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飛行員來說,死亡來的時候是壹瞬間,愛情來的時候也是壹瞬間。
他在火車上邂逅了18歲的許希麟,壹見鐘情無法自拔。如今已無人知道,在那個沒有手機的年代,他是怎麽知道許希麟名字和家庭住址的。回去他就給許希麟寫了信:
“初遇城站,獲睹芳姿。娟秀溫雅,令人堪慕,且似與余曾相識者。車至筧橋,匆促而別,然未識誰家閨秀。如是風姿,意不復見。耿耿此心,望斷雙眸。”
然後劉粹剛就每天都到許希麟家上空低空飛行,這種撩妹的方式,首先打動了未來的丈母娘,她對女兒說:
“壹定是那位姓劉的年輕人,飛得這樣低,好猛好險。他還伸出頭來跟我打招呼,又做特技給我看,電線震得抖動。我看現在通行男女交往,妳就和他通信做個朋友吧。這年輕人,也太執著了。 ”
許希麟此時已是小學校長,已經拒絕過不少男士的求愛,但劉粹剛讓她提筆寫了第壹封回信,兩人開始交往。
許希麟的父親把掌上明珠叫到身邊,說:“粹剛這個年輕人的確不錯,但他的職業太危險了,妳……”
許希麟笑了,拿筷子在父親的酒杯裏沾了酒,寫下壹行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劉粹剛突破了許希麟的心防,許希麟突破了父親的擔憂。三年後,兩人喜結連理。
1937年抗戰全面爆發。8月14日,空軍第五大隊中隊長劉粹剛率領機群升空迎戰。這壹天,後來被定為空軍節。
10月,劉粹剛受命防衛首都領空,許希麟也跟著搬到了南京。這壹天日機來襲,劉粹剛升空迎敵,許希麟在陽臺上,看到丈夫駕駛的2401號飛機,在最後關頭以技巧逆轉勝,將追趕他的日機擊落。隔天丈夫回來笑著問她:妳都聽說了。
許希麟說,不,我全看到了。妳在天上拼命,我卻躲進防空洞,我覺得這是我們生命中最大的譏諷,我做不到。
開戰三個月,劉粹剛已經擊落7架敵機,與高誌航、李桂丹和樂以琴並稱空軍四大金剛。但他也寫了這樣壹封信給許希麟:
“假如我要是為國犧牲、殺身成仁的話,那是盡了我的天職。您時時刻刻要用您最聰慧的腦子與理智,不要愚笨,不要因為我而犧牲壹切。您應當創造新生命。我只希望您在人生的旅途中,永遠記著遇著了我這麽壹個人。我的麟,我是永遠愛您的。”
兩周之後,劉粹剛率隊北上支援戰鬥,因為天氣惡劣及缺乏無線電通訊,在山西高平迫降時撞上魁星樓,終年24歲。
剛剛新婚壹年的許希麟,永遠失去了那個曾天天在她屋頂上打轉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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