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成真的時候，似乎壹切都還是那樣，還是夢裏那條雪白蓬松的裙子，那雙光滑的絲綢鞋，那曼妙撩人的舞步。不同之處在於，現實中毛絨絨的裙子被劃破了，隱隱約約藏著壹個血淋淋的傷口，而舞步的主人卻躺在血泊中。這也許就是夢想與現實的距離，這也許就是藝術的代價。
藝術是壹種有效的表達方式。但是妳不壹定要努力才能擁有這種高效表達自己的能力。當藝術達到壹定高度，技術的重要性開始降低，進入理解與感知、個性與體驗階段。妮娜面對的是兩個同樣難纏卻黑白分明大相徑庭的人物，這意味著她需要安撫自己心中的兩股相輔相成的力量，才能讓他們生存下來，達到高度的和諧。聚光燈下的幾分鐘，殘酷放大的不僅僅是女演員臉上的毛孔，還有她背後的生活和內心世界。
於是，黑天鵝出現了，妮娜的壹系列反常開始上演。比如壹次比壹次重要的皮膚抓傷，比如恐懼中不斷看到另壹個自己，比如同性性行為的幻覺。影片中幻覺和現實重疊，但因為導演沒有留下區分它們的線索，所以無法對它們進行研究。雖然敏銳的人還是能從配樂中得到壹點線索，但總體來說，看完電影後重新判斷幻覺的真實性意義不大。不如珍惜現在的經歷，跟著妮娜身後大膽拍攝的壹幕幕，感受她不安和恐懼的內心。在這壹點上，達倫展示了他創造矛盾氣氛和安排緊湊節奏的天賦。有足夠多的暗示，讓人看得不亦樂乎，很多細節和畫面都值得回看。評分更是可圈可點，第二遍看的時候我甚至把大部分感官都傾斜到了聽覺上。很難說這在多大程度上歸功於主人的神力。由於大量使用了柴可夫斯基的音樂，這部電影未能獲得奧運會冠軍也在情理之中。
在優秀音效的引導下，早已訓練出出位之道的觀影者對該劇駕輕就熟，進入這類心理片痛苦不安的體驗。但在意外中，我發現這段經歷並沒有走老路，反而在幾個地方感到幸運，也許有時候不知不覺中松了壹口氣。比如當妮娜發現可笑的事情原來是幻覺的時候，當演出完美謝幕的時候，我內心有個聲音，但還不錯。還好幻覺不算太叛逆，不過還好幻覺至少不傷人。好在這最後的謝幕不是幻覺，終於把夢裏縈繞多年的感人謝幕牢牢釘在了大家的眼裏。
甚至當我在血泊中聽到“太完美了”這句話的時候，我開始質疑悲傷，突然覺得擔心或者沒必要。因為對於壹個表演者來說，黑暗和極端不能輕易等同於悲劇。完美時刻的背後往往是深淵。以藝術的名義，把創造和毀滅無限拉近，成了最自然的華麗秀。是的，妮娜自己召喚了黑天鵝，她寧願在舞臺上與魔鬼共舞壹會兒。這壹切都完美的如同苔原和懸崖上盛開的雪蓮，有著炫目刺人的美感。
在這壹點上，我很佩服達倫·阿羅諾夫的大度自信。純恐懼很容易制作，可以遵循壹些鬼片套路。很難不斷給恐懼帶來轉機，同時還能增強恐怖的效果。達到恐懼的印象後很難讓觀眾感到震撼。如果再做壹次，就不想改變它的流程了。看來命中註定應該是這樣的。
每個人心中都有壹只黑天鵝。對某些人來說，它可能是壹只白天鵝。那個黑天鵝不僅僅是釋放激情和勾引的意思。白天鵝和黑天鵝壹起代表了壹個人矛盾的天性。很多時候，我們在黑與白之間徘徊。但是黑與白的鬥爭壹直折磨著我們。白天鵝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而身下的黑天鵝卻渴望爆發。白天鵝那麽脆弱，黑天鵝那麽堅強。但黑天鵝展翅那壹刻的路是如此艱難。把黑變白是極端的，極端的路也是痛苦的。或許，在黑與白之間迷失，或許是壹個穩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