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十月革命前夕,化了裝的列寧從芬蘭乘火車頭秘密回到列這要格勒,隱藏在秘密寓所中。他不能與人民進行直接聯系,只能通過彼得堡工人兼革命職業活動家瓦西裏和他送來的報紙了解當時的政治形勢。瓦西裏忠實的執行黨中央委員會交給他保護列寧安全的神聖使命。臨時政府雇了密探四處追捕列寧,都沒有成功。中央委員會開了歷史性會議。會後,列寧便到瓦西裏家裏過夜。他從瓦西裏家裏接到的家信中了解到農村的情況,又知道了以詼諧幽默的馬特維耶夫為代表的工人們如何機智地從車間趕走臨時政府的代表,列寧根據革命形熱作出了正確的判斷。攻打冬宮成功後,列寧出現在斯莫爾尼宮大廳的歡呼人群中,發表了震撼人心的歷史性講話,為今後的革命指出了方向。
在十月的日子裏,10月24日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這壹天攻打臨時政府盤踞的冬宮的軍事行動開始實施。但是,這種史無前例的攻打並不是壹蹴而就的。在布爾什維克的陣營裏長期存在的要不要武裝起義的爭論,此時雖然表面上已經不復存在,但是對於如何攻打冬宮和在什麽時候實施這壹計劃仍是有爭議的。
彼得格勒蘇維埃的領導人所持的立場是等等看,如果政府企圖反對,就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彼得格勒蘇維埃壹直在主持行動,這就令當時列寧並不在場的布爾什維克中央委員會有所疑慮。對於這種疑慮,列寧在10月24日晚給中央委員會寫了壹封緊急信件,申述了自己的立場。列寧寫道:“情況已經萬分緊急。非常清楚,現在拖延起義確實等於自取滅亡”,“不能等待了”!關於誰來當權的問題,列寧回答得很明確:“誰應當取得政權呢?目前這並不重要。”列寧還強調:“我們今天奪取政權不是要反對蘇維埃,而是為把政權交給蘇維埃。”
25日,在革命軍事委員會下成立了“作戰指揮部”,它由波德沃伊斯基、安東諾夫―奧弗先科等人組成。它們執行的是彼得格勒蘇維埃的指令,等待著盤踞在冬宮中的臨時政府成員們的投降。但是,並沒有馬上采取行動,這些負責軍事行動的領導人有兩個擔心,壹是冬宮裏究竟有多少防守的兵力,會不會有援兵開來;二是他們所控制下的水兵和赤衛隊力量能否足以奪下冬宮。到25號這壹天的下午,布爾什維克們的意見基本集中於壹點上:在奪取冬宮後,召開全俄第二次蘇維埃代表大會,由列寧宣布奪權的勝利。但是,大會開幕的時間壹推再推,先是定為下午3時,又改為6時。最後,在25日晚上6時39分,以“作戰指揮部”的名義給臨時政府做最後通牒,要他們在20分鐘內投降。
事實上,24日白天列寧就悄悄離開了隱藏的地方並於晚間來到斯莫爾尼宮。具體什麽時候,在現有的文件資料上找不到準確度記載,只是負責列寧在藏身處居停的彼得格勒蘇維埃委員會的壹名委員斯維什尼科夫有過記載:列寧“24日在房間裏留了個條子,說是要外出,要到某個地方去。我們得知這壹情況後,都為伊裏奇捏了把汗。”來到斯莫爾尼宮後,列寧就在那裏敦促軍事革命委員會的人,尤其是向“作戰指揮部”的人不斷地寫條子,催促他們趕快攻占冬宮並逮捕臨時政府的部長們。這時對於列寧來說,不占領冬宮,不將臨時政府的部長們逮捕,他所期待的時機就將瞬息即逝,革命就不可能取得成功。對於列寧的憂慮和他在斯莫爾尼宮中的表現,軍事革命委員會的主席、攻打冬宮的事實上的負責人波德沃伊斯基有過記述:“列寧在斯莫爾尼宮的壹間小房間裏不斷地走來走去,像是壹頭籠中的獅子。他所需要的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把冬宮,這個通向政權之路上的最後壹個卡子奪取到手”,“弗拉基米爾?伊裏奇在罵人,在吼叫,他要把我們這些人都斃了”。直接參加攻打冬宮行動的另壹位軍事負責人布勃諾夫也寫下過這些話:“10月25日的夜間,列寧拼命地催促把冬宮攻下來。而當沒有關於行動進程的消息時,他就壹個勁兒地催促。”
這表明列寧對攻打冬宮的生死兩擇的重要性和危機性認識得十分清楚:“拖延發動等於自取滅亡”。也正是在列寧這種催促和壓力下,或者用通常話來說,“在列寧的直接領導下”,攻打冬宮的軍事行動才得以加快了速度。實際對冬宮的第壹次攻擊是在25日晚上10時前開始的,但是由於組織得不好,湧向冬宮大門的隊伍又退了下來。此後,臨時政府還通過電報局發出了壹份通報:“對冬宮的第壹次進攻在晚10時被擊退。情況良好,冬宮遭到了射擊,但都是步槍,沒有什麽危害。看來敵人不強。”又經過幾小時的計劃和組織後,安東諾夫―奧弗申科和楚多夫斯基等率領的隊伍再次沖向冬宮,但這次在短暫的射擊後,迎來的卻是壹片寂靜。據曾經隨同楚科夫斯基壹起沖向冬宮的壹個叫庫爾科夫的水兵回憶說,冬宮的大門突然洞開,原來是冬宮的防衛長官帕裏琴斯基親自把宮門打開了,並且隨後把我們帶到了臨時政府部長正在開會的地方。
據第二天就來到冬宮查看被破壞情況的著名的畫家、藝術史家和導演伯努瓦記述:“從亞歷山大花園那頭開始,熟悉的景象依然如同昔日,看不到任何戰鬥的痕跡,而皇宮的下部壹切全被連接在壹起的木墻遮掩著,只有壹些地方堆放著木板。只是當我們壯著膽(穿過參謀部大拱門)來到廣場並走近皇宮時,才發現皇宮正面的墻上布滿了槍眼,壹些窗戶被打碎了,黑洞洞的,其它大多數窗戶的玻璃從遠處看去都完好無損,有壹些均勻的圓的槍眼。我本以為我會看到破壞殆盡、冒著黑煙的壹片廢墟,但是,感謝上帝,整座皇宮,遠遠望去,從皇宮的正門到價值連城的愛爾米塔什,仍和以前壹樣,巍峨、堅固、不可動搖。”
所有上面這些最初的、最原始的、沒有經過加工的文字都說明了十月革命這壹事實的幾個方面,壹是,攻打冬宮的軍事行動確實是在列寧的親自催促和壓力下實現的。列寧所把握的正是武裝起義的時機,失卻了這個時機,十月革命就不可能成功。對於布爾什維克來說這是非生即死的選擇關頭,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惟壹洞察這種危機並做出走出危機決策的正是列寧。
二是,在這場武裝起義中,彼得格勒蘇維埃委員會起了決定性的組織工作,尤其是革命軍事委員會的成員們不僅奮不顧身,而且具有決定意義的是,他們在關鍵時刻都“屈服”於列寧的意誌。作為當時彼得格勒蘇維埃委員會的主要領導人托洛茨基起了相當的作用,他和列寧的分歧之點在於是先開會後奪權還是先奪權後開會。托洛茨基在關鍵時刻也“屈從”於了列寧的決策,這也是保證托洛茨基自己能在十月的歷史上占有必應有的地位的關鍵因素。作為壹位領導人,他遠不是《聯***(布)黨史簡明教程》裏所描述的那樣壹個人:“托洛茨基在彼得格勒蘇維埃會議上,向敵人泄露了起義的日期,泄露了布爾什維克預訂開始起義的日子”。
三是,十月革命雖然是壹場武裝起義,但它並沒有經過殘酷的戰鬥,並沒有血流成河的壯烈景象。在某種程度上,彼得格勒的十月革命是以壹種較為和平的方式取得的。沒有大規模的戰鬥,沒有激烈的巷戰,沒有重大的人員傷亡,這恰恰表明了十月革命的迫切性和成功的必然性。困在冬宮中的臨時政府已經群龍無首,更重要的是它已經失去了軍隊的支持和民心,最後守衛他們的士官生和婦女突擊營隊伍也軍心渙散,成了甕中之鱉。民心、民意已經決定舍棄臨時政府這樣的時代垃圾,於是新的革命力量的興起就會有摧枯拉朽之力。
壹場偉大的革命並不在於革命的條件是否完全成熟,而在於革命的時機是否成熟。不成熟的條件,就如同列寧所說的,就如同誰來掌權這樣的問題,那是革命以後的事。這大概就是十月革命的偉大之處,列寧的偉大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