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8月15日上午,雷鋒和喬安山開著J7-24-13號嘎斯汽車裝著新棉衣回到連裏。雷鋒先到連裏跟連長報告說他開的那輛汽車到了三級保養時間,車況不太好,要求及早安排保養。然後就準備和喬安山壹起把車開到連部後邊三營九連炊事班門前的自來水管邊,把車上的泥土用水沖刷壹遍。
雷鋒為了多給喬安山開車的機會,把手搖把子拿在手裏,喬安山想和他爭,因為那通常是助手幹的活兒。在運輸連,汽車並不多,每個司機攤不上壹輛,只能輪著來,幹兩天別的,開兩天汽車,所以都希望能多點親自駕駛車輛的機會。
雷鋒猛地壹搖,汽車撲騰騰地發動起來,然後雷鋒拿著手搖把子抄近路走向九連夥房。路上還和曾在壹個班裏的遼陽兵卑福財聊了幾句話。兩人正說著,喬安山把汽車開過來了。
因為九連出外執行任務去了,怕小孩和雜人進營房,就利用道口的幾棵樹拉上了鐵絲網。雷鋒走上前把攔在道上的鐵絲網弄了下來。喬安山把車開到九連連部向左拐彎處停住了,這是個直角的死彎,前後左右回旋的余地很小,汽車保險杠的右側還差20厘米就頂著九連連部的房子,左後輪距壹棵楊樹只有15厘米左右。
楊樹上拴著壹根8號鐵絲,連著壹排1.5米高、小碗口粗的柞木方桿子。鐵絲約70米長,壹直拉到炊事班前,中間用鋼筋支著,這是給幹部戰士晾衣服、曬被子用的。喬安山怕撞著房子,不敢開了。他把頭伸出車門大聲喊雷鋒。
雷鋒走上前來,看看車頭的左右兩邊,又看看車的尾部。“方向盤打死了沒有?”他問喬安山。“打死了。”雷鋒站在車的左側,幾乎挨著腳踏板。“沒事,向前開吧。”喬安山底氣不足,想讓雷鋒來開。雷鋒就鼓勵他說,“別怕,這正是提高技術的好機會。妳開,我幫妳看著。”
喬安山掛二擋起步,方向盤回轉很快,整個車壹下子就打了過來,然後向著九班夥房開去。
就在喬安山開的車急轉彎的時候,左後輪將離楊樹最近的那根柞木桿子從根部擠斷,柞木桿與楊樹之間的鐵絲同時被掙斷,折斷的柞木桿在另壹側鐵絲的拉動下向汽車左側的前方彈出,不巧正好砸在雷鋒頭部的左太陽穴處。雷鋒吭哧壹聲倒在地上。喬安山似乎聽到了吭哧壹聲,但他全神貫註地開車,並沒有想到是雷鋒出事了。
這時,在附近的卑福財看見雷鋒倒在地上,急忙上前把他抱了起來,發現雷鋒的耳朵和鼻孔都出血了。趕緊大喊:“雷鋒出事了!”喬安山跑過來,抱住雷鋒,喊:“班長!班長!”雷鋒的鼻子、嘴都往外噴血,噴了喬安山壹身。喬安山對圍上來的戰友說,“快去找連長。”
連長虞仁昌趕緊派白副連長開車把雷鋒送到了西部醫院。
在西部醫院的病床上,雷鋒渾身抽搐,甚至抽得坐了起來。雷鋒的體溫過高,虞仁昌跑到樓下去買了壹箱冰棍降溫。溫度剛降下去,呼吸突然停止了。壹個醫生騎到雷鋒身上給他做人工呼吸,他的呼吸又恢復了。
“傷勢很重。是顱骨骨折,內部出血。有生命危險。”院長說,“得立即做手術,我們醫院做開顱手術不行,馬上派車到軍區總院,把腦外科段主任請來。”於是白副連長和團軍務股長飛速趕往沈陽。
醫生們開始了最後的搶救,這時雷鋒十多分鐘抽壹次,後來達到五六分鐘抽壹次,之後就中斷了呼吸。
院長趕緊指揮著把氣管割開輸氧氣。主刀醫生把雷鋒的脖子割開壹個口,她的手緊張得直哆嗦,氣管怎麽也拽不出來,院長親自上前把氣管拽出來,把氧氣給插上。雷鋒的腹部起伏了壹下,給在場的人們帶來了希望。可是他很快地就又停止了呼吸。又經過二十來分鐘的急救,院長拿起聽診器在胸前做了最後的診斷,他惋惜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