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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入江湖深似海,從此山河是路人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快意恩仇,俠肝義膽。

江湖深廣,相遇很難,相忘簡單。

01

街邊的棋牌館

開始的時候,巧巧倚坐在斌哥壹旁,看他幫他打麻將,隨手把他的煙拿來吸,看他雲淡風輕不動聲色處理弟兄之間的金錢糾紛。

斌哥出事時,被騎摩托車的十幾個小孩圍堵毆打,巧巧舉槍開槍。

巧巧所在監獄搬遷,大巴車拉著兩車人緩緩經過。

再後來,斌哥癱瘓落魄,巧巧在這裏開了棋牌館。

都是同壹個地方。

02

奉節,郭斌

《三峽好人》中沈紅坐船去奉節找兩年沒有音訊的丈夫郭斌,《江湖兒女》中出獄後的巧巧坐船去奉節找郭斌。

壹個是名存實亡的丈夫,托人找好不容易見到,兩人在江邊跳了壹下舞,沈紅要走了,也決定離開他了,不知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還是不甘也只能如此。

壹個是多年不見的男朋友,壹直躲著不見,報案後通過警察見到了他。夜雨霖霖,小旅館中,想說的,想知道的,都說了也都知道了。郭斌拿起床底的臉盆點了報紙讓巧巧踏火盆。巧巧扶著她的手走了過去,壹人在墻角泣不成聲。踏火盆,這也是舊時成婚也有的習俗。

不知道這兩個郭斌有無聯系,或者是時間段上的傳承,只是他滯留在外的城市壹樣,和他有糾葛的女人也都是由趙濤來扮演。

03

大同,巧巧

壹片拆遷狼藉下的大同,是斌哥的全盛時期,棋牌館、迪廳,是他的聲色場所也是保護地。

壹群人豪氣沖天喝著五湖四海,穿戴整齊看著香港電影。和二勇哥酒杯相碰之下允諾他處理別墅造謠之事,二勇哥死後安撫家人,找來舞者靈前獻舞。和大學生談笑風生,還要幫他妹妹改名:林間燕。家燕,豈能飛入尋常百姓家。舉手投足盡顯大哥風範。

他被壹群小混混打到無法還手,是巧巧開槍嚇退了他們,還獨自攬下了持槍,救了他壹命還免了他好多年的牢獄之災。

十七年後,修飾壹新的大同,早已不是他的天下,身癱的他甚至都認不出看到的地方是哪裏。

巧巧已是棋牌館老板娘,招呼著斌哥曾經的弟兄們打麻將,還收攏了他曾經的小弟來幫忙。

歪坐在炕上的他頓時就委頓了下去,變成了巧巧身後的人。

他被曾經的兄弟奚落侮辱,還是巧巧舉起茶壺砸了上去。

不管是情是義,她都要護他。

04

江湖

大同,火山旁,巧巧說她不是江湖上的人,斌哥教她開槍後,說她是江湖上的人了。

奉節,巧巧舉包砸人,喝退壹眾男人,找黑衣女子要回證件。飯店裏,義憤填膺隨手找兩個中年男人行騙。大雨滂沱橋底下,三言兩語把猥瑣男支開,只身騎摩托在泥濘的土路上疾馳遠去。所以她對斌哥說:我現在是江湖上的人,跑江湖的,跑來找妳。

大同,斌哥問她:恨不恨他?她說:早就無情了。斌哥問:那為啥收留他。她說:江湖上不是講義嗎,不過妳不懂,因為妳不是江湖上的人了。

05

宇宙的囚徒,生活的奴婢

火車上,巧巧會和壹個高談闊論的陌生男人去新疆,徐崢說他其實是在克拉瑪依有個小賣部。我當時想到的是張嘉佳的兩本書《雲邊的小賣部》和《從妳的全世界路過》。

徐崢說:大家都是宇宙的囚徒。巧巧說:我就是妳說的囚徒,剛刑滿釋放。

前段時間看的《延禧攻略》明玉對爾晴說:從前妳是多麽愛笑又溫柔的人呀!爾晴怒視之:為奴為婢有啥好笑的!其實大家都是生活的奴婢。

06

賈樟柯,婁燁,是枝裕和

覺得他們三個人的電影有些絲絲縷縷有點像,生活中的小人物,沒有菱角分明的大善大惡,不是菩薩也不是妖精,有點紀錄片的感覺。

賈樟柯電影中的山西方言,電影開頭三峽船上,大同公交車上的眾生百態;婁燁電影中搖晃模糊的鏡頭,跌跌撞撞中好似看到光明的小馬;是枝裕和家長裏短的對話。

他們光是活著就很不容易了,哪有什麽勝利可言,挺住就意味著壹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