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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國珍:運動從來都不只是運動而已

黃國珍:「運動從來都不只是運動而已,在我成長的記憶中,多次心靈的觸動都來自於運動的故事。」

在我這個年齡的人,小時候都有過半夜守在電視機前,觀看遠在地球另壹端棒球場上,為青少棒球員努力拚搏加油的經驗。過程中看到比數落後時,心裏焦急,坐立難安;看到比數超前時,左鄰右舍鄰居的歡呼和自己的吶喊聲連墻壁都封不住。

當時作為壹位觀看運動的孩子, 關註的是比賽結果的輸贏,但是隨著年紀稍長,對於運動有了更近似於閱讀的層次。壹場比賽成為有劇情的文本,選手壹如故事的角色,有困頓,有疑惑,有覺醒,有超越。比賽的結果不再是輸贏,而如英文Good game 所指,是場心靈的啟發。

我第壹次感受到從「觀看運動」轉變為「閱讀運動」並不是來自於真實觀賞運動的經驗, 而是從1981年由英國電影公司出品,並且贏得當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火戰車》 (Chariots of Fire)這部電影開始。這電影改編自真人真事,以兩名英國田徑運動員哈羅德?亞伯拉罕(Harold Abrahams)和艾克裏?利德爾(Eric Liddell)的經歷為藍本,描述他們1910年代末至1920年代初期間,克服許多挑戰成為英格蘭及蘇格蘭的奧運選手,最後在1924年巴黎奧運會中,分別贏得100公尺及400公尺金牌的故事。

電影的文宣說道:「這是兩位跑者的故事。他們不只是跑步,更是借此向世界證明壹些東西。他們為了跑步犧牲了許多,除了他們的榮譽。」故事的確如此,兩個人都想借由跑步來證明各自心中的價值。

亞伯拉罕想以打敗對手來證明自己的優越。因此,對亞伯拉罕而言,跑步是試煉,是反擊偏見的途徑,是必須要贏的爭戰。而電影中另壹位選手利德爾擁有另壹種動機。他認為上帝給他飛奔的能力是特別的恩澤,所以他借由跑步來榮耀上帝,作為傳播福音的途徑,彰顯神的大能。就算跌倒也依然堅持全力奔向終點,把勝利歸給上帝。

電影中壹段艾克裏?利德爾的經典臺詞,表達了他心中的信念:「我相信上帝造我必有目的,他讓我跑得快,我跑步時,可以感受到他的喜悅!(I believe God made me for a purpose, but he also made me fast. And when I run I feel His pleasure.)」《火戰車》的導演休.哈德森(Hugh Hudson)借由情節推展,讓我體會兩位傳奇田徑選手內心的渴望,擁有的信仰與面對的挑戰,運動員成為展現生命意誌與價值的存在,正如古代神話中的英雄。

我們會被運動場上或默默鍛煉自己的故事打動,是因運動能使生命深層的意義得已彰顯。

神話學大師坎伯(Joseph Campbell)在他的經典著作《千面英雄》中談到,所有不同文化中的英雄或許是因為可歌可泣的事跡留在神話裏,或是在充滿挑戰的冒險旅程中殺出重重難關,甚至超越心智的限制而擁有趨於超凡的存在,他說:「英雄是那些能夠了解,接受並進而克服自己命運挑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