望那壹天晚壹些來。希望十年以後吧。”
他是率性的,直接的,也是大度的。對於《娛樂百分百》節目中電話裏某個“歌迷”的無禮,他要送出貼身項鏈被主持人阻止,於是他說:那我會送他壹只襪子。無論這個舉動是節目的安排還是傑倫自己無厘頭的創意,玩笑的成份居多,根本沒有惡意的。即使媒體斷章取義甚至無限誇大扭曲了事實地對他大加批判時,他也只是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半個字都不說別人的不是,也不多加辯解。雖然有人因此誤解了他,更多的粉絲們卻因此更愛他。
他是孩子氣的。與朋友比賽籃球,輸了的要爬上籃球架學狗叫,或者去跟路人要簽名,和主持人小美比臺球,輸了球要丟臉地打著醉拳繞過層層人群去結帳。都是他的濫主意,然後輸的也常常是他。但是他都很認真地接受懲罰,為了“在江湖上留下壹個佳話”。因為他有著這樣的童真,所以他的歌曲有新鮮的創意,有飛揚的青春以及莫名的憂傷。
他又是具有成熟男子氣概的,所以他的歌中藏著滄桑與悲涼,有著對世界對人類的擔憂,有著對人生的無奈。
……
記憶的碎片太多,以至於無法全部拾起來,拼不出壹個完整的周傑倫。但是每壹片裏都折射著壹個真實的他,只要有人肯用心地去發現,那裏面總有壹片碎片是妳所喜歡的。因為我喜歡著這些點點滴滴,所以我欣賞著這個像男人又像男孩的男子,即使讓很多人跌破了眼鏡。
喜歡我所喜歡的,讓他們盡管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