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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妹是怎麽成為百萬英雄主持人的?

西瓜妹穿銀色薄紗質地的小裙子,頭發高高盤在腦後,嘴唇粉嫩嫩的,壹笑就露出八顆白牙。標準的中戲學霸小仙女形象。

壹出演播室,看到粉絲舉著手機求合影,她害羞又竊喜。每錄壹場“百萬英雄”,她的手機就會“爆炸”,好友紛紛發來截圖。頭條號上每天有看不完的私信表白,搜索引擎有人提問“西瓜妹”的真實姓名。原本發美食和美照的個人微博,突然湧來“活捉西瓜妹”、“西瓜妹笑得好甜”的留言。

“很感動!這是硬漢的柔情!”在獲得西瓜妹的稱號以前,她壹直被叫做嘉哥。偶爾幫女生開瓶蓋搬箱子,把手往桌子上壹拍,“社會我嘉哥,人狠話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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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其實話挺多的。安靜的初中同學微信群,這兩天因為“百萬英雄”回光返照。這是壹個在西瓜視頻上答題的直播類節目,靠知識分現金。群裏刷起復活碼,熱火朝天的,忽然有人截了張主持人西瓜妹的圖,“哎,這不嘉哥嗎?”

西瓜妹叫嚴尚嘉,中央戲劇學院播音主持系大四的學生,96年出生,武漢人,但不愛吃熱幹面。微頭條簡介“新東方烹飪學校校草”。在18歲之前,獨自走遍國內34個省市自治區,拿了國際潛水證,正準備去考跳傘證。“我屬於過於開朗的類型。”

“百萬英雄”籌備的時候,兩隊人馬在互不知情的情況下,同時想到了她。導演想找壹個風格輕松、放得開、能即興的主持人,“我當時就抱著見見以前合作過的老朋友的心態,來了。”

試鏡時,嚴尚嘉剛錄完壹檔財經節目趕來。穿著老套的西裝來不及換,臉上頂著土土的“主播妝”,粉很厚,假睫毛忽閃忽閃。她聽說還有別的競爭者,就對化妝老師開玩笑,“我來了後面的就不用畫了”,然後笑嘻嘻地在對方耳邊說:“給他化醜點。”

“我屬於人來瘋型,壹上節目就是積極的狀態。”試鏡過程基本就是尬聊,嚴尚嘉用上了生平積累的所有段子,抖落壹身包袱。“只給妳提綱,內容都要自己發揮。”

她試了兩次。第壹次結束後,導演說,“很好,但妳稍微收壹點。”

也就用了20分鐘,試鏡結束了。沒過幾天,她的第壹場錄制正式開始。工作人員全情投入,盯著屏幕上的壹舉壹動。寫代碼的小哥,用代碼畫了壹尊佛,保佑直播“不塌”。

“百萬人同時湧入,很容易崩,我們後臺很穩,是同類節目裏唯壹壹個沒崩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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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壹次鏡頭的升起,都帶來壹些緊張。“擔心自己的狀態。”嚴尚嘉心裏清楚,自己做直播時是不是真興奮。只有真的興奮才能沈浸其中,放大身體每壹個毛孔,享受過程。“沒有什麽可以瞞過觀眾的眼睛。”

節目開播半個月了,嚴尚嘉已經連續壹個月零三個禮拜,每天平均只睡兩三個小時。過於充實的生活,擊散了大四畢業的焦慮。

“我用了四年時間尋找自己的路,希望找到真正喜歡的職業。”大學的大部分時光,簡單而快樂,大四突然變得愁苦,“人很難認清自己,究竟適合什麽,我不希望僅僅是個人肉話筒。”

她想到現代科技,想到人工智能,想到字正腔圓的新聞稿件和審美之間的關系。她研究直播的課題,用理論化的方式分析熱點。當別人在乎臉、在乎裙子、在乎身材的時候,她讀很多書,努力拓寬自己的知識面。

全班25個同學裏,只有她壹個還在堅持做主持人。

“接了百萬英雄這個活之後,我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愁苦。因為腦子轉得很快,沒空想這些。”

演播室的背景是綠色的,機器對著她的臉,只有壹米的距離。“在原諒色前懷著原諒導演的心情。”她總是嫌高清電影機把她的臉拍得太大。她的腳要站定,動作稍微大壹點,就會出畫幅。這樣,觀眾在手機前就能看見壹個離他們“很親近”的西瓜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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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中,嚴尚嘉特別怕出現突發狀況。有壹次,節目組為了測試應對突發狀況的能力,“給自己加戲,臨時換題,增加困難,看後臺夠不夠硬。”負責舉牌子的小哥舉起“換題”兩個大字,“我很想拿紙團揉壹坨,丟過去砸他。”

“感覺瞬間失去全世界!”有壹次提詞器的字體顏色出現問題,除非瞇著眼,不然看不清。但瞇眼湊近鏡頭,觀眾肯定會發現,她只能憑記憶劈裏啪啦地說。還有壹次,顯示實時答對人數和使用復活卡人數的電腦突然自動休眠,她強做鎮定,只用概括性地說:“答對的人很多,使用復活卡的也不少”。

做百萬英雄的直播前,導演組囑咐每壹個主持人,壹旦出現任何問題,能救場的只有主持人,因為它不像電視裏的直播,可以插廣告和別的內容救場。“所以,主持人就多準備點唱歌跳舞吧。”

西瓜妹主持百萬英雄直播畫面

網友對西瓜妹評價最多的是“靈”,也有急著答題賺錢的,嫌她“啰嗦”,她也不生氣,“就是這麽可愛和機智”。在化妝間,她跟誰都笑嘻嘻的。

“在小時候家裏的大房子,我媽把客廳做成了舞臺,別的孩子在上奧數班,我在練唱歌跳舞。”她的媽媽很酷,雖然做著與藝術毫不相幹的工作,但是個文藝青年。壹到周末,就問她“看電影嗎?春遊嗎?秋遊嗎?中考前兩天還去遊樂場。”

她記得最清楚的話,是媽媽跟她說,“寶貝我們出去找春天”。現在,她也會像媽媽壹樣,在朋友圈寫詩。

嚴尚嘉有時深夜也在思考,怎樣成為壹名優秀的女主持人,有綜藝感而不討人厭。在傳統思維裏,女人的幽默和機智是不被贊同和看好的,女主持人的“度”很難拿捏,幽默要高級。“我始終記得,以前主持文藝晚會時,導演說,妳只要記得美,只要按臺本講完就可以了,插科打諢留給男主持人。”

說完這句話,她穿著公主裙,笑嘻嘻地做鬼臉,逗樂了壹圈人。導演在喊她進場準備。今晚百萬英雄的答題馬上要開始了,她整了下衣服,站到攝像機前,仿佛又回到站在中戲考場的那個下午,壹切還都沒開始,壹切都即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