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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影子在奔跑的章節摘要

1. 預見、先知

我不是先知,但是我看到了、聽到了——那些信息在我的腦子裏拼接起來,然後運轉,因此我可以預見到壹定會發生那樣的狀況。

沒有人可以有先知先覺,我只是預先看見了被其他人忽略掉的信息而已。

2. 我是誰

人是什麽時候開始有記憶的?

關於這個有研究嗎?

我也沒有,但是我確定我的記憶是從這時候開始,因為在往前就是空的、或者是混沌得看不清楚的了。

我在這壹天知道我是誰。

我是修直。

3. 我到哪裏去了

我到哪裏去了。

這個問題讓妳們那麽傷腦筋嗎?為什麽要弄出那麽大的動靜。

那壹年我4歲,我上幼兒園。妳知道什麽是幼兒園嗎?

對了,就是那樣的。

壹進入那間墻上、地上花花綠綠鬼畫符壹樣的房子,就會有壹個小阿姨牽著妳的手,把妳的褲子扒下來,讓妳的小屁屁坐在痰盂上。

我不要坐在這樣的痰盂上,我要到我想要到的地方去。

4. 什麽東西最大

世界上什麽東西最大,妳知道嗎?

這個題目很老了嗎,答案就是眼睛嘛。

是的沒錯,就是眼睛。可是,第壹次我真真看見自己坐在田桂芳的眼睛裏,還是很驚奇。

5. 來還是去

來和去這兩個詞是壹對嗎?應該是。

但是,為什麽要把它們拆開,而且還是必須的,必須選擇壹個。

前面我說了不想貼田桂芳的文章了,我把田桂芳的文章折成紙飛機的時候,翅膀的邊邊上還是露出了這兩行字。

6. 誰是誰?

誰是誰?

沒錯,這是哲學命題。

莊子夢蝶的典故妳聽過,那妳思考過嗎?

我聽到這個的時候情不自禁笑了。是會心壹笑。

莊子那壹刻竟然恍惚——是蝶在莊子的夢裏,還是莊子在蝶的夢裏。

誰是誰,莊子壹時間竟然犯起迷糊來了。

這樣的恍惚我也有過。

不過,我不是莊子,我是修直。那個人也不是蝶,是我媽,田桂芳。

7. 冰與火

像冰壹樣冷和像火壹樣熱。

冷和熱,是以妳的感覺為標準,還是我的?

“修直,這麽燙,怎麽像火壹樣燙呵。”

田桂芳拿手擱在我額頭上,總是重復做這個,多少次了,不知道。

我睡著了再醒過來,這樣反復,多少次了,不知道。

8. 天

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感覺害怕的人是誰?

不知道嗎?是天。

當最糟糕的事情發生的時候,當妳無法面對那樣的糟糕狀況的時候,就會蒙起妳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高喊:“哎呀,哎呀,天哪,天哪!”

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人是誰?

還是不知道嗎?告訴妳吧,還是天。

當不能置信的奇跡發生的時候,當妳激動興奮得不曉得怎麽來形容妳的吃驚時,就會這樣捂著妳的嘴,充滿崇敬之情地驚呼:“天哪!天哪!”

既然這就是天,那麽誰會相信園長她們對我的評語:修直簡直可以捅破天。

9. 知道不知道

絕對應該不知道的知道,絕對應該知道的的不知道。

有這樣奇怪滑稽的人嗎?

有,田桂芳應該就是。

聖人孔子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田桂芳肯定不是聖人,她是凡人。

10. 我的天

這邊的小阿姨說:聽話的、守規矩的小孩子不會打亂大人的軌跡。

什麽是大人的軌跡?

晚上,田桂芳給我脫衣服拍著我的小屁屁要我滾到床上去的時候,我拿這個題目考試她。

“正常的大人的軌跡是:媽媽要呆在家裏、小阿姨和老師要呆在幼兒園裏。”

反過來呢?

“如果誰的媽媽出現在幼兒園裏、誰的家裏突然冒出小阿姨和老師,那就是亂套了。”

11.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我順利上完了幼兒園。

阿彌陀佛很容易聯想到和尚,我上完幼兒園據說與和尚有很大關系。

我從這時候開始猜測田桂芳是數學文盲,壹定是的。

阿彌陀佛,田桂芳真的再說了三遍阿彌陀佛後哭了,像隔壁班的周慧那樣哭。

12. 水陸兩棲

“妳是真的生活在陸地上嗎?”皮球園長哈哈大笑地說。

我現在忍不住想到皮球園長的那句疑問,我懷疑我可能本應該生活在水裏。

生活在水裏,像魚壹樣?那麽,修直妳有鰓嗎?

沒有。

但是水裏最厲害的動物——鯊魚也沒有鰓,不是嗎?

所以,我可能會是水裏最厲害的動物。

13. 唯壹、特別和怪物

唯壹、特別和怪物,這三個詞語的語義是壹樣的嗎?

我感覺是的,至少有時候是的。我要理壹下頭緒,壹個壹個來講。

每壹個人都是唯壹的。但是,不是每壹個唯壹都會有特別的關註,被人特別關註是壹件討厭的事情。絕對是這樣。

我才進入小學還沒有把名字登記在花名冊上就成了這樣的壹個名人。

14. 發現

有些發現會讓妳有麻煩。妳看到田桂芳的窘樣,也曉得她發現了自己惹的麻煩了。

妳也壹定聽老師講過那個《曹植稱象》的故事吧,其實不僅是這個故事,很多說明小孩子發現解決問題的巧辦法的故事都會讓我感覺到疑惑。

我的發現讓她有懵懂的感覺,她囁嚅了半晌,然後她搖壹搖頭。

“這個嘛,我,我還沒有想好。”

“妳小時候就聽過的故事,妳到今天還沒有想好嗎?”

15. 壹個人、壹群人

“修直,妳壹個人、不和同學們壹起玩嗎?”

壹定要和同學壹起,才可以玩嗎?

後來很久我可以理解了她們說話的意思。但是我還是認為壹個人沒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假如妳看到壹條狗在岸上而壹群鴨子在河裏,妳會不會壹定要把狗趕進河裏去?妳不會。

我也差壹點可以找到壹群人,他叫宋可飛。

16. 寧信度無自信也

古代的愚人故事譬如《刻舟求劍》、《邯鄲學步》、《鄭人買履》、《守株待兔》等等,總是讓我笑破了肚皮,有時候想起來也想笑。那些都是完全沒有邏輯的白癡,應該是白癡到不可救藥的地步了。

李亞輝出現以後,田桂芳就真正達到了寧信度無自信也的白癡境地了。

17. 荒唐

妳問李亞輝怎麽看我嗎?我怎麽知道。

讓我想壹想。

他好像說過我荒唐。

他跟田桂芳在壹次搭訕時,他說:“我倒不在乎修直荒唐。”

荒唐,他是這樣說的。我去查了壹下漢語詞典。

荒唐是指言行乖謬、不謹飭、漠然無據,或不近情理。

這個解釋如果成立,那麽荒唐的肯定是他不是我。

18. 修正主義者

田桂芳讓我叫他‘李叔叔’的這個人,就是李亞輝,是壹個徹底的修正主義者,妳如果跟他在壹起妳會做不好哪壹件事。

田桂芳這時候已經被這個修正主義者虜獲了,她成了背叛者,她現在墮落到跟那個修正主義者同流合汙。

這個表情就是那個修正主義者壹慣的表情,當他沒有道理可支持他的修正的時候,就會變得如此蠻橫無理。

19. 路

我,田桂芳根本不是壹路人。

壹路人的意思就是壹種人的意思。是的,我不是。

我是哪壹路人,誰和我是壹路人?

我們不是壹路人,也可以說我們不會有壹種思路。

螞蟻是天生的計算家,它有獨特的認路方法,但是人不行,人要靠記憶才能認路。

但是田桂芳什麽時候都可以找到我,這是壹個謎。

20. SORRY

不是我要偷窺田桂芳的信,是外婆打開她的,我只是順便看到了而已。

我註意看了壹下博文的日期,是1999年12月8日,沒錯吧,就是在那封Email之後。她的這篇博客的題目就是《SORRY》。

妳家裏可能沒有這樣的壹個修直,妳朋友家裏也沒有,妳朋友的朋友的家裏也沒有,妳完全不需要面對他,那是妳的幸運。

千百個人的家裏都沒有這樣壹個修直,偏偏我家有,但是,那不是我的不幸,SORRY,我以為那是我的命。

21. 憑什麽

“這件事至少讓田桂芳與李亞輝的關系倒退了許多年。”外婆跟我說。

“憑什麽?”我問,我曉得外婆說的這件事就是我失蹤的這件事。

田桂芳是數學文盲。

憑什麽?她憑什麽也不能理解祖沖之將圓周率精確到小數點後6位數意味怎樣的神奇——那絕對是壹個奇跡。

22. 無常、反常、經常

圓周率事件後我了解到什麽是無常。

田桂芳很反常,反常的事情還有,她也不記得榨汁機和咖啡機。

我看到這樣反常的田桂芳,會忍不住要過去拉她壹下。這時候恐怕我捅破大天來,反常的田桂芳也不會看見。

這之後,李亞輝就經常來了。

23.完了

結束的時候會說“完了”,但是有時候完了不止是說結束,還有不可救藥的意思。後面那個意思是田桂芳跟我說的。

妳相信嗎,我竟然聽外婆跟人家講那天的事情會覺得有趣,那事情好像跟我沒關系,我像在聽別人的事情。

很多年後我才知道,因為曾老的這封信才使得田桂芳的保證書可以被接受,校長願意原諒我,而我也終於沒有在這裏完了。

24.真的完了

圓周率事件發生後,外婆不是生氣反而高興的的後果之壹是——我想要撞壹下墻。

那個後果就是,用外婆的話來說是藕斷絲連。那意思是說田桂芳跟李亞輝沒有真的完了,他們,他們好像又開始走到壹起去了。

我想撞壹下墻,看見李亞輝,我會有壹點不自在,這樣長時間下去,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真的完了。

25.鬼話

這個世界上妳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如果有人說的是妳不知道的事情,妳至少應該印證壹下才知道那是不是鬼話。

這個話原來是田桂芳說給我聽的,可是她自己更容易相信別人的鬼話,如果那個說鬼話的人是李亞輝,她就是容易相信。

“他根本就是講鬼話嘛!”我終於可以下這個結論了。

這壹次,田桂芳沒有再反駁我。

她用了好長的時間才可以動彈,終於轉身回去廚房煮飯去了。

26.滑稽

我查過字典,“滑稽”壹詞在古漢語中的意義不同於現代。

“滑稽”的本義,指古代壹種盛酒的器具,能不斷地往外流酒,後來引申為謂能言善辯,言辭流利。到現今多念“huá jī ”,壹般指言語、動作或事態令人發笑。

滑稽,用到我身上,是說我身上可以源源不斷地往外流酒,還是我是能言善辯的人,還是我的言語、動作或者狀態令人發笑。

對於錯誤的懲罰不是不留情面地去糾正他,而是讓錯誤繼續錯下去。對於滑稽的懲罰也應該是這樣——

讓李亞輝繼續滑稽下去好了。

27.算計、計算

外婆常說的壹句話是:吃不窮穿不窮,不會算計壹世窮!

外婆後來告訴我說:下崗、潑了李亞輝咖啡之後的田桂芳變得節省和算計。

我很奇怪田桂芳如何算計,她應該不懂得算計,她沒有數學概念。這樣的例子我可以總結壹籮筐那麽多,根本算計不過來。

田桂芳對我的了解,細想起來,有時候晚上也會把我嚇醒。我是從不相信天底下有能掐會算的神仙的,但是不會計算的田桂芳卻總是可以盤算出我的心思真是好詭異的壹件事情。

28. 常識

常識是什麽?我從田桂芳那裏理解是正常人都有的認識,如果沒有就是奇怪。可是好像那樣的常識也不見得真的有用。

關於哪些是常識,常常會引起我和田桂芳的爭執。

孔子說:四十而不惑,田桂芳40歲後沒有不惑,她好像更加邏輯混亂了。而我則以為自己在14歲後進入了晚年。

孔子說:六十而耳順,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

我就是到了這樣的年齡了。

29.價值、錢、貨幣

我突然恍悟到壹件事——

田桂芳的字原來真的是可以賣錢的,2萬,或者3萬,她給我寫了那麽多字,我欠了她很多錢了!

壹直等到吸塵器的聲音停止了,外婆的嘮叨才停止下來。

我重新走出來,我坐到田桂芳的電腦前,我想看看田桂芳那些可以賣錢的字。

田桂芳要是寫《錢》會是另壹個樣子。田桂芳沒有數學概念,她不關心宏觀經濟、世界格局。但是田桂芳的字原來總是要還的,我理解外婆的話是這樣。

30.白癡

田桂芳看我不順眼的時候會用到這個詞:白癡。諸如那些她以為是常識的東西我違反了的時候。

其實,在我看來田桂芳才是白癡,她是標準意義上的數學文盲。

即使有3個、5個、10個、108個、N個田桂芳加到壹起也還是白癡了。

我當然是有根據的。我可以證明給妳看:

N個田桂芳=白癡。

31.本來、本能、本該

應該還是在四歲那年,我在電視節目裏看到《海底世界》,從魚的交配過程我已經了解到兩性世界,兩性相吸是動物的本能,所以對於現在男女同學發生較為親密的事情沒什麽可驚奇的,所謂出於本能,原就是本來如此,本該是這樣。

我倒以為某些同學和老師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

本該四十而不惑卻沒有不惑的田桂芳,在她發現所謂的異狀時的應激本能反應也絕對超乎尋常,即使是田桂芳自己——在她自己正常、冷靜的偶爾的那個時候也以為是壹個笑話。

32. 笑話、謊話、屁話

笑話是什麽?經歷很多被周圍人說成是笑話的事情後,我理解是:無需認真對待的事情、無聊的事情、不符合正常邏輯的事情以及不可能的事情,那些都可以稱為笑話。

謊話呢?謊話是不符合事實的話。(前提肯定是知道真相卻有意識地扭曲或隱瞞事實真相。)

什麽是屁話?屁自然是不做數的,屁話應該就是不做數的話。那應該是毫無意義、沒有價值但是卻令人憎厭的話。

壹個男生和壹個女生在壹起有很多可能,談戀愛既不是笑話也不是唯壹答案。有壹天我會談戀愛,但是她應該不會是數學白癡。

33.知道不知道、真的假的

把謊話講得好像真的壹樣有時候還很有市場。

比如小說。

田桂芳說:“這叫藝術創作,修直妳知道不知道?”

我看了田桂芳的壹篇日誌,只所以去看它,是因為這篇日誌我感覺到有些蹊蹺,不對,實在是可疑。那上面竟然出現了我、袁琪、於洋的名字。

真的假的?田桂芳寫的這些人名我知道,但這些事我怎麽不知道?

34. 圓、圈、圓滿、圈套

謊話編圓了可以欺騙很多人?但是謊言可以編圓嗎?

不會,壹定會有破綻的。從來就沒有那種編得如此圓滿到毫無破綻的謊。

我的心被觸動了,我認出了那個人,隔著壹百米遠我認出了這個我此前壹次也沒有見過的人。

我認得出那個男人是誰,就像我終於看到了鑄造我的模子壹樣,毫無疑問,他是我父親。

35. 種、類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個是沒錯的,我為什麽可以在第壹眼就認出父親,那是因為我們同類,而且他就是鑄造我的模子。換言之,我看得很清楚,我就是他的種子。

這是很奇怪的事,我們在壹起熱鬧地說著話,那個人明明也在我們中間,可是我們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同樣的,她也感覺不到我們的存在,不管我們說得多麽熱鬧。

我們這麽近,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陌生感,不對,是隔離感,好像我們不是同壹種類。

36.大和小

人和其他生物壹樣,生下來後,會從小長大,這會有例外嗎?

有,有例外的那個人會不甘心別人竟然自然地從小長大。

不會有那樣的人的?不可能有這樣的從大長到小的例外的人?

有的。我證明給妳看,她是田桂芳。

我不能回答她的話,因為我已經不是小孩子,我再有壹年多就是成人了,我不可以也好像這樣的小孩子不懂事、像這樣不懂事地說話也不可以。

37.遠和近

對於小和大都混沌懵懂的田桂芳,妳可以指望她搞得清楚遠和近嗎?

美國加洲有多遠?

隔著太平洋,當我們這裏是白天的時候,美國加州在地球的那壹端的黑夜裏。

田桂芳如果將108個再108個再108個108杯咖啡潑到我父親身上,那麽我父親應該會在咖啡裏淹死,也可能就被咖啡遠遠地沖到太平洋裏去了。

再遠的日子還是會壹天天臨近,這個是無法改變的自然規律。

38.輕、重

人生病的時候,病得越重會變得越輕,這個不曉得是不是自然規律。

但是我有這樣的體驗。要是生病了,就會覺得走起路來不穩打飄,好像找不到了重心。那壹次在醫院裏做扁桃體手術,我在麻醉的壹刻竟然有輕得可以在雲層上飛的感覺。

病得最重的程度是死,而死的另壹個說法是升天,升天就是輕到極致的程度。

“那只是壹個誇張的比喻,心痛死了不是死了的意思。”田桂芳說。

我討厭比喻,尤其是這樣的比喻。

39.天

現在要說的這個天和前面說的天不是壹回事。現在我是還有六七個月就可以說成是男人的成人。

天,是壹個可以無限循環到沒有止境的時間單位。

“修直,妳走了,會想我嗎?”“嗯。”

“會想多久?很多天?”“是,很多天。”

“修直,妳可以天天想我嗎?”

我想了壹下,點頭:“好,天天。”

天,是壹個可以無限擴張的空間概念。

田桂芳的天性是什麽?是我母親。

40. 我們

我,田桂芳,是我們的關系。

今天早上田桂芳跟我說:“修直走了以後,我不曉得回到這個家,不能看到我們兩個,那還算不算是回家?”

那時候我還沒感覺那算壹個問題,但是現在感覺那是了。

田桂芳將我攬在了她的胸前,她的手插進了我的頭發,她摩挲著我的頭,然後是臉。

這個樣子像臨時抱佛腳的學生在復習功課,她在復習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