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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表的婚事

我的老表,三十多歲了,還沒有結婚,這在城市裏本不是個大事情,四十歲沒結婚的還大有人在,可是在我們農村卻是壹個令父母不能腰直,令親族不能愉快的事。

農村人的生命之路走得快,整個行程呼呼呼的被周圍的人推著跑。

十七八歲該是提親的時候,二十歲左右該結婚了,三十歲有兩個孩子了,四十多歲時孩子又該生孩子了!

農村人不講究私密,家裏有個單身漢,十裏八村都知道,免不了被人悄悄議論:

村人甲:“那個孩兒估計身體有毛病吧?”

村人乙:“不是身體有病就是腦子有病,不然出門打工這麽多年了,連個女人都沒見領回來。”

村上丙:“我見過那個孩兒,那年從城裏回來還給我說過話,也算是懂禮法,不憨不傻的啊!胳膊腿也齊全啊!”

村人丁:“那是他家裏大人不行,沒個會辦事的人!別人家裏有男娃兒的,十五六歲都開始操心了,妳看那老黃嫂天天不哼不哈的,壹點都不著急!”

他們說的老黃嫂是我姑姑,此時她正在地裏忙著摘棉花,從我老表二十歲的時候,姑姑家開始種棉花,每年都準備著給新娘套花被子,期待著後輩有人,家裏棉花早堆成壹坐山,誰說我姑姑不急呢?

中午,姑姑抗著壹大包棉花走進大門,姑父早已到家,坐在正屋,正和串門的老王聊天。

姑姑上前打個招呼,姑父說:“妳也坐下吧,商量商量。”

原來老王過來是報告壹個特大新聞的,他老婆娘家村上十七八個大齡剩男最近都取上了媳婦了。

“連那個長得看著不成個型的都找到了呢!”

姑姑眼前壹亮:“誰說的媒呢,趕緊給我的娃也說壹個!”

“那必須的啊!我壹聽說就來給妳們通信了!我老嶽父和管事的人關系不錯!只要妳們同意,這事包我身上!”

姑父趕緊給老王倒茶。

“雖說是越南人,語言不通,但聽說那些女人可勤快了,人都長得很水靈!”

姑姑壹聽是越南人,有點猶豫了,外地媳婦能不能留下呢?姑姑不說話了。

“這是個機會,總***才十五萬,比取個咱當地的媳婦便宜多了,妳們考慮壹下!”老王看著沈默不言的姑父姑姑說。

“他王叔,麻煩妳去給妳老嶽父說,務必給我娃兒留壹個!十五萬就十五萬,我這就去借!”

姑父對姑姑說:“妳趕緊給小斌(我老表)打電話讓他回來!”

壹大早,我老表接到他媽媽的電話,哭笑不得:“媽!讓我回去取越南媳婦!我爸妳倆有沒有搞錯!我的事妳們就別瞎操心啦。。。不說了,我在上班呢!”

老表掛了我姑姑的電話,靠著走廊的墻壁,緩了壹會兒。

手機提示音響了,壹條信息:

徐偉與劉嬌嬌婚宴於十月壹日在國際大酒店春蕾廳舉行,歡迎眾親友參加!

“又壹個紅色彈!”老表撓撓頭:“等我結婚時都要妳們還回來!”

可是,誰能和我結婚呢?腦海掠過千山萬水:小蘭,小翠,小張,小李。。。

“唉!”老表嘆口氣,抱住雙臂,同情自己三秒鐘。

二十四歲以前,老家訂親的黃金年齡,老表覺得不能那麽早把自己交代了,要在城裏立下腳再說結婚的事,所以,當我姑姑催他回家相親的時候,他統統回絕,被媒人描述得漂亮如仙女壹樣都不感興趣。

日子就這麽壹天天過去,老家的催婚電話越越少,到二十八歲的時候,基本上老家都不來電話了。就這樣,老表在老家婚姻市場上沒了位置。

老表在城裏的婚姻市場有沒有位置呢?從二十歲到三十五歲這十五年,他在城裏經歷了什麽呢?

? 人生誰人無少年,哪個少年不癡情?

老表晚熟,不懂風情,在情感方面

像壹只呆頭鴨,進城前,還是壹個處級小幹部。

進城後,城市的風三個月就把老表催熟了,當然是外熟內生。

看了幾個島國小黃片後,老表便試捕獵了。

老表記得交往第壹個女孩子的時候,他幾乎把半條命都交給了對方。

壹刻不聯系,心就發慌,發了工資後,留壹點零花錢,剩下的全部交給她,每天下班後都去接女孩兒下班,風雨無阻。

感覺那個女孩兒就像自己的壹根肋骨,屬於身體的壹部分。

當這根骨頭被打掉時,疼得老表滿地打滾,拽著那女孩兒要從樓上壹起跳下來!

之後,老表又交往了兩個女孩子,每壹次交往,老表都想著和父母輩兒壹樣,兩個人能結婚生小孩兒。

然而,那些女孩兒最後都像美麗的鴿子壹樣,飛向遠處。

老表像壹只雛虎,笨拙的尋找著獵物,每次捕獵失敗,都讓他的傷口流壹次血。

屢戰屢敗的老表後來被壹個“前輩”帶入壹個地方,這可是壹個好地方啊,有花果山,也有水簾洞!讓人“寒盡不知年!”

老表在這個好地方方玩了五年,從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他把自己掙的錢大部分都給他的“自家兄弟”花了。

直到有壹天,發生了壹件事,讓老表離開了那個神奇的地方,“回頭是岸”了。

發生了什麽事呢?

? 且說有壹天,我老表的“自家兄弟”病了,表現為:流鼻涕,打噴涕,高燒不退,面頰還長了兩個青春美麗疙瘩豆!

老專家壹番望聞問切,面露驚恐:

“賢弟,妳最近可走過桃花運?”

我老表點點頭,心想:我夜夜入洞房,天天做新郎,算不算桃花運呢?

老專家說:“恭喜賢弟,賀喜賢弟,妳患上了非常非常出名的皮膚病,這個病呢,分壹期,二期和三期,如果到了三期,渾身皮膚潰爛,面目全非,妳親媽都認不得妳!”

老表雙腿壹軟,“撲通”壹聲跪在老專家面前:“大夫救我!我不想死!”

專家把他攙扶:“賢弟莫慌,妳這是壹期,好治!若是二期三期就麻煩了!老夫自有醫治辦法,保證藥到病除!”

幾針青黴素下去,我老表的“自家兄弟”康復了。老表如獄中大赦壹般,獲得新生!

“健康真好!”

老表被大夫宣告徹底康復那天,仰望天空,說出這樣的話。

老表閑了壹陣子,認識了壹個外號叫“結婚狂”的哥們兒,名如其人,這哥們兒三句話離不開找女人結婚:

“目前,男女比例失調,多出四千五百萬男性,妳我如不抓緊時間搞對象,真要打光棍了!”

人常說,跟著蜜蜂找花朵,跟著蒼蠅找廁所。

被“結婚狂”影響,老表也有了找個女人結婚的念頭。

這壹天,“結婚狂”打電話給老表:“周末森林公園有個相親大會,市婦聯組織的,勢頭大,美女多,妳要不要跟我去啊?”

“帶上我!帶上我!”老表忙不跌的回答。

那麽,我老表在相親大會上遇到了什麽人呢?

? 周末上午,市郊區森林公園南門,老表和結婚狂見面了。

結婚狂脫下了他油膩膩的修車服,煥然壹新,上身穿駝色風衣,內搭黑色翻領襯衣,淺黃色圍脖恰到好處搭在胸前,下身穿牙白褲子,腳上壹雙黑皮鞋照出人影。頭發三七分,明顯剛從理發店整過,壹副金邊眼鏡鼻梁上架著。

“操,妳這樣也太正式了吧?”

老表壹把搶過他鼻梁上的眼鏡:“讓我戴戴!”中間壹摸是空的

“不是吧!連鏡片都沒有!”!

“結婚狂”去搶:“妳out了,這叫學院風!看,我戴著像不像文化人?”

“真會裝逼!”

倆個大男人嘻嘻哈哈地到了相親大會現場。

“關愛大齡青年,人人有責!”

“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婚”!

“當家的,我們回家!”

橫在頭頂的大紅條幅像壹鍋姜湯,熨燙著單身汪們的心。

他倆在公安部門處核實了身份,在民政部門處又核實了婚姻狀況,工作人員把"準予相親"的牌牌別他們胸前,這才真正進入相親會場。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元宵節燈展會上壹樣多,壹樣熱鬧。

這邊臺子上對山歌,壹個姑娘聲音清脆,學著劉三姐的模樣:“

什麽水面打跟鬥

什麽水面起高樓。。。”

臺下有青年對唱“

鴨子水面打跟鬥

大船水面起高樓。。。”

壹曲唱罷,兩個人坐旁邊聊去了,下個人上臺展示自己

那邊臺子上在詩詞朗誦,壹個青年手握書本在聲情並茂的朗誦:“輕輕的,我來了,如我輕輕的走,揮揮手,帶不走壹片雲彩!”臺下有女孩子感動得稀裏嘩啦,跑上去給青年送花。

發起活動的市婦聯動用了森林公園的壹切能用到的部門:駱駝隊,馬隊,摔跤項目,漂流項目,花轎項目,地方戲曲項目。

文藝青年與有體育愛好青年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項目。玩法花樣百出,現場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我老表和結婚狂壹路走壹路觀看,尋找適合自己的項目。

賽馬場上,壹位美女吸引了他們的目光,陽光下,美女壹身白衣,黑發飄飄,身材高挑勻稱,面容俊俏,威風凜凜端坐馬背。

如此精致女子,凡間時不多見。

怎耐若想和她面對面,必須騎上馬。

“妳會騎馬嗎?”結婚狂問老表,老表搖搖頭,“我也不會,如果我會,早追上去了!”

那騎馬少女忽遠忽近,盡情在馬場玩耍。

壹青年扒開人群,叫道,“我來也”!縱身壹躍,騎上壹匹棗紅馬,馬鞭聲脆,壹會兒和那白衣少女壹起消失在馬場末端的楊樹林。

老表和結婚狂很惋惜的離開馬場。

壹會兒,他們來到另壹個項目,名曰:豬八戒背媳婦。

“這個我會!”

“這個我也會!”

他們倆個興致勃勃的走進去。

遊戲不復雜,女人排成隊,男人看上哪個去背哪個。

見過世面的老表,看著眼前的的壹排女人,遲遲不做行動。

結婚狂說了聲:“”我看上了壹個,先下手了啊!”背著壹個“齊耳短發”跑了。

我老表搖搖頭,轉身離開。

“兄弟,我來啦!”壹個女人音到人到,壹下竄到老表背上,把老表壓倒在地!旁邊壹陣哄笑!

我老表擡頭壹看,心中暗暗叫苦:這大姐,長得也太任性了!“黑矮肥”三個字說明全部!

嚇得爬起來就要跑!

那“黑矮肥”哪裏罷休,壹個箭步跨過去,抓起我老表倆胳膊,背起來就跑!

女背男,很少見!現場氣氛燃爆,“加油!加油!”

我老表叫得響“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黑矮肥”跑得歡:“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

某日,我老表的小破車遭遇天價維修費,我老表與人理論,鬧到修車廠老板那裏。

妳道那老板是誰?原來是結婚狂那斯!

結婚狂壹看是認識,請我老表到他辦公室喝茶。

老表疑惑,他不是個補胎工嘛,怎麽幾年不見,變身老板了?

結婚狂問老表:“妳還記不記得幾年前那次森林公園相親大會?妳被那個給的“黑肥矮”的姑娘追得無處藏身?”

我老表說:“記得!記得!不是妳出手相救,我到現在也脫不開身啊!”

“那我可是引火燒身嘍!”

結婚狂飲口茶,繼續講:“後來我就英勇現身啦!然後就有了今天!哈哈哈!”

結婚狂拍著隆起的老板肚哈哈大笑。

原來,當初老表被“黑肥矮”糾纏得沒法子,讓結婚狂出面擺平。

結婚狂講義氣,勇敢接單。

和姑娘交往中,結婚狂驚訝的發現,這姑娘家裏是有“料”的,是個“拆二代”!家裏有大量的房產及拆遷款!結婚狂腦子轉得多快!就對姑娘發起攻勢!得手後,就很少和我老表聯系了,他擔心老表反悔。

兩人結了婚,有了娃,姑娘的父母出錢給女婿開了修車廠,結婚狂就此華麗轉身。

老表聽結婚狂講完,心裏五味雜陳。

“我把妳這次維修費全免了!也算是感謝妳當年為我牽線搭橋!”

這是我老表進城後的壹個大事件,離結婚距離最近的壹次,。不知當初錯過的那個人是對還是錯。

忙忙碌碌中,壹年又壹年過去了,我老表就到了35歲。

我姑姑打電話告訴他準備給他取個越南媳婦時,他覺得很搞笑,我老表心想:我又不是找不到,只是緣分沒到而已。

又過了些日子,老表又接到我姑姑電話,說老表心想伯父去世了!

做為侄子,老表必須得參加老人家葬禮了。

老表回村後會發生什麽呢?

伯父葬禮現場,親戚朋友基本都到了。

因為是是白事,壹片肅靜,沒人多說話,也沒有人要老表回答拷問靈魂的話。

倒是我姑姑姑父,把這葬禮作為我老表的推介會,悄悄的拜托那些媳婦婆婆們,為我老表的婚事多操心。

大伯被安葬後,所有的人壹起吃午飯。來賓按不同級別不同類型被負責招待的人安排在不同桌上。

我老表被安排在他該有的位置,這個桌子上集中了村裏所有的單身男人,五十多歲,六十多歲,七十多歲,八十多歲,九十多歲,我老表坐在這群人裏面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他感覺很奇怪,心裏很別扭,起身想離開,被壹個老光棍拉住了衣角:“和我們坐壹起咋了?嫌丟妳身份?”

“妳如果不結婚生娃,到老了和我們壹個光景,妳也真別嫌棄我們!”

老表被村裏大爺大伯說得臉紅,只得硬著頭上坐下來。

老光棍們不理他,開始聊天,聊天也奇怪。

甲:我今年政府補貼領了兩千多。

乙:我比妳多點有五千多。

丙:估計二爺的最多吧。

九十多歲的二爺接話說:今年又長了,九千多了。

丁:我得找隊長反應壹下,政府給我蓋的房子漏水了。

老表想起村東頭,有幾間小平房,那是政府福利房,專門給無兒無女孤寡老人蓋的。這桌人平時就住那裏,靠政府救濟。

“娃子,聽大爺壹句話,趕緊結婚,別太挑,不管是長啥樣,只要不傻就行,不然妳老了,妳爸媽都不在了,就是妳自己了,也不能去城裏打工了,只能回來和我們壹起靠政府救濟了。”

老表順著大爺的話,漸漸被帶入壹個羊腸小道,開啟鄉村情景模式:離開城市,回來村上,村上沒有星巴克,沒有桑拿,沒有歌廳,有的是牛羊的叫聲,和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

我不要這樣子,我得好好找個對象結婚。

可是城市裏的女人真的不好找,這麽多年了,沒有修成正果。

老表想起老王說的俊俏的越南女人,

“不然,我去見見”老表思想開始動搖了。

? 這壹天,是我姑姑最開心的壹天,兒子跟著老王去領人了,兒媳婦馬上要到家了!

姑姑從箱子底下拿出她最心愛的東西,她要作為婆婆的見面禮,送給她的兒媳婦,這是姑姑的媽媽給她的出嫁禮物,壹對玉鐲。

“來了!新媳婦來了!”

姑姑聽到門口小孩子的叫聲,把玉鐲用布包好放進盒子裏,雙手捧著盒子,走到門口。

我表哥的車子停下來,家門口早已站了很多人,來觀看村中的盛事。

打開車門,壹個身材瘦小的女人走下車,年輕不大,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媒人老王跳下車,給越南女人帶路,邊走邊介紹:“這是妳大伯,那個是妳嬸子,那個叫二爺,這個叫花奶!”

那女人竟會說中國話也不怯場,“大伯,二爺”的甜甜地叫著。

說話間,老王帶著女人來到了我姑姑面前。

“媽媽!”越南女人甜甜的壹聲叫。

我姑姑淚如泉湧,這壹聲“媽媽”,兒子讓她等待太久了!

姑姑平靜了壹會兒,用衣角擦擦淚,鄭重的把首飾盒遞到女人手中。

那份鄭重,好像姑姑交賦給越南女人的不是壹對玉鐲,而是壹個家庭的千秋萬代。

話說我老表取了越南新娘以後,他的思想發生了很大變化,他像從雲彩裏走下來,實實在在的落到了地上,他決定和其他人壹樣,好好的過日子。

他把行李從城裏拉了回來,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找了壹份汽車修理行的工作,方便與越南女人生活。

那越南女人也算是勤快,幫助婆婆搭理家務,有時還去地裏幹活。

我姑姑從此愁眉舒展開來。走出院門,常常與鄰家女人們說說笑笑。

那壹日,我姑姑從鄰居家回來,發現她的兒媳婦正在收拾行李,我姑姑壹把拽住她,問道:“妳這是要去哪裏?”

那女人看她婆婆回來,吃了壹驚,停了壹下,“噗通”跪倒,哭著說:“媽!我對不起妳們!妳們都對我那麽好!可是我壹定要走的!妳們趕緊去媒人家退錢,我呆的時間越長,妳們退的錢越少!媽!對不起!”那女人“砰砰”向姑姑磕了仨頭!然後站起來,背起包包就要走!

我姑姑壹下子就懵了,這壹個多月壹來,她壹直沈浸有了兒媳婦的快樂中,雖然心裏面也隱隱約約的擔憂,但看著越南女人那樣子的勤快,又壹口壹個媽的叫得那麽甜,慢慢的也就放了心。沒想到,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的錢,我家花了15萬在妳身上!妳不能走!”

我姑姑回過神來,壹把拽著那女人衣服!那女人力氣大,掰開我姑姑的手,奪門而逃!

此刻,我姑父在地裏幹活,我老表去打工了,家裏只有姑姑自己。

我姑姑哭喊著:“快來人啊!蠻子跑了!快來人啊!蠻子跑了!”

她追到大門口,那女人早已不見蹤影!姑姑壹時感覺天崩地裂,生無可戀,她從大門口放雜物的小屋內找到劇毒農藥“百草枯”,“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立刻,我姑姑七竅流血,倒在地上!

上次說到我姑姑發現越南女人在打包行李,準備跑路,她上前去阻止,被越南女人推倒在地!她爬起來時,那女人早已不見蹤影!我姑姑想到為取這個媳婦,欠了十五萬巨款,以後日子沒法過了,頓時萬念俱灰,喝了農藥,欲了結自己煩惱的人生。

昏迷中,姑姑聽到壹陣吆喝聲由遠及近:“收糧食嘍!收糧食嘍!”伴隨著吆喝聲的是農用三輪車“突突突”的聲音。

“老黃嫂子!老黃嫂子!”姑姑聽出是收糧食的李老頭在叫她。她想張嘴應答,可是發不出聲音。

等姑姑醒來的時候,躺在鄉衛生院急救室內,圍在床邊的是她的兒子,老公,鄰居,還有救了她的李老頭兒。

姑姑醒來就是哭,說:“原指望取了媳婦後,日子紅火起來了,沒想到現在是雞飛蛋打壹場空!這日子可咋過啊!”

姑父說:“娃他娘,老王哥去他老丈人村上要錢去了,老王哥說,媒人以前說過,新媳婦過門時間不到仨月跑掉的話會退壹部分錢的!妳不要太擔心了!”

我老表也安慰他媽媽說:“媽!別擔心啦!妳兒子我那麽帥,以前是太挑了,我保證兩年內給妳帶個兒媳婦回來!”

老李頭也說:“老黃嫂子,這幾年妳兩口對我也不錯,每次去妳村上收糧食,口渴了去妳家的喝水,餓了去妳家吃飯,妳們這麽實心對我,我都在心裏記著呢,孩子的事兒包給我吧!”

我姑姑情緒稍微平靜了,她又看到了希望,掙紮著坐起來,對老李頭說:“妳說真的?”

老李頭認真的說:“妳都快沒命了,我騙妳幹啥?以前這娃不在家,我想給他扯門親,心裏沒底,現在,看這孩子不錯,我心裏有戶人家的姑娘,正好和他般配,我明天就去那家為他提親去!”

姑姑在鄉衛生院待了兩天就出院了,我老表害怕姑姑再想不開,形影不離陪著她。

隔壁老王帶來了消息,說他老丈人村上的媒人被公安帶走了幾天了,現在還沒有放回來,跑了媳婦的人家把媒人告了,現在那家每天圍著很多人要退錢。

“我老丈人為了給妳要錢,晚上鋪個席子睡到那家的地上,緊追慢追,這不,給妳退回來五萬,妳也別嫌少,有的人家壹分都沒有要回來吶!”

姑父嘆口氣說:“我們還能怎樣!也只好認倒黴了!”

姑父交代我老表說:“這事得瞞著妳媽,就說退回來十萬,不然她過不去這個坎!”

李老頭兒終於打電話過來了,姑父接電話的時候,把免提開得大大的,讓姑姑聽:“那姑娘壹家人都很好!他們相信我,妳們準備準備,把家打掃亮敞點,初八,我帶他們去妳家看看,如果雙方沒意見,就把親定了!”

初八那天壹早,姑姑家門口的樹上,喜鵲“吱吱喳喳”的叫個不停。

“老黃嫂在家嗎?”李老頭兒聲到人到,後面跟著壹個小型相親隊,說話間進了姑姑家大門,姑姑壹家熱情迎上去。

老表看到人群裏,有個女子略略羞澀,想必是女主角了,“馬馬虎虎,還可以。”老表心裏說。

忽然,壹只鞋子從天而降,差點砸到老表。緊接著壹聲厲罵從院墻那邊飄過來:“妳這只野雞,放著自己的主位不做,來做偏房,再跑我家下蛋,看我不打斷妳的腿!”

姑姑壹聽聲音,立馬氣得臉發青,知道是李大屁股趁這個時間找事了。

在長年累月的日子裏,姑姑和隔墻這個女人累積了太多的恩怨情仇!但沒想到那女人會那麽毒,在兒子相親的時候出來搗亂!

姑父拍了壹下姑姑,暗示她不要沖動,姑姑這才強忍怒火,迎接貴客。

主賓落座後,寒暄了壹番,女方代表,姑娘的大姨媽說回去考慮考慮,姑姑知道沒戲了。

果然人家回去後,讓李老頭兒捎信說,因為我老表已經娶過壹次,如果姑娘嫁過來,怕鄰居說閑話。

我姑姑,壹個很不會罵人的人,坐在院子裏,向著院墻那邊,罵了整整壹天!把這些日子擠壓的憤怒,失望,痛苦,悲傷,全發泄出來了!壹句句土味罵人的話,像子彈壹樣從她胸腔裏發射出來。

我老表去勸她,被我姑父攔住,說:“讓她出出氣吧!妳媽太憋屈了!”

那天,我老表忽前的夥計“結婚狂”的電話,問他在幹嘛,有沒有時間壹起喝酒,我老表說沒在省城上班了,在鎮上壹家汽車修理廠上班,“結婚狂”問我老表生意咋樣,老表說,現在農村人有錢了,買車的比較多,修理廠生意很好,壹個鎮就兩家修理廠,忙不過來。頭腦靈活的“結婚狂”晚上就趕到了鎮上,請老表吃飯喝酒,商議在鎮上開分公司的事。

“趕緊辭去妳那破工作,我給妳百分之八的幹股,不讓妳投壹分錢,妳管理好就行了!”

我老表假意推辭壹番就接受了他的建議,成了鎮上壹家修理廠的股東。

開業那天,鎮上敲鑼打鼓,鞭炮齊鳴,像過年壹樣熱鬧。

在鮮花炮竹聲中,我老表西裝革履,很莊重的發表了開業演講,小小風光壹把。

當晚,地方電視臺,播出了新聞,說壹家大型連鎖修理廠入住本鎮,有車人的福音來了。

這當然是“結婚狂”花了十萬廣告費,請來的宣傳。

修理廠生意很不錯,我老表就在鎮上租了房子,回家次數少了。

我姑姑帶著壹包她兒子愛吃的東西尋上門來。

“老李頭說先前那家的姑娘還想見見妳,妳可願意?”我姑姑帶來壹個消息。

“他家不是不同意嗎!?現在咋又扯起來?”老表壹邊吃著他媽媽帶來的菜饃饃,壹邊不屑地說。

“估計是在電視上看到妳了,打聽到妳在這兒做老板,就又托媒人來說。”

“這次他同意了,我還不同意了呢!”。

姑姑說不過兒子,氣呼呼回家和姑父商議對策去了。

那天我老表正忙著呢,外面有個夥計喊我老表,說有人找。

我老表從辦公室出來,壹看認識,是那天去家裏相親的姑娘,那姑娘含羞帶笑的立在老表公司門口。

我老表把她領進辦公室,給她倒杯熱水,姑娘左右打量著老表,估計上次見面人多,沒好意思看清楚。姑娘對我老表說,上次是家裏人沒有征求她的意見就回復了的。

“那妳同意不同意呢?”我老表盯著那姑娘問。姑娘點點頭。

我老表嘆口氣說:“我現在是沒有什麽錢,但我保證以後會掙到錢,別人有的,我都會有,如果妳願意,我倒是歡迎妳有空經常來玩,我們也互相了解壹下。”

從此,那姑娘三天兩頭來找我老表,來時還帶著自己做的飯菜。我老表怕影響不好,就帶他到了住處,順便給了她壹把鑰匙。

在壹個下雨天,天黑了下來,姑娘磨磨蹭蹭的還沒走的意思,老表說:“陰天下雨的,路上不好走,不然妳就住下吧,我去住辦公室。”

姑娘說:“不用了,還是我回去好了!”說著就往外走。

我老表壹把拉住她,抱在懷裏,說:“我們都不走!我們睡壹起!”

壹夜無話。

我老表覺得他和姑娘的關系徹底穩定了,就買了禮物,去看望了姑娘的父母。

姑娘父母沒提什麽要求,只說他們女兒願意就好。

我老表還是給了姑娘父母五萬塊錢,說以後保證對嶽父嶽母孝順。

日月輪替,冬去春來,我老表在鎮上買了房子,在新房子裏他們舉辦了婚禮。

“結婚狂”做了征婚人,當新娘子壹聲“媽”叫出,我姑姑早已激動得淚流滿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