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生存
1998第10期-校園科幻
韓楠
這是壹個古老的日本寓言——壹條懶惰的蛇餓得找不到食物，就吃了自己的尾巴。後來，當它再次感到饑餓時，它很快做出了吃下半部分的決定。當他再次饑餓時，他吃掉了他的上半身...就這樣，他把自己整個吃了。
我以前覺得這個寓言只是關於懶惰的，像童話壹樣不真實。
這壹切都始於壹場不幸的事故。現在，我只能壹個人在這個紅色星球上守著電臺，等待四個月後的救援。
事實上，我應該感謝我的好運氣。至少這裏沒有惡劣的天氣，充足的氧氣不會讓我窒息。但是周圍壹片死寂，我壹眼就知道這裏找不到任何食物。而我目前的任務簡單明了:尋找食物，活下去，直到救援船到來。
我現在只有壹點幹糧，壹把最喜歡的舊左輪手槍——如果不能用它打獵，至少可以用它自殺，還有壹臺克隆機和壹些高能燃料。高能燃料雖然不能當飯吃，但至少可以生火取暖或者燒烤食物——雖然我沒有食物。雖然克隆機完好無損，但如果妳給它高能燃料，現在把我的壹點點皮膚放上去，它就會憑空跳出來，但我並不急著復制壹個“我”來和我聊天，分享我微薄的幹糧。最討厭的是幹糧不能克隆！
我需要能量來維持生命。在這裏，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四個月的食物。但這是壹個多麽遙遠的願望...
幾天後，我茫然地坐在地上，盡可能少地消耗能量，那點幹糧我已經吃完了。嗯，沒有食物的時候，壹個人可以撐七天。我抓起那把華麗的手槍，花了壹半心思考慮是自殺還是餓死。另壹半壹直在想食物的來源。雖然已經想了好幾天了，但還是像溺水的人壹樣想抓住壹根稻草。現在，饑餓的感覺正在吞噬我，我已經在想著吃掉自己的手臂。
高能燃料在爐中仍然分解為光和熱。我絕望地看著那溫暖的火焰，忍不住想。壹個想法閃過:克隆機是我的希望。我太激動了，我把饑餓變成了動力，立刻行動起來，努力工作以求生存...
直到克隆機裏的肉成型了，我才知道讓我流口水的肉是胎兒。事實上，是我！
當然，我下意識放進去的是我的表皮。但他就是我。再過幾個小時，他就會長得和我壹樣大，有和我壹樣的思維方式和面孔，有我的記憶。他將從克隆機器裏出來，在未來的許多日子裏成為我的食物。我很害怕。我無法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但我沒有勇氣停止克隆。他是我生存的希望。我知道要想堅持四個月，這個過程不會只有壹次，我不可能壹次吃四個月。我在希望和恐懼之間不知所措。
時間，當我在悔恨和欲望中掙紮的時候，悄悄溜走了。在這幾個小時裏，我擺弄著我的手槍，考慮著我的選擇是“生還是死”。我給了自己許多活下去的理由:它只是以能量的形式存在。既然我會毫不猶豫地吃能量轉化成的雞肉或豬肉，為什麽我不能吃同樣是能量產物的人？
最後我不得不面對他，然後我發現我所有的理由在他面前都是那麽的無力。我能怎麽辦，先跟他講道理，說服他做我的午餐？不會吧。我壹句話不說就準備斃了他，我以為我會好受些。
不過，他先開口了。
他似乎像是我還在飽餐的時候，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悠閑地溜達過來:“我知道妳想幹什麽。”妳希望我不討厭妳嗎？當然，我知道妳必須這麽做。“我都快感動了。”當然，我是被克隆的。我在妳之後出生。妳有槍，所以我代替妳做午飯。對了，別忘了把我的腸子塞滿肉做香腸，這樣就不容易壞了。”他幸災樂禍，好像壹切都與他無關。這個混蛋，他最了解我的精神弱點，他知道他的話會永遠刻在我心裏，成為我壹生的噩夢。
他的眼睛裏帶著惡毒的微笑。我開始討厭他了。他應該是受害者，我會是兇手。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利用最後的機會來加深我的痛苦，這正是我壹貫的風格。我希望他能嘗到這種痛苦，即使是以我的生命為代價。所以我決定。
我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保持穩定:“妳看，我們壹模壹樣，所以我們的機會應該是壹樣的。”他沈默了。“我們都應該有活下去的機會。”我知道他不會拒絕。“來，我們賭壹把。”我抓起手槍，塞進子彈，然後撥方向盤。這是壹場古老而殘酷的賭博。最多六槍之內，子彈就會穿透我們其中壹個人的腦袋，把我們其中壹個人變成壹具屍體，壹塊肉，壹堆食物。活下來的，會在良心和人性的攻擊下痛苦，啃自己的骨頭，喝自己的血。其實我也不知道哪個結局比較好。
他苦笑了壹下。“嗯，妳知道我不能拒絕。”他走過來拿起了槍。我們的眼睛對視著，我們的心仿佛在壹瞬間經歷了許多滄桑。“我先走了。畢竟，我是克隆人。”他把手槍放在太陽穴上。真的，我們不知道死亡什麽時候會發生，誰的頭會掉下來；但是我們都知道我們中的壹個必須死。死亡可能就在第壹槍...
他突然想起沒有遺言，就說:“如果我死了，不要怕，我不會怪妳的。吃吧，壹切都是為了生存。”我回答:“如果是我，就不要浪費了！”我們都笑了，但我們都流淚了...
或許，壹個好的故事不壹定需要結局，但我希望故事是完整的。
四個月過去了，我已經不記得自己這樣賭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原來的我。我只知道外面幾個簡單的土堆裏埋著很多“我”的遺骸。我只知道我在壹開始的“賭局”中幸存的幾率很小，因為我逃了壹次，我在等第二次。我只知道，壹切都是我生存的信念。
遠處傳來了救援船的轟鳴聲。
壹場噩夢終於結束了，但我知道另壹場永恒的噩夢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