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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之 秦始皇本紀
三十六年,熒惑守心①。有墜星下東郡②,至地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聞之,遣禦史逐問③,莫服,盡取石旁居人誅之,因燔銷其石④。始皇不樂,使博士為《仙真人詩》,及行所遊天下,傳令樂人歌弦之⑤。秋,使者從關東夜過華陰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⑥:“為吾遺滈池君⑦。“因言曰:“今年祖龍死⑧。”使者問其故,因忽不見,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聞⑨。始皇默然良久,曰:“山鬼固不過知壹歲事也⑩。”退言曰:“祖龍者,人之先也(11)。”使禦府視璧,乃二十八年行渡江所沈璧也。於是始皇蔔之,卦得遊徙吉。遷北河榆中三萬家。拜爵壹級。
①熒惑守心:指火星居於心宿。火星是壹顆行星,古人認為它是妖星。心宿是壹組恒星,為二十八宿之壹,也叫商星,由天蠍座內三顆星組成,古人認為它們象征天王、太子、庶子。火星運行到心宿附近就叫做“熒惑守心”,這種天象象征著帝王會有災禍發生。②墜星:隕星。③逐:依次。④燔(fán凡)銷:燒毀。燔,焚燒。⑤樂(yuè,悅)人:善歌舞的藝人。歌弦:鼓琴瑟以歌詠。⑥遮:攔住。⑦遺(wèi,餵):送給。滈(hào,皓)池君:水神名。因秦始皇自稱以水德統壹天下,所以用水神借指秦始皇。⑧祖龍:暗指秦始皇。祖,始。龍,帝王的象征。⑨奉,同“捧”。聞:使聞,報告。⑩“山鬼固”句:顧炎武曰:“山鬼固不知壹歲事也,其時秋,歲將盡矣,今年不驗則不驗矣,山鬼豈知來年之事哉?”(《會註考證》引)(11)祖龍者人之先也:顧炎武曰:“祖龍者人之先也,謂祖乃亡者之辭,無與我也(與我無幹)。”(《會註考證》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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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註的全文如下:
始皇三十六年(公元前211年),火星侵入心宿(xiù,秀),這種天象象征著帝王有災。有顆隕星墜落在東郡,落地後變為石塊,老百姓有人在那塊石頭上刻了“始皇帝死而土地分。”始皇聽說了,就派禦史前去挨家查問,沒有人認罪,於是把居住在那塊石頭周圍的人全部抓來殺了,焚毀了那塊隕石。始皇不高興,讓博士作了壹首《仙真人詩》,等到巡行天下時,走到壹處就傳令樂師彈奏唱歌。秋天,使者從關東走夜路經過華陰平舒道,有人手持玉璧攔住使者說:“替我送給滈(hào,皓)池君。”趁便說:“今年祖龍死。”使者問他緣由,那人忽然就不見了,放下那真玉璧離去。使者捧回玉璧向秦王陳述了所遇見的情況。始皇沈默了好壹會,說:“山裏鬼怪本來不過能預知壹年的事。”當時已是秋季,始皇說今年的日子已不多,這話未必能應驗。到退朝時他又說:“祖龍就是人的祖先。”故意把“祖”解釋成祖先,祖先是已死去的人,因此“祖龍死”自然與他無關。始皇讓禦府察看那塊玉璧,竟然是始皇二十八年出外巡視渡江時沈入水中的那塊。於是始皇為此事進行占蔔,占蔔的結果是遷徙才吉利。遷移三萬戶人家到北河、榆中地區,每戶授給爵位壹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