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秩序,綠色的警服,棕色的囚服,平靜而絕望的秩序。滴著水的鐵皮,黑色的柵欄,兇狠的人,憤怒和鮮血無時無刻不在生成,掙紮,煎熬,隱忍,當然還有洶湧澎湃的欲望和生存。
那是關於監獄的情況。
1987監獄風暴誕生了,人們知道了壹個名字——林嶺東。
站在香港現實主義電影巔峰的人。
妳拍的是浪漫到骨髓,優雅到肌膚的武俠。
甚至世俗的欲望,壹個城市男人和女人,吃喝睡。
我會拍我的現實主義,香港街頭的仇和義,壹些直觀上讓人感覺不舒服的故事,還有那些在撕嘴吐槽的人。他們不帥,溫柔帥氣。誰規定他們壹定要帥帥的?
混合著街邊魚、蛋、牛雜的味道,小販砍價叫賣的喧囂,世界各地的車水馬龍,繁華風光下瑣碎事物的浮誇。
這是關於學校的。
學校風雲(1988)是林嶺東風雲三部曲的結尾。
當街頭江湖沖進庶人的秩序時,局面開始了。
無辜的女學生被卷入幫派的世界,就像桑迪的花落入地下河的激流。
《龍虎風暴》和《監獄風暴》都是商業制作,因為發哥飛行優雅。
無論是臥底團夥裏的警察,還是監獄裏的老手,在邊緣人的世界裏,總有太多的故事要講。
但這次“校園風暴”沒有。
當街上的人與幫派發生沖突時,有什麽故事可講?
《龍虎風暴》是周潤發和李修賢,《監獄風暴》是周潤發和梁家輝。
好家夥,男人之間的故事總是那麽江湖化,就像普通餐廳裏沈澱在杯底的心事。
但《校園風暴》沒有。它的故事講的是壹個鄰家女孩。
後來,她變成了壹個躲在紅塵裏,微笑著興風作浪的女人。
但我喜歡先入為主。很幸運,我先在1988遇到了她。
壹身白衣,靈動動人,像學生夢裏甜甜的笑容。
這個1988的“校園風暴”把這些美好的東西都撕成了血,是教育上的瘡疤。
那是80年代的香港,治安不如今天。港英不太關心香港的教育。畢竟他們只是需要壹個資本碰撞的城市。
那個時候,香港還不是大家稱贊的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
從港產黑幫片的繁榮中,我們可以窺見那個時代香港的眾生相。
街上留著長發,皺著眉頭,有紋身,穿著牛仔褲的人。
只需要兩樣東西——保護費和保護費。
在街上是這樣,但對學校來說還不算太差吧?因此,這些太平紳士繼續粉飾香港的未來。
熱血青年往往最容易陷入有血有肉的傳奇交織的江湖溫床。
而且學校也不遠。
這個故事是虛構的,但是每個人都知道它是真實的。
故事開始,極具緊迫感的音樂響起。圖中擠滿了人,所有的學生都走在去上課的路上。他們的面容稚嫩,眼神純凈。這是學校。
先抑後揚。總是令人震驚。
然後鏡頭壹轉,學校的名字銹跡斑駁,漆黑的屋頂上學生們吵吵鬧鬧,抽煙,談戀愛,打架。
這是壹個不平衡的世界,壹個沒有權威的世界。
鮮明的對比就在這裏。
林嶺東只用了幾個片段勾勒了80年代香港社會底層的學校,壹掃而空。
他們肆無忌憚地守衛在這個成人世界的邊緣。
朱萬芳是壹個普通的女學生,家境貧寒。她註定是平凡的。但是上帝給了她壹張純潔動人的臉。
註定是這些野蠻少年打架,跳過課外荷爾蒙的宣泄對象。
他們代表了新學校,從學校的太平洋小男孩到disco的小哥哥。
影片中的權威形象老了,來自那個臉色不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女老師。
給熱情老實卻膽小怕事的文老師。
或者那些警察,他們總是和混混沒關系。
比如影片中林正英飾演的海格抓到張耀揚飾演的小哥時,只有壹句話:證據不足。
它們是古老的,沒有生命的。
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裏,妳無法建構自己的絕對權威。所以,學校的孩子在混日子,社會的大佬在拼死拼活,失去了權威的控制。
而朱萬方夾在新舊派系之間。
每天循規蹈矩的她,只知道拉起書包,準備課本,坐在臺下做讀書。但想不到她的清水出芙蓉,天然雕琢之美引來惡蠅。
她有壹個好朋友,小真,她粗心並且心地善良
她對社會規則熟悉得早,所以有壹個到處玩的流氓男友喬治。
小珍為號召出賣身體,出賣尊嚴只為活得有尊嚴。錢可以讓人在魅力中隱藏很短的時間,所以她用這些臟錢給男朋友吃喝玩樂,也用這些錢幫助朱萬芳。
世界是荒誕的,但也僅此而已。
因為小真,男友喬治壹夥的小頭目刀疤哥也喜歡上了不沾塵埃的朱萬芳。面對另壹群學生混混的騷擾,江湖規則就是打。
於是刀疤帶著他的弟弟,在街上和他們打了起來。
除了零星的圍觀人群,這裏就像是天堂裏的隧道,沒有什麽突兀的。
這就是江湖人之道。很暴力很單調,但是很有效。
然後壹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小太保不服,持刀追趕,壹輛卡車出現,讓這個臭氣熏天的街頭故事畫上了句號。
我滿腔怒火,血流如註,差點把膽汁吐成血。
小太保死了,接下來這壹場對女孩的鬥毆成了刑事案件。
結果警察黑粉出現了。
我壹直認為這部電影沒有主要配角。
因為太真實了,大家都不是在演戲,而更像是妳我身邊的故事。
接下來,朱萬芳飾演的潮人父親、林正英飾演的警察局長海格、張耀揚飾演的大哥奇克悉數登場。
出了問題,自然要處理。
黑和白各有千秋。
警察自然是老派,壹個個詢問目擊的學生。在錄制的過程中,有壹個細節:壹個學生有勇氣向警察揭發校園欺淩,警察的反應可想而知:
妳在學校被欺負,去找老師!
就像黃光亮勇敢但魯莽的警察壹樣。打斷並質疑文老師為什麽不理會好學生。連警察的方式都充滿江湖精神——妳的地盤不就說明妳是政客嗎?
文老師回答:槍都不打理,指針怎麽打理?
武力成了維護穩定的外在方式,沒有人認為思想和教育是擺脫暴力的基礎。
秩序的崩潰可見壹斑。
我很喜歡“村牛”這個名字。方寸之間的蠻力,牛壹樣的頭腦,直率,象征著那個時代的香港警察。
誰知道學校裏是怎麽回事?這不是街頭,不是警察追歹徒的戲碼。
毫無疑問,朱萬芳是本案的核心人物。
黑手黨做得好得多,死了人。然後坐下來談,談不攏,大不了以後不插手,省得麻煩。連禮節都省了。優雅和忠誠是老派幫派的靈魂。說到瀟灑,直接變成了罵人的談判。
多麽“容易”!多麽“新潮”!
張耀揚是個好演員。但他俊朗立體的五官像刀刃壹樣被雕刻,魁梧的身材,再加上不怒自威的氣質,不會演黑幫,誰會呢?片中他走路帶著自己的傲氣,每壹句話都更加囂張。藐視壹切權威,難怪街上的人都說他帥。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叛逆者,蔑視壹切權威。
朱萬芳的父親是潮州人。當時香港黑幫有壹半是老牌派系。朱萬芳的父親為了不讓自己的孩子趟這趟混水,不好意思找潮州的盛師兄平息此事。
但無論小撒哥做什麽,眼裏都沒有忠誠。誰有錢有權,世界就屬於誰。
於是他反叛了,從黑社會大佬那裏隱退多年。
作為執法者的警察,我不在乎。
而看著自己人打自己人,壹面象征著老大哥勝利無力地制止。剎那間,鳥兒飛走了,林道用蒙太奇手法表現出來:
新舊幫派的分裂。
老幫重義,所以勝哥為朱福出頭。新的幫派追求利潤,所以肖驍兄弟會不擇手段。
怕事的朱萬芳受不了文老師的勸告,內心激起了那套舍生取義、見義勇為的想法。她作證並指認了打人者。
雷聲和火光開始了。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黑暗勢力壹步步蠶食。
師兄來校門口找朱婉芳時,還威脅並羞辱了被動書生文,此人就是。他說,我是外面的老大,我活生生的扼殺了文老師的尊嚴。
記住,後面有反轉。
朱萬芳成了汙點證人,正義得到了伸張。
肖驍兄弟不滿意。在他眼裏,不管是男是女,還是學生,妳都應該負責任。
於是,朱萬芳被他吼了壹頓,羞得無地自容:妳穿上學生服,真以為自己是社會棟梁?脫下來。不還是個過街的嗎?
他的話像壹把刀,讓朱萬芳的心血汙了,痛了。
她要支付10萬元的訴訟費,這不是壹筆小數目。
刀疤哥喜歡朱萬芳。於是他開始動搖了。他壹邊在刀尖舔血,壹邊向往朱萬芳的生活,體面而正義。
但正如他所說,他害怕被欺負。
為了生存,他不得不給自己釘上釘子。他手臂上的巨大傷疤是他進入成人世界的象征,就像朱萬芳壹樣。
債務,他決定和朱萬芳壹起還,當然還有小珍。
諷刺的是,朱萬芳的零工幾乎填不飽她的牙。真正差別大的是刀疤賣白粉的錢和小真賣自己的錢。這是成人世界的法則。
於是在天臺上,她沒好氣地臭著文老師,仿佛在說:
妳的正義救不了我。
劉松仁真的很適合扮演忠厚的角色。我對他的印象不是斥責方遒的陳近南,而是這個膽小而善良的老師。
刀疤哥是混混,毫無疑問。但在骨子裏,他是為了生存和尊嚴。對朱萬芳的追求也是為了尊嚴,為了活得像個人。
他背叛瀟灑不僅僅是因為朱萬方被瀟灑睡了,還因為他內心的道德崩潰:
所以他可以和瀟灑的朱萬方翻臉,血肉橫飛,刀光橫飛。
就像那只鸚鵡,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活在枷鎖裏。這種桎梏不僅與幫派有關,也與社會有關。像他們這樣的底層人怎麽出人頭地?
小珍是壹個善良的女孩,雖然她早已陷入這骯臟的混亂中無法自拔。她是失語癥人群。與朱婉芳相比,她沒有天生的好相貌。與刀疤相比,她是個弱女子。她所依靠的只是自己的身體和青春,揮霍和燃燒。
在她眼裏,世界只是壹個大操場,壹切都只是逢場作戲。
但是她很無奈。
在朱萬芳拒絕接受她從電話中得到的錢後,她說:
她心中也有壹個夢,壹個關於善良的夢。只有去見奶奶的時候,她的眼神才像孩子壹樣天真無邪,回到了她的年齡,而不是迎合成人世界的規則。
但是喬治出軌後壹切都崩塌了,關於她的壹切,關於欲望的壹切,關於夢想的壹切,關於粉飾美好的壹切,當然還有舞蹈學院的態度,都徹底崩塌了。
在她眼裏對抗大人的方法只有壹個——她自己的反抗。
我在以壹種近乎死亡的姿態喊出:我不玩了。
結束了。
也許這個繁華的世界,這個喧囂的世界只是壹場遊戲?還是浪漫,還是寸步難行?
之後,朱萬芳對正義的態度也會崩塌。
模仿姐姐的行為,伴隨著高亢激昂的音樂,她變成了壹只淩亂瘋狂的動物,用壹把火向成人世界宣戰。
可惜註定失敗。
讀書真的能救學生嗎?這是林嶺東在1988中提出的壹個命題。
小真的死,可以說是因為那個黑人社會橫行的年代,也可以說是渣男·喬治給的。
正當溫先生還沈迷於他的義道時,作惡多端的喬治卻不肯安生。
因為對小珍之死的愧疚和朱萬芳的處境,文老師準備辭職,上最後壹節課。
喬治沒有給溫先生任何面子。
正如我所說,暴力在這部電影中無處不在。喬治打了老師,這次站出來的既不是警察,也不是老師。
是個學生。所有的學生都不喜歡喬治的飛揚跋扈,所以他們混在壹起。註意這是在學校。
而背後的社會命題是——教師的權威應該如何影響學生?
此時早已墮落的朱萬芳,甘願淪落為風塵女子還債。為了和刀疤壹起生活,她在靚仔手下當了應召女郎,結果她爸爸來找自己的時候死在了大街上。
朱萬芳關於道德的最後壹道防線徹底崩潰,她決定復仇。
當然,江湖講究滿足和恩仇,血出和朱萬方當然不會報警。
酒吧裏,刀疤等人與小撒哥扭打壹番後,海哥終於趕到,故事達到高潮。
無奈又帥氣,擺脫警察後直奔朱萬芳疤和文老師而去。
追,追。
是的,他們回到了學校,原來的學校。
肖驍兄弟鄙視壹切,無論刀疤討厭什麽,他都想讓他看到。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溫老師來了,壹刀砍斷了他的威信,撕裂了他沙啞緊張的聲音,鮮血淋漓。那壹刻,侯文先生成了江湖中人人畏懼的殺手。他吼道:妳還記得妳說的話嗎?
在外面妳是老大,在學校我是老大!
故事的最後,小撒哥是壹個漂亮的飛行體,被海哥從窗口射了出去,血濺天空。
如果學校是我們最後的壹塊樂土,壹個純凈的象牙塔還在被黑手覬覦,那我們的未來呢?
這是林嶺東在1988中提出的壹個命題。
學校應該是什麽樣子。
最後:林嶺東導演,壹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