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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美國歷史林櫻簡介

她是美國耶魯大學迄今為止最年輕的博士;1980年20歲的林纓因設計越戰紀念碑而壹舉成名;1999年她被美國《生活》雜誌評為 “二十世紀最重要的壹百位美國人”與“五十位美國未來的領袖”;2002年5月30日 她以絕對優勢當選為耶魯大學校董。

林纓是壹個成功者,她的設計理念來自於不同的元素,在這個越來越小的星球中,人類的思想應該超越地域和文化。

那還是在幾年前,讀林達的書時,知道美國越戰紀念碑是壹位華裔女建築設計師林纓的作品。

林纓就讀於美國名校耶魯這位很少可以看到她微笑的文弱女子,因壹個紀念碑的設計壹下子步入了知名建築設計大師的行列。

越戰紀念碑盡管曾遭到越戰老兵們的反對,但隨著歲月的流逝,這壹由當年只有21歲的不曾經歷過這場戰爭的外族女子設計的作品已經成為美國紀念建築的典範。

這是林纓用磚頭制作的表達海與島的連結是壹體的,海島就是大海波浪的壹個延續。

也表達了她對景觀藝術中自然連接的壹種訴求。

林纓這位有著家族淵源的景觀詩人說她喜歡簡單而不繁復的東西,這壹點從她最近在美國華盛頓的享利藝術館展出的名為“規則景觀”的裝置藝術展的作品中可略見壹斑。

該館館長理查德安迪斯說:“林纓具有壹種非凡的能力,她可以用簡單的方式丶自然的材料傳達出復雜而詩意的情境。

”她用自然而簡練制作將理想與現實緊密地聯系在壹起。

林纓以藝術的名義創作建築作品,把視覺享受與環境藝術連接在壹起,她常為客戶進行景觀設計。

什麽時候我們可以在中國發現幾個可以以藝術的名義去進行建築設計的建築師呢?現在有很多藝術家投身到建築設計中,比如何多苓,他的工作室設計的賀蘭山居如果單拿出來似乎很美,但如果與周圍環境相融後而俯視,便也壹塌糊塗了。

而從林纓的作品中我們是否可以得到些啟示,我們是否可以不再作做,心平氣和地去面對自然丶面對我們所居的城市與鄉村,然後以壹種並非高居於不可能的理想王國中的想法來規劃我們的景觀呢

戰爭的回憶,回憶的戰爭——林纓和“越戰將士紀念碑”

鄭達:美國塞福克大學(Suffolk University)英語系助理教授。

在美國的歷史上,曾經發生過三場震撼全國並分歧重大的戰爭:第壹場是1776年的美國獨立戰爭,它迫使人們思考,究竟是繼續作為英國的殖民地存在下去,還是爭取獨立成為壹個 *** 國;第二場是1861-1865年的國內戰爭,人們面臨嚴峻的抉擇,是南北分治丶成為兩個獨立 *** ,還是保持統壹丶繼續聯邦的制度;第三場是1959-1975年的越南戰爭,它引起了長久的丶激烈的丶理性加感情的思考,它究竟是為維護正義丶捍衛自由的戰爭,還是壹場錯誤政策加上愚蠢戰術的噩夢。

美國獨立戰爭為世界催生了壹個生命力強盛的丶嶄新的國家,為了紀念領導這場戰爭丶繼而擔任首屆總統的華盛頓,在首府建立了高聳入雲的華盛頓紀念碑;國內戰爭以南軍首領在談判桌上簽字投降結束,雖然南北雙方死傷不計其數,國家的統壹得到了維護,為了表示對解放黑奴丶堅持統壹的林肯總統的敬意,在華盛頓紀念碑的前方構建了莊嚴丶雄偉丶典雅的林肯紀念堂;越南戰爭,持續16年,全美國***計270萬人參戰,其中,死亡人數高達58萬人(其中有8位女性),30萬余人受傷,為了紀念這場改變了美國的政治丶經濟丶外交丶心態丶價值的戰爭,1982年,在華盛頓紀念碑和林肯紀念堂附近的林蔭大道(The Mall)上,建立了壹座黑色的丶外觀如墓碑的“越戰將士紀念碑”。

“越戰將士紀念碑”的發起人是壹位越戰退伍軍人,簡·斯格羅格思(Jan Scruggs)。

1979年3月,當時29歲丶在勞工部工作的斯格羅格思看了反映越戰的電影《獵鹿者》(The Deer Hunter),徹夜難眠,他浮想聯翩,回憶起無數的戰友,他突發奇想,覺得應當建立壹座紀念碑,紀念所有參加越戰的軍人,並在上面記錄那些為國捐軀的將士的名單。

戰爭的回憶,回憶的戰爭美國研究斯格羅格思的構想得到壹部分越戰退伍軍人的贊同。

於是,他與鮑勃·道比克(Bob Doubek)律師及傑克·惠勒(Jack Wheeler)律師等人壹同組成“越戰將士紀念碑基金會”,進行籌款丶組建工作。

他們訂立了行動目標:在1980年,獲得建立紀念碑的場地;1981年,完成籌措經費的工作;1982年,建成紀念碑;1982年11月11日退伍軍人節(Veterans Day),進行慶祝儀式。

但是,建立這座紀念碑難關重重。

首先,越戰雖已結束數年,強烈的反戰運動余波未盡。

社會上批評痛斥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的反對者,聽到要建立紀念碑的消息,立即表示 *** ,因為紀念碑的建立,等於為陣亡的將士歌功頌德,等於對越戰是壹種承認和肯定。

第二,退伍軍人之間有贊同者,也有反對者,即使在認為應當紀念越戰的人中間,也有人覺得,與其建立壹座豐碑,還不如直接幫助退伍軍人,做壹些實實在在的益事。

第三,資金問題。

紀念碑基金會決定不用國家資金,靠募捐來籌款。

但是,籌措數百萬元資金,談何容易。

基金會向20萬退伍軍人發信募捐,僅2000余人回復,平均每人捐款17 39美元。

扣除費用開支,所得只剩6500美元。

第四,要辦成此事,需要 *** 的支持,必須與國會等機關組織打交道。

但是,要能在 *** 的官僚機構丶系統周旋和談判,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斯格羅格思和其他組織者沒有卻步。

他們壹步步地努力行動。

他們先擇定林蔭大道上靠近林肯紀念堂附近的草坪作理想的碑址。

那地方附近,除了國會山莊(Capitol Hill)丶華盛頓紀念碑丶林肯紀念堂,還有白宮丶傑弗遜紀念堂丶斯密士索尼恩博物館及其他六丶七個著名的博物館。

那是旅遊中心點,而且從實際和象征意義上說,那是美國的中心點,可謂最神聖的地方。

斯格羅格思在國會進行遊說,得到參丶眾兩院的批準。

1980年7月1日,卡特總統簽署批準國會的法案,劃出了林肯紀念堂右側的二英畝草坪作為碑址。

接下來,基金會便開始征集紀念碑設計圖案的工作。

他們決定向全國發出邀請,歡迎所有人參加。

甄選獲得首獎的作者,可以得到2萬美元獎金。

結果,報名者踴躍,***2573人參加報名,至截稿期***收到1421件設計圖,盛況空前,可謂美國歷史上公開藝術競賽的最大規模。

這些應征的設計圖如果並列成隊,可長達1.3英裏。

評選委員會由八位享有名望的藝術家組成。

所有作品都懸掛在室內,評選委員會逐壹審選。

經過粗選的大量淘汰後,剩下232幅。

最後,經過層層篩選,1026號作品脫穎而出,獲得壹致通過,榮獲首獎。

在建築丶藝術界尚屬無名之輩的林纓(Maya Ying Lin),便是獲得首獎的設計者。

當時,林纓還在耶魯大學讀書。

那是她第壹次參加全國性的藝術比賽。

她是在耶魯的布告欄上看到越戰將士基金會征集設計圖案的消息的。

她躍躍欲試,但對此並不抱很大希望。

在教授的鼓勵下,她去華盛頓特區作了實地考察。

那是11月間,秋風蕭瑟,但碧天如洗。

站在林蔭大道上,面對華盛頓紀念碑和林肯紀念堂,林纓的腦中立即形成了強烈的構思:建造這座紀念碑應當切開地面,並且讓碑石升出地面,象征傷口的愈合。

紀念碑應當類似雙臂舒展,擁抱全人類。

她還覺得,周圍整個公園像壹個具有生命的整體,紀念碑應當是其中的壹個部分,應當融洽地存在其中,而不能顯得突兀。

她設計出草圖,在班級裏進行討論。

那是壹道125度的“V”形黑色的墻,中間交界處最高,逐漸向兩側低斜下來。

她的同學和教授都對作品的色彩和線條等方面提出了批評意見。

但林纓有自己的見解,她認為,她的設計是“建築形式的雙關語”(Architectual Pun),不直截了當,可是有內涵,令人尋味。

安吉勒斯·伯爾(Andrus Burr)教授贊同她的基本構想,但建議她應當使紀念碑的“V”形具有某種意義。

他給林纓的作品打分“B”。

後來,伯爾教授的作品也壹起參加比賽,卻名落孫山。

沒料到林纓卻嶄露頭角,成了全國知名人物。

林纓在中西部的俄亥俄州的雅典鎮長大。

林纓的祖父林長民是近代中國史上的知名人物。

他接受了西方的先進思想,倡導進步和 *** 體制。

借用中國歷史學家喬納森·史彭斯(Jonathan Spence)的評語,林長民是壹個“熱情洋溢丶愛好交際丶富有浪漫情操的人”。

林纓的父母於40年代從大陸來美。

父親林恒是陶瓷藝術專家,在俄亥俄大學的藝術學院任教,母親是位詩人,在俄亥俄大學教授英國文學和中國文學。

林纓在這樣壹個兼通中西的知識分子家庭長大,自小受到高尚的藝術薰陶。

盡管她出生在美國,東方的藝術丶哲理丶文學丶價值觀,無形地潛移默化,影響了她。

從另壹方面來說,美國中西部優美的森林,曠遠的田野,無際的藍天,使她得以盡情地享受愛默森的超自然(Transcendental)的經驗。

她愛自由,無拘無束,感情豐富,個性獨立。

她上耶魯大學,還上了建築專業。

她常常去學校附近的“園林街公墓”(The Grove Street Cemetary),漫步於肅穆和寧

靜之中,細細地瀏覽墓碑上的文字。

她說:“那兒有壹座渡船船長的墓,上面刻著壹艘渡船。

它的線條簡練丶優美。

我喜歡簡潔而不繁復的東西。”

林纓得首獎的消息公開之後,立即在社會上掀起軒然 *** ,引起爭論。

贊揚與批評丶支持與攻訐相並而來。

首先,關於林纓的資格問題。

當時年僅21歲的林纓,越戰開始時尚未誕生。

她沒有上過戰場,沒有經歷過槍林彈雨,對越戰幾乎壹無所知。

她對政治毫無興趣,平時也不關心世事。

她喜歡的是閱讀現代作家沙特(Sartre)丶卡繆(Camus),或者鮑吉斯(Bes)的哲理作品。

再說,林纓還是個大學生。

她不拘衣著,參加

公布獲獎作品的記者招待會時,她作為中心人物,卻穿壹條破舊的牛仔褲。

許多越戰退伍軍人及社會公眾無法接受這麽壹個“稚嫩”“無知”的大學生為越戰樹碑。

其次,林纓獲獎作品的形式本身也引起爭議。

這座長達492英尺的紀念碑,是壹件現代派藝術品,沒有任何裝飾,沒有任何具體造型。

深黑的色彩,陷入地下的碑座,與其說是壹座歌頌英雄的豐碑,還不如說是壹座哀傷的墓碑。

其“V”形結構,令人聯想到反戰的“V”形和平記號。

林纓還主張,在紀念碑上,除了陣亡人員的名單及“1959”和“1975”表示越戰的起訖年份外,不能鐫刻任何關於越戰的文字,連“越南”都不能寫在上面。

許多人對此提出異議。

積極促成越戰將士紀念碑並慷慨捐贈的百萬富翁洛斯·佩羅(Ross Perot)對此更是惱羞成怒,極力反對。

他們都認為紀念碑用這壹形式會起到貶低諷刺的作用,觀者會自然而然地想到參戰將士的死亡和國家的戰敗,而不會想到越戰將士神聖的使命和崇高的義務。

再則,其形式過於抽象,屬於21世紀的藝術作品,陽春白雪,不大眾化。

盡管林纓堅持不讓步,持反對意見者居然無視林纓的創作權,決定在碑上添加紀念越戰將士的文字,並且在林纓缺席的情況下,通過批準由藝術家弗雷德裏克·哈特(Frederick Hart)制作壹座人物群雕,加在紀念碑前,作為壹個具體形象化的添補。

紀念碑按原定計劃在1982年退伍軍人節建成。

兩年後,哈特創作的由白人丶黑人和西班牙士兵組成的人物群雕添補在紀念碑前。

林纓對此十分憤慨,她 *** 說:“我無法想像任何有正義感的人會在別人的畫像上加添胡子。

”她對哈特的群雕不屑壹顧,尖銳地批評說:“三個人這麽對著世人站著——那是壹種陳腐。

那是壹般化,是庸俗化。

哈特給了妳們壹個形象——他是在畫插圖。”

第三個爭論點是關於名單的排列方法。

整個紀念碑由150塊黑色的花崗巖石組成,每塊3英寸厚,40英寸寬,8英寸到140英寸高。

林纓認為,應當根據陣亡的年份丶按姓氏字母排列。

她認為,如果這樣排列,猶如展讀壹部希臘史詩,隨著戰事的發展,死亡人數逐漸變化。

反對派則認為應當完全按姓氏字母的順序排列,

便於索尋。

但事實證明後者的意見不足取。

譬如,光“史密斯”(Smith)壹姓就有600人,同名同姓的“詹姆士·約翰遜”(James Johnson)多達26人。

即使查到此名字,家屬也分不清其中哪壹個是他們要找的詹姆士·約翰遜。

後來,還是根據林纓的意見進行排列,從紀念碑的中間交界處的右上部“1959年”起,向右側發展,隨後接上左側的墻尖,向中間發展,直到中間的下部“1975年”結束。

查閱這些名單,人們從中間開始,移到右側,再回到左側,最後重返中間。

這環形的運動,似乎象征著壹場戰爭的過程,又標誌著壹個新的運動的起點。

“越戰將士紀念碑”,既無崇高莊嚴的壯觀,也沒有豪華的裝飾。

可是,它卻以其樸素丶簡潔,產生壹種攝人心魄的奇特藝術效果。

“V”形,像壹座三角形墓穴的兩側,聯帶另外無形的第三側,組成壹個舒張丶宏偉的紀念堂。

它又像兩條長臂,向外延伸,壹側延及林肯紀念堂,壹側牽著華盛頓紀念碑,把三場戰爭聯系在了壹起,呼籲世人思考它們的意義。

“越戰將士紀念碑”並不以豪華使人瞠目,產生壹種距離感;它邀請和歡迎遊人,要求我們上前,湊近黑色的紀念碑,細讀上面的名字。

要閱讀這些名字,就得沿著碑體,從傾斜的地面走下去。

同時,碑體逐漸升高,產生壹種向藍色的天宇升騰的崇高感。

黑體的花崗巖,光滑如鏡,藍天丶白雲丶草坪丶遊人,全部反映在其中。

當我們面對碑體,細讀上面的名字的時候,猶如面對明鏡,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它與死者的名字融合成了壹體。

我們,作為活者,在這壹瞬間,無法避免地與死者進行交流,進行反思,得到感情上的升華。

“越戰將士紀念碑”像壹所現代的祭祀之處。

遊客來這裏,面對已故的親友丶戰友的名字,重溫舊事,有的親吻碑上的名字。

他們在紀念碑前留下壹篇祭奠的文字,壹束鮮花,或者壹張照片。

黑色的紀念碑幫助越戰軍人丶家屬丶親友,以及整個社會治療精神上的傷痕,它喚醒長期以來被壓抑的痛苦的回憶,達到感情的凈化。

更重要的是,面對紀念碑這兩側大墻,遊人開始嚴肅的思考,關於人生的價值,關於戰爭的意義,關於自由的涵義,關於社會的前途。

林纓的設計被選中,等於是壹個東方血統的建築師得到了用作品詮釋壹場發生在亞洲的戰爭的權利。

此外,林纓的作品還有比這更深壹層的意義,因為她用紀念碑的兩側大墻,象征性地提出了壹個深刻的問題:我們的世界上,是不是還有高墻的存在?在這座紀念碑的籌備丶設計丶建築的過程中,我們看到了許多無形的高墻,諸如男權主義,西方中心主義。

對此,林纓沒有作出詮釋。

她只是用藝術的形式構建了這座高墻,讓我們思考,探索,尋找滿意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