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裏哀主教是雨果理想中善的化身,他收留冉阿讓以仁慈感化他,使壹心要報復社會的冉阿讓變成了壹個樂善好施、廣施濟貧的市長。小說通過米裏哀主教和以“仁愛”、“慈善”為中心的人道主義。
作為仁愛化身的米裏哀主教,他在當時社會中是地位顯赫,進銀頗豐的,而他把這壹切都施舍出去,它的出發點是改變窮人的生活。他處處行善,處處勸人行善,籌集款項幫助最需要的人;他家的門隨時都向需要它的人敞開,就像他的心壹樣,努力發掘慈悲。當然,他所做的壹切贏得了下層人們對他的尊敬和愛戴,被譽為卞福良主教。
米裏哀主教也有堅定的立場——保王黨,他仇視革命,仇視革命所帶來的,所遺留的壹切東西,其中包括國民公會代表G,代表G離群獨居,深入簡出,那是壹個孤獨的靈魂,而那個靈魂即將離開人世之時,需要慰籍,這是主教的看法。帶著仇恨的惡感,主教去感化他的靈魂,可這次見面究竟是誰感化了誰,究竟是誰說服了誰,究竟是誰改變了誰?在那個王權宗教主宰的社會秩序下,僅僅靠信仰,人道是無法沖破嚴酷的社會秩序的,是不能改變人們的悲慘地位的……而暴力革命呢,主教是決不會贊同的。可是,米裏哀主教的信念,立場似乎動搖了,他的所有舉止,行為不可能改變混亂的社會秩序,他所能做的只是更加仁慈親切,他只能盡他所能改善窮人的生活,卻永遠不能撼動那罪不可赦的社會秩序。米裏哀主教精神的變動正體現了作者雨果的思想矛盾,雨果反對暴力,反對革命,妄想通過改良來改變社會秩序,妄想通過作品中所展現的仁愛,人道,寬恕,舍己,奉獻來感動讀者,來感染壹切人,達到和平富足國家的目的。
<野性的呼喚>傑克·倫敦:從野性到馴服;從馴服又回歸野性; <荊棘鳥>:宗教與世俗;信仰與愛情;道德與欲望. 悲慘世界》
(法國)雨果 著
[故事梗概]
米裏哀先生是法國南部的地區狄涅的主教。他是個七十五歲的老人,原出身於貴族,法國大革命後破落了。他學問淵博,生活儉樸,好善樂施。他把每年從政府那裏領得的壹萬五千法郎薪俸,都捐獻給當地的慈善事業。被人們稱為卞福汝(意為“歡迎”)主教。米裏哀先生認為自己活在世上“不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而是來保護世人心靈的”。當時壹些村鎮受到強盜的搔擾,他親自去感化他們。為了不踩死壹只螞蟻,他扭傷了筋骨。他宣揚人們解除痛苦最妥善的辦法是“彼此相愛”。壹八壹五年十月初,壹個剛出獄的犯人冉阿讓路過狄涅城,誰也不肯收留他過夜。主教米裏哀先生卻收留了他,並稱他為兄弟。
冉阿讓是個中等身材的漢子,體格粗壯,長須,身背布袋,約莫四十來歲,正在盛年。當他走進主教家時,他直接告訴米裏哀先生,他是個苦役犯,在牢裏度過了十九年。同時,他談起在狄涅城裏借宿的困難:“好多個人家都不要我。我又到了監獄,看門的人也不肯開門。我也到過狗窩裏。那狗咬了我,也把我攆了出來,好象它也是人似的,仿佛它也知道我是誰似的。我就跑到田裏,打算露天過壹宵。可是天上沒有星星。我想天要下雨了,又沒有好天主阻擋下雨,我再回到城裏……”主教邀請冉阿讓和他壹同用晚餐,並為他鋪了壹張潔白的床過夜。這是冉阿讓十九年來第壹次有床睡。
冉阿讓原來是個修樹枝的工人,出生在壹個貧農的家裏。他從小失去了父母。為養活孀居的姐姐的七個子女,他整天不停地工作著,但仍得不到溫飽。在修樹枝的季節裏,他每天可以賺二十五個銅元,過後他就替人家割麥、放牛、做苦工。有壹年冬季,冉阿讓找不到工作,家裏的七個外甥正在挨餓。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砸破了面包店的玻璃,拿了壹塊面包。於是他被控告為盜賊,被法院判處五年徒刑。後來他曾幾次越獄逃跑,結果都被捉回。刑罰由五年增加到十九年。為此,他感到自己對別人造成的損失,和別人對他造成的損失,兩相比較,太不平衡了。他仇視法律,不再相信人,並要對社會進行報復,性格也變得兇狠而孤僻。
主教家那張床太舒服了。冉阿讓睡到半夜醒了過來,便再也不能入睡了。他看到主教家六副發亮的銀器,使他眼熱,並產生了邪惡的念頭。於是他輕輕地下了床偷了古銀器逃跑了。可是,他沒跑多遠,便被警察逮住。清晨,他被押來見主教,灰心喪氣地等待著厄運的安排。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主教卻說那些被偷的銀器是他情願送給冉阿讓的,他還說冉阿讓忘了把壹對銀燭臺帶走。於是了他又拿出壹對銀燭臺遞將過去。警察以為抓錯了人,便把冉阿讓放了。最後,主教輕聲地對冉阿讓說:“不要忘記,您拿了這些銀子,是為了去做壹個誠實人用的。”
冉阿讓離開主教後,心情很不平靜。但他在路上,又犯了另壹樁過失。壹個叫瑞爾威的小孩,在玩壹個值四十個銅元的錢。冉阿讓卻奪了他的錢,並把小瑞爾威嚇跑了。事後,他感到十分懊惱,在心裏暗暗罵自己是個無賴。他想起了主教對他說的話,便下決心洗心革面,立誓做個改惡從善的好人。
平民女子芳汀,別號叫“金發美人”。她從小失去父母,從十歲開始便以做工度日。“她有黃金和珍珠做奩資,不過她的黃金在她的頭上,珍珠在她的口中”,她是壹個牙齒潔白,頭發淺黃的漂亮的姑娘,十五歲那年,她和幾個女朋友上巴黎“碰運氣”。在那兒,她愛上了壹個大學生多羅米埃。但多羅米埃是個淺薄、庸俗的花花公子,他占有芳汀後,便把她拋棄了。芳汀生下了壹個女孩叫柯賽特。她在巴黎無法維持生活。二十二歲那年,便背著孩子返回老鄉。路過孟費眉鎮時,她把女兒寄養在客店的德納第夫婦家裏。然後,她回家鄉進了壹家工廠當女工。
芳汀故鄉海濱蒙特猗是個輕工業城市。人們仿照英國黑玉和德國燒料的制法,生產壹種先烈的工藝品。但由於原料貴,生產水平很低。壹八壹五年末,來了壹個自稱是馬德蘭的人。他改革了工藝的生產,並用漆膠代替了松膠,大大地降低了成本,使工藝生產興旺發達起來,他自己也成了壹個大富翁。馬德蘭在城裏蓋了壹座高大的廠房,招收那些“誠實的男女”當工人。他要求工人們都應當貞潔和有良好的道德作風。到了第五年上,他擔任了海濱蒙特猗的市長。這位馬德蘭不是別人,正是苦役犯冉阿讓。芳汀便是在他工廠裏做工。
冉阿讓生活還和當初壹樣樸素。他有灰白的頭發,嚴肅的目光;面色焦黑,象個工人;神情沈郁,象個哲學家。他經常戴壹頂寬邊帽,穿壹身粗呢長禮服,壹直扣到頷下。他執行他的市長職務,下班以後,便閉門獨居。他平常也和少數幾個人談話,他逃避寒暄,遇見人,從側面行個禮便連忙趨避;“他用微笑來避免交談,用布施來避免微笑。”婦女們都說他是“壹只多麽乖的熊”。他暗中做許多善事,壹般平民都說:“這才是壹個有錢而不驕傲的人。這才是壹個幸福而不自滿的人。”也有人說他是個神秘人物。壹八二壹年,報紙上刊登了狄涅主教米裏哀先生去世的消息。馬德蘭全身穿了黑衣服,帽子上還戴了黑紗。人們都感到十分驚奇。
每當馬德蘭先生恬靜和藹地在街上經過,並受到市民稱贊的時候,總有個身材高大,手拿粗棍,頭戴平邊帽的人,用眼睛跟蹤著他,直到望不見他為止。這人是公安部門的暗探,名叫沙威。他四十來歲,目光象壹把鋼錐,寒光刺人心脾。沙威壹生都在“警惕、偵察”上下功夫。他用直線式的眼光去理解上世間最曲折的事物。他深信自己的作用,熱愛自己的職務;他做暗探,如同別人做神甫壹們。沙威是“由兩種感情構成的:尊敬官府,仇視反叛”,他是個鐵石心腸的包探。他接受了巴黎警察廳的任務,被安插到海濱蒙特猗警察局工作,暗中訪察馬德蘭市長的來歷和他真實的面目。
有壹天,壹位叫割風伯伯的老頭被馬車壓在車底下,眼看要被壓死了。恰好馬德蘭市長路過,他憑自己的大力氣把馬車托起,救了割風老頭。他還為割風治好傷,後來又介紹他到巴黎壹個女修道院當園丁。割風老人對市長十分感激。
芳汀在馬德蘭工廠當女工,隱匿了自己的過去,同時也避免和人談起她的女兒。但她的秘密被壹個長舌婦人維克杜尼昂夫人知道了,她向車間女管理員告密。管理員遵照馬德蘭先生在招收工人時提出的條件,把芳汀當作“不誠實的女人”解雇了。從此,芳汀的苦難降臨了,她挨家挨戶懇求別人雇她當傭人,卻沒有人要她。她拖欠房東的房租,連女兒的寄養費也無法按月寄去。收養珂賽特的德納第夫婦是壹對貪財好利的小市民,他們以各種名目向芳汀勒索,寄養費已由每月六法郎增至十五法郎了。壹次,德納第以給珂賽特添置寒衣為借口,寫信給芳汀要十法郎,芳汀無計可施,把自己漂亮的金發剪下賣了十法郎寄去。另壹次,德納第寫信說珂賽特害了猩紅熱,要她寄四十法郎,芳汀無法可想,只得賣掉自己珍珠般的牙齒。這樣壹來,她變老變醜了,最後淪落為妓女,而且還得了肺病。
壹位紳士在街頭侮辱芳汀,芳汀回罵了幾句,剛好被警察沙威看見了,他要判芳汀六個月監禁。馬德蘭市長出來解圍,芳汀看到市長,便聯想到自己被馬德蘭工廠解雇的事,怒火中燒,把全部怨氣向他發泄出來。她責怪馬德蘭害她落到這步田地。馬德蘭向她賠不是,命令沙威放了她,並把她接到自己家裏養病,替她還清了壹切債務,還準備把她多年分離的女兒接來。
可是,正在這時發生了壹樁意外的事。壹位叫商馬第伯伯的窮人,因偷了人家制酒的蘋果被捕了。關押在阿拉斯省城監獄裏。監獄看守布萊原先是個老苦役犯,他把商馬第看作了冉阿讓。因為他們年紀、相貌、身材都很象。另兩個被判終身監禁的囚犯,也斷定商馬第就是冉阿讓。這樣沙威多年要偵察的冉阿讓竟在監獄裏了。他感到錯懷疑了馬德蘭市長,向他賠不是。
不久,商馬第案件要開庭審判了。這時,馬德蘭市長思想鬥爭十分激烈,因為他就是冉阿讓。他原本“埋名、立德、遠避人世,皈依上帝”。眼前發生的事,卻轟毀了他的人生理想。擺在他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麽,他昧著良心,讓別人為他頂缸;要麽,他得去自首,重進監獄。最後,他選擇了後壹條道路,決定去投案,搭救那個蒙受不白之冤的人。他想他這樣做“外表是重入地獄,實際上卻是出地獄”。他到阿拉斯法庭上公開了自己原來的身份,於是商馬第伯伯得到了釋放。
沙威奉命逮捕冉阿讓。冉阿讓要求寬限三天,等他去把芳汀孩子接來和芳汀團聚後再進監獄,但沙威不肯,他抓住冉阿讓衣領,窮兇極惡地罵冉阿讓是土匪、賊、苦役犯。為此,重病中的芳汀被嚇死。冉阿讓被捕後,再度越獄逃出,親自料理了芳汀的後事。他便向巴黎走去,去領取他在那裏的銀行存款。然後,他返回孟費眉鎮去贖領芳汀的女兒,可是這時他被捕了,並被法庭判處終身苦役。直至壹八二三年十壹月,他爬上戰船阿利雍號的桅桿上搭救壹個水手時,他才裝著失足落水的樣子,泅水逃走了(人們卻以為他淹死了)。
德納第客店,由於主人壹味狠毒,生意十分清淡。小珂賽特在店中已長成八歲了。她體瘦面黃,看上去象個六歲孩子。兩只大眼睛深深地隱在壹層陰影裏,已經失去了光彩。這是由於經常哭泣的緣故。她所有的衣服只是壹身破布,在夏季會教人見了可憐,冬季教人見了難受。“她吃得比狗好壹些,比貓又差壹些;並且貓和狗還經常是她的同餐者。”她承擔客店中所有的雜務,整天不停地洗、擦、打掃和提水。人們都叫她“百靈鳥”,因為她並不比小鳥大多少。
店主德納第早年當過兵,是壹個在滑鐵盧戰場上盜竊過死人財物的卑劣小人。他的老婆是身材高大的蠻婆,兇狠而惡毒。這對男女是“壹唱壹隨的奸刁鬼和女瘟神,是壹對醜毛驢和劣馬”。珂賽特活在他們中間,受著兩方面的壓力,好象壹頭小動物,同時受到磨盤的擠壓和鐵鉗的撕裂。德納第的客店好象是處蜘蛛網,珂賽特被縛在那上面發抖。她被老板娘打的遍休鱗傷,過冬連雙鞋子也沒有。天黑了,珂賽特還得提著比自己大的水桶到林子裏提水。她又寒冷又害怕。壹天傍晚,來了個衣衫襤褸的老人,他幫珂賽特把盛滿水的大水桶提回家。晚上,他便住在德納第客店中,他對珂賽特十分關懷和愛護,並用壹千五百法郎的高價,從店主那裏把她買了去。原來這便是前來搭救她的冉阿讓。
冉阿讓把珂賽特帶往巴黎,在壹個荒僻的地段,租了間房子住了下來。他教她識字,把他全部熱情和慈愛都灌註在珂賽特的身上。白天,冉阿讓從不出門,每到黃昏時候,他才出去遛達壹兩個鐘頭,而且總是揀那些最偏僻的胡同走,經常是和珂賽特壹道。他把錢施舍給叫化子。壹次當他把錢塞給壹個老乞丐時,他認出這乞丐竟是化了裝的沙威。
沙威原以為冉阿讓在戰船阿利雍號上落水死了。後來他在壹張報紙上,偶然讀到壹則新聞,說有位不知名的苦役犯到孟費眉騙走壹個小女孩。於是他懷疑冉阿讓還活著,便尋訪到巴黎。
冉阿讓被沙威發現後,連夜帶著小珂賽特逃跑。沙威帶著警察在後面緊緊追趕。冉阿讓被困在壹條死胡同裏,進退維谷。正在危急之際,冉阿讓使出了他幾次越獄逃跑的絕技,攀上了壹堵高墻,並用路燈繩子縛住珂賽特的腰間,把她提上墻頭,脫離了險境。
墻那面是壹座寬大的園子,原來那是個女修道院。看園子的老頭是當年馬德蘭市長救過他命的割風老爺爺。
巧遇,使冉阿讓獲得了活路。割風老爹讓他躲在自己的住房裏,後來又去懇求院長,說冉阿讓是他的兄弟,讓他到園中來當園丁,院長答應了。這樣冉阿讓必須首先離開園中,然後才能以兄弟名義從大門把他引進來。當時,女修道院守森嚴,前門有門房,天黑後便下鎖。如果再次翻墻出去,便要擔風險。剛好,院內死了個嬤嬤,按規定死人要埋在院外公墓裏,但院長遵從死者意旨,破例把她葬在聖壇的祭臺下,這樣便必須反空棺材擡也去埋葬,以掩人耳目。割風爺爺認為這是個好機會,他讓冉阿讓躺進空棺材,被擡到院外墓地,然後在那兒把他放出來。從此,冉阿讓便以割二的合法身份在女修道院中生活下來。
巴黎壹個叫吉諾曼的老人,是個淺薄、急躁、容易動肝火的紳士。他年青時十分放蕩,結過兩次婚,後來妻子死了,過著鰥居的日子。他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是“壹根燒不著的老木頭”,五十歲還未出閣,在家裏侍候著他;二女兒嫁給了拿破侖手下的壹個軍官喬治·彭眉胥,吉諾曼紳士原不同意這門親事,因他自己是個保皇黨人,不過那時正是拿破侖得勢的時候,他無可奈何。王政復辟後,他稱女婿為“匪徒”,並和他們斷絕了往來。不久,他二女兒死了,遺下壹個孩子叫馬呂斯。吉諾曼老人便蠻不講理地要把外孫奪走,並威脅女婿說,如果不把馬呂斯送給他,他便不讓他繼承遺產。彭眉胥為了孩子的利益,只好讓步了。
馬呂斯從小在老紳士帶領下出入貴族客廳,受到保皇主義觀點的薰陶。他壹直認為父親並不愛他,否則,他不會把他扔給外祖父不管的。他由中學念到法學院,都沒有見到過父親壹面。他是個內熱外冷,高尚、慷慨、自負、虔誠和勇往直前的青年。壹八二七年,當他剛滿十七歲時,壹天傍晚,外祖父通知他去維爾農壹趟,因為他父親病得很重。第二天,馬呂斯便坐著馬車起程了,可是當他趕到維爾農時,父親已死了。他留給馬呂斯壹份遺書,遺書上說,在滑鐵盧戰場上,他因作戰勇敢,拿破侖曾親自封他為男爵,而王政復辟後,王室否定了他這用鮮血換來的爵位,但他認為馬呂斯繼承他的爵位是當之無愧的。同時,他要馬呂斯記住,在那次戰役中,有個叫德納第的中士,把他從戰場上背下來,救過他的命,今後如有機會遇到他,希望盡力報答他。
馬呂斯回到巴黎後,他從壹個老年神甫那裏進壹步了解了父親。原來他父親並不是不愛他,而是愛得很深:每隔壹二個月,他父親總是從外地趕到巴黎來,躲在教堂的壹根柱子後面,偷偷地看著馬呂斯做彌撒,並心痛地淌著眼淚,因為吉諾曼紳士不準他和馬呂斯相認,否則便要把孩子從家裏趕走……從此,馬呂斯對父親的看法起了很大的變化。他從法學院的圖書館裏,借閱了壹套政府的公報,了解了法國***和時期和帝國時期的全部歷史。在他心目中,拿破侖不再是壹個殺人魔王,而是壹個冉冉升起的太陽,他認為父親也是個了不起的英雄,他惋惜自己的父親死得太早了。他常背著外祖父到維爾農去跪在父親墳前痛哭。
有壹次,外祖父在搜查他的衣物時,發現了馬呂斯經常佩帶在胸前的父親的遺書。老紳士大發雷霆,馬呂斯頂撞了他幾句,還沖著外祖父的面高喊打倒封建王朝的口號。吉諾曼氣得發抖,把馬呂斯從家裏趕了出去,不許他再踏進家門。
那時正是壹八三壹年間,巴黎壹批青年反對封建的波旁王朝,擁護***和政體,成立了壹個秘密組織叫“ABC朋友社”。他們常在咖啡店討論政治和人權問題。其中主要人物有安灼拉、公白飛、讓·勃魯維爾、敕格爾等。馬呂斯流落到街頭後,認識了賴格爾,並由賴格爾引進,結識了“ABC朋友社”的人們,參加了他們的討論會,在那裏他聽到了許多新奇的觀點。
右諾曼大姨曾設法送錢接濟馬呂斯,但馬呂斯每次都把錢退了回去。他自己找了個律師的職業,過著自食其力的生活。
馬呂斯喜歡到盧森堡公園中人跡罕到的小路上去作長時間的散步。在那兒他經常看到壹個白發老人和壹位年青姑娘坐在靠椅上交談。那姑娘頎長美麗,有著金絲紋的栗色頭發,光潔如玉的額頭,艷如薔薇花瓣的腮幫,笑容燦爛的臉,語聲如音樂的嘴,而且還有迷人的幽嫻貞靜的神態。原來這便是冉阿讓和已成人的珂賽特。馬呂斯被珂賽特美貌所吸引,他每天總是穿戴整齊地到盧森堡公園去,目的是為了瞧上她壹眼。後來他又打聽起來老人和姑娘的名字來,有壹次還暗暗地跟蹤到他們住處。冉阿讓以為馬呂斯是密探,過不了幾天,他和珂賽特搬家了。馬呂斯見不到他們了,心裏感到十分懊惱。
馬呂斯租住在壹幢叫戈爾博的老屋裏,他的隔壁住著房客容德雷特壹家人。原來這便是破產了的客店老板德納第,他從孟費眉搬到巴黎來了,過著詐騙的生活。他還和巴黎的壹個四人黑幫有往來。他有兩個姑娘和壹個兒子,但他只愛姑娘不愛兒子,把兒子趕出家門,讓他在街頭過著流浪的生活。有壹天,德納第叫女兒在教堂裏向壹位慈善家懇求布施,那慈善家見她可憐,便買了衣物帶了他美麗的女兒來拜訪德納第壹家。馬呂斯從墻洞裏認出這位慈善家和他的女兒,正是他壹直要尋找的,在盧森堡公園經常遇見的白發老人和年青姑娘,心裏十分高興。
德納第為迎接慈善家的到來,作了壹番緊急布置:他潑滅了爐火,捅穿了椅子,打碎了玻璃,撕破了襯衫,並叫老婆裝病躺在床上,竭力裝得十分貧困的樣子,以便引起慈善家更大的同情。由於房內很黑,冉阿讓沒能認出這個孟費眉的惡棍。德納第卻認出了冉阿讓,他要求冉阿讓代他付六十法郎的房租,冉阿讓答應了,但他身邊只有五法郎,約定晚上六時,他親自把錢送來。臨走,他還把自己的壹件外套脫下來給德納第穿。
德納第把冉阿讓的二度光臨,當作是進行綁架和詐騙的好機會,他串通了地下黑幫,準備了作惡的兇器……這壹切都被馬呂斯看在眼裏,他決定要搭救冉阿讓父女,可是他不知道冉阿讓的住址,無法通知他。最後他只好到派出所去報告,接待他的恰好是偵探沙威。沙威交給馬呂斯壹枝手槍,要他在墻洞裏觀察事情的進展,在緊急時鳴槍警告,他會帶警察包圍那所房子。
晚上六時,冉阿讓送錢來給德納第。德納第預先安排兩個女兒到街上去放風,然後他指使黑幫把冉阿讓捆綁起來,用燒紅的鈍口鑿威脅冉阿讓拿出二十萬法郎現金,並要他寫親筆信,企圖把他的女兒珂賽特騙來作人質。在這千鈞壹發之際,馬呂斯便要鳴槍報警。可是德納第卻向冉阿讓(他壹直還蒙在鼓裏)說出了自己的姓名,還提起他在滑鐵盧戰場救過壹個軍官的事。馬呂斯才知道德納第,這個化名為容德雷特的人,便是他父親的恩人。如果他放槍,德納第便要遭到警察的逮捕,在搭救心上人的父親和報答亡父的恩人之間,馬呂斯內心進行了激烈的交戰。最後他想出了壹個兩全的辦法,把壹張寫著“雷子來了”的字條扔進房中,這樣既可以撇開兇手,又可搭救受害的人。果然德納第壹夥撿到這張字條,以為是他在外放風的女兒扔進來的,頓時驚惶失措起來。正當他們準備逃跑時候,沙威帶著警察沖進房來了。德納第壹夥被捕了。冉阿讓認出了沙威,他乘人們在慌亂時,跳窗逃跑了。
壹八三二年六月,***和主義者在巴黎爆發了起義。馬呂斯是這次起義的領導人之壹。在起義的日子裏,巴黎市民沸騰起來了,街頭巷尾築起了街壘,到處是鬥誌昂揚,英勇無畏的戰士,甚至連老人和孩子都卷入了戰鬥。壹位八十歲的老人為了升起被排槍打落的紅旗,不顧生命危險,攀上街壘豎起紅旗,結果他壯烈犧牲了;壹個十壹歲的流浪兒伽弗洛什,他替起義者收集彈藥,在槍林彈雨中唱著嘲笑政府士兵的歌;冉阿讓也參加了戰地救護工作。這時,充當政府奸細的沙威,混入了街頭堡壘,被起義者抓獲,交給冉阿讓去執行槍決。冉阿讓卻以德報怨,把這個害了他壹生的暗探偷偷地放跑了。
起義被政府軍鎮壓下去了。馬呂斯在戰鬥中受了重傷。冉阿讓把他從陰溝裏救了起來,背著他從下水道逃跑。不幸,他們遇上了沙威,真是冤家路窄,但這次沙威卻壹反常態,以德報德,放走了冉阿讓和馬呂斯。由於他嚴重失職,在極度矛盾中,他跳塞納河自殺了。
馬呂斯在外祖父家治傷,傷好後他熱烈地愛上了珂賽特,和外祖父吉諾曼也和好了。冉阿讓把自己身世和壹生的遭遇告訴馬呂斯,希望博得女婿的同情與諒解,而馬呂斯卻認為他是壹貫犯法的壞人,和珂賽特離開了他。後來,馬呂斯從德納第那裏了解到冉阿讓壹生所作的好事,才懊悔對老人的粗暴的態度,和珂賽特又回到冉阿讓身邊。這時冉阿讓已臥病在床,奄奄壹息了。冉阿讓回憶起米裏哀主教,並在這對年青情人的臂膀裏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