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時,中國的獨立音樂開始以壹種另類的姿態與主流音樂搶奪舞臺,那個時期,獨立音樂這個標簽背後隱藏著的是蒼蠅,NO,舌頭,這些從主流視角看來充滿著古怪聲音和憤怒歌詞的樂隊。雖然在商業市場上註定失敗,但他們拓展了自己的疆域。到了2005年,獨立音樂再次集體出擊,際遇卻有了根本的改變。
壹方面,那些憤怒的搖滾樂手們經過大浪淘沙有的風流雲散,有的自我沈澱固守自己的陣地,不再爭搶無謂的風頭;而另壹面,多元化的創意思潮使得獨立音樂的概念變得清新而流暢,人們對於獨立音樂的界定不再固守著喧鬧和先鋒,而轉向表達自我和平和的歌唱。
不過,無論他們的疆域和音樂形式如何變化,他們彈琴唱歌的態度卻始終壹致——與音樂有關卻與娛樂無關。“獨立音樂人”,有人沖著音樂,有人為了獨立,無論怎樣,他們並不耀眼但卻總能在角落裏發光。
大約從2005年初開始,壹群以新民謠為主的獨立音樂人自發地或者被媒體包裹在了壹起。文藝青年們都能感覺到,壹場新的獨立音樂潮流開始了。
以萬曉利、蘇陽等人的演出帶動起的新民謠壹時間成為頗為新鮮的聲音。在獨立廠牌“十三月”的推動下,萬曉利帶有實驗色彩的民謠搖滾和蘇陽對於西北民歌的改編,都制成了正式的唱片。萬曉利因此結束了在河酒吧的“賣唱”生涯,名字開始大面積出現在地鐵站的廣告牌上。星光現場,MAOLiveHouse幾乎成為這些獨立音樂人和樂迷的專屬場所。
港臺的獨立音樂幾乎在同時以更加時尚的姿態介入進來。陳綺貞、林壹峰、張懸、自然卷,這些名字壹夜之間從默默無聞變得口耳相傳。華麗卻低調的聲音透過各個小酒吧和網上的豆瓣小組開始向時尚和小資圈子進攻。時尚的生活雜誌,終於找到了又壹個新的既有潮流感卻可以自命不凡的話題。
除港臺外,大陸地區也有很多獨立音樂者,比如曹方,王箏,龍寬,與非門等
媒體開始打包宣傳,幾十張唱片被冠以“有觀點的聆聽”集體發片。獨立音樂乘坐著時尚的飛船集體殺入疲態畢現的音樂圈。
雖然這些音樂人中,幾乎仍沒人能獨靠音樂生活;幾百樂迷到場的演出現場除去壹半贈票也堪為盛況。沒有幾十萬的唱片銷量和彩鈴下載,但畢竟出現了推崇這些獨立音樂的樂迷群體。客觀上促成了國內獨立音樂的又壹次興盛。
其實這些獨立音樂人之間有著巨大的不同,但在更多人看來,無論是萬曉利尖銳的實驗,還是蘇陽帶著泥土氣息的民謠,甚至於臺灣香港那些吟唱自己失戀、旅行見聞的小情調歌曲,都可以被壹並接受。只因為他們的聲音和內容與大多數流行歌曲不同而已。音樂本身的類型已經不再重要,“獨立”兩個字成為耀眼的標簽。
也有人質疑,這樣歌唱著旅行,感情和生活瑣事的小情小調到底是獨立音樂還是流行歌曲的前奏,而這也使獨立音樂的概念變得曖昧起來。如果拋開制作公司,發行方式,經紀合約等等因素,獨立音樂最終是以音樂是否指向作者真實內心為依據的。這些頗為動聽的生活調子雖然是作者真實的表達,卻又總是缺少以往人們心中的對大眾流行的決絕姿態。
無論怎樣的姿態和西方相對成熟的音樂體制相比,中國的獨立音樂發展只不過是個嬰兒。西方的獨立廠牌和音樂人俯首皆是,主流音樂圈也樂於從充滿靈氣的獨立音樂中尋找新的靈感和方向。在中國,主流與獨立之間卻仍然有著深深的溝壑。
而兩年前開始的這些以新民謠為主的獨立音樂人,也許是打破這種藩籬的希望。當獨立音樂不再作為壹個可以被人炫耀或故做姿態的標簽,音樂人不再只看重“獨立”二字而是轉向追尋音樂本身時,音樂才能是真實而獨立的表達。就像洪啟所說,“我只想讓音樂能撫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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