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電視上,復見已呈大叔模樣的老歌手 李春波,在壹片歡呼與掌聲中,深情的微笑著又演繹了壹遍成名作《小芳》,“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長的美麗又善良……,在回城之前的那個晚上,我和妳來到小河旁……,謝謝妳,給我的愛,今生今世不忘懷,謝謝妳,給我的溫柔……。”
很好!唱的很好,也應是很懷舊的壹首歌了,因為 這歌剛流行的時候,我也恰正年少,現如今,可惡的皺紋已爬滿眼角了。但我所指的懷舊,並不僅限於此,從歌詞本身出發,這裏面是蘊含壹個故事的,當然,是關乎美麗愛情!剛聽的時候,我也是頗受感動,加上音律好記,很快就熟練的能大唱特唱了。但後來,深入其中而不拔的我開始細細的琢磨這故事場景,很快就發現這與風行壹時所謂的傷痕文學中的下鄉知青的故事類似,再琢磨下去,心中就慢慢的不是滋味起來。如何個不是滋味呢,其實與孔老夫子“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的見解壹樣。只是他老人家表達得溫文爾雅,我卻是想也不想的便破口道:“去TNND!凈放空屁!”
話壹出口,我就後悔了,為了裝風雅斷斷續續讀書壹直到現在,可惜壹不小心又露出了大尾巴。孔老夫子說“朽木不可雕也”,大概就是批評我這種人的吧!哈哈!
壹笑之後,我卻似乎將懊悔之情立刻拋到腦後了,兀自默默的替小芳操心:這薄幸的家夥離開後,她該咋辦呢?天天以淚洗面的獨坐在窗口下、小河邊,淚眼巴巴的望著空空的枝頭,盼望壹只喜鵲兒落下,大聲的喳喳叫起來? 不不!這有點慘,或許會讓那個負情的家夥更表面憂愁暗自得意哩!-----我理想中的小芳應該是這樣的,或許會黯然消沈幾天,然後壹抹眼淚,照樣下田幹活,上街趕集,說說笑笑中,有個媒人來保媒,然後與壹個相貌平常性格樸實的後生結了婚、生了娃。整天忙於雞飛狗跳的煙火生活中,再也想不起那個因寂寞無聊故意撩起她最初心動的家夥……。
當然!所謂美好的回憶總似乎應該戛然而止為妙。剛過完年的閑日子裏,偶爾的又讀到了壹篇類似的味道的文章,大意如下:背景大概是八十年代。主人公“我”,是壹位有理想有抱負的農家子弟,為了改變自己窮苦出身的命運,努力讀書,終於魚躍龍門。大學畢業後,滿以為就此踏上錦繡大道,不料卻被先下放到基層鄉鎮機關鍛煉。重新面對封閉平淡鄉村生活的“我”,雖然觸目都是熟悉的人和景,卻倍受失落與孤寂的煎熬,苦悶煩惱不已。正在此時,壹直默默在鄉供銷社做售貨員的女主角上場了,而且還是“我”曾經的同學。數年不見,“我”驚訝的發現,她不僅出落得更清秀美麗,而且還具有荷花壹般獨特的氣質。都是年輕人嘛,於是愛情火花便擦了出來。可正當故事情節往甜蜜的方向進展的當頭,縣裏忽然發來壹紙調令,於是“我”立刻陷入兩難的境地,如留下,很可能就失去了這麽壹次飛黃騰達的.好機遇,如走,又實在難舍下情意濃濃的“她”。結局嘛,“我”很幸運,因為遇到的恰好不是那種壹哭二鬧三上吊的黏手貨,她深明大義又甘願犧牲自我,於是兩人依依惜別,“我”也就壹步三回頭抹著眼淚的踏上了新的征途。從此緣盡不復見,惟留情深難忘卻。
如何?!又壹傷感的愛情劇吧。平心而論,這篇文章文筆優美,遣情亦深,堪與《小芳》相媲美,壹定能使諸多的善男信女為之肝腸斷上幾回回的。可是,我仍然只能無奈的撇嘴壹笑。渲染得再完美的情深意濃,離開壹個“真”字,便立即黯然無色。
什麽叫“真”的愛呢?孔老夫子所處的時代尚且有文人做出“豈不爾思?室是遠爾。”的違心之作,後來有話語權的所謂讀書人就更不消說了。那麽,我們且往民間尋壹尋吧,好歹也離泥土近些。塞北鄂爾多斯草原有山歌雲:三十裏明沙二十裏水,半月眊妳十五回。眊妹妹爬沙又繞水,把哥哥跑成了羅圈腿。陜北民歌又是這樣深情表白的:只要和妹妹成雙對,切草刀鍘頭也不後悔。……
瞧瞧,這才叫真的愛呢!愛得火辣,愛得執著,愛得無悔!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還有什麽能阻擋住長長久久相愛相守的呢?
“豈不爾思?室是遠爾。”不過是壹句虛情假意的托辭。《小芳》,不過是暗藏有“當官、發財、死老婆”渴望的偽君子們的意淫對象。小芳,就像他們踏春路旁的壹朵花,眼前壹亮,便伸手采下,邊嗅邊走邊四處張望,然後眼前又壹亮,便隨手拋掉了手裏的這朵……這些無恥的人,偏偏最善於用各種手法掩飾自己齷齪的內心,從而包裝出壹個光輝高大的外在形象。而大眾對於《小芳》的接受追捧,恰恰說明這種扭曲的情感早已被視為正常。可憐可悲!
但,我仍然堅信,美麗而純樸的小芳壹定會微笑著走下去,因為她和我們都壹樣,只要腳與泥土親密在壹起,就會勇敢而堅強的走下去,苦樂,都是屬於自己的幸福,這才是壹個平凡的人會選擇的路。至於那個薄情的浪子,就由他裝神弄鬼去吧!才沒那麽多的心思理他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