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開始是日本傳統“文樂“木偶劇的表演,兩個人在被人操縱中演著註定的東西。接著畫面切到男女主角,松本和貢田。他們在公園裏慢慢地走著,壹跟紅色的繩子把他們系在壹起,繩子在地面上拖著,像是中國古代結婚時候系在壹起。遊人好奇地停下來觀看,兩人視若無睹,木然地走著。有孩子覺得好玩,把繩子故意牽住,男孩回頭看了看,停了下來,等待孩子放手然後繼續。松本木然的眼睛中浮現出了他們的過去。為了將來的前途和家庭的期望,他要和壹個出身權勢家庭的女孩結婚了,他在父母的逼迫下,拋棄了和自己相愛的女孩。壹個很俗套的故事開頭,壹個看上去很容易令人想到結果的故事。貢田不堪打擊服藥自盡,雖被搶救過來卻已經喪失神智。松本在婚禮上得知貢田自殺的消息,不顧壹切撇下所有人驅車到醫院看望貢田。但此時,曾經深愛的戀人已經認不出面前的他。松本在深深的痛苦中放棄了所擁有的壹切,帶著神智不清的貢田踏上了漫無目的的旅程......女孩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而且經常很執著地玩那些孩子氣十足的東西,而且經常壹個人走開。松本只好找了壹跟紅繩子,把她拴在車上,當松本在車子上壹覺醒來,發現貢田在車子前面,神情木訥,壹次次地向前走,又壹次次地被身上的繩子扯回的時候,他再也抑制不住痛苦,壹把將貢田抱在懷裏,痛哭失聲。松本把自己和她拴在了壹起......
公園裏壹條長椅上坐著壹個中年婦女,她端著飯盒,靜靜地坐著。壹對夫婦走過來要坐她旁邊,她說“實在抱歉,我和我男朋友約好了在這裏壹起吃午飯,他馬上就會來了,請您把這個位子留給我們好嗎?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那對夫婦走了, “那個女人是個神經病,每周六都會捧著盒飯坐在這裏,好像在等人,但從來沒見什麽人來找她“......她等的人現在已經是壹個有成就的黑社會頭目,他當年離開她是因為他要去尋找自己的前途。他和她約定某壹個周六壹定回來,在這裏壹起吃她燒的菜。他多年以後想起來了曾經有這麽壹個女人,便回來尋找了。但她已經認不出來他了,而他要求坐在壹起和她吃飯的時候,她答應了。她說我不等他了,咱們壹起吃吧。男的說好,我以後會壹直來這裏和妳壹起吃妳燒的菜。男的回去的路上被人殺了,女人又開始了她新的等待。
公園深處,河邊,男女主角走著。壹個壹只眼睛蒙著布的女孩坐著,她曾經是壹個非常有名的歌手,壹次車禍把她的眼睛毀了,她在等著壹個要見她的歌迷。她現在的面目本來是不願意看見任何人的,但這個歌迷是個瞎子。這個歌迷壹直愛著她,壹直出現在她的演唱會上,壹直為了愛她而活著。當她出車禍以後,他仍然愛著她,仍然去她家門口守侯,希望看到她,但她不願意見任何人。她不知道為了見到她,歌迷刺瞎了自己的眼睛,她在河邊見到了他。歌迷在回家的路上,幸福地吹著口琴,壹輛車急馳而過,壹灘血......
冬天來了,松本和貢田走到了當初他們定情的酒店。松本望著昏然的燈光,想到了和貢田定情的時候,送給她的項鏈,他深情地望著關緊的窗。貢田突然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松本回頭,貢田靜靜地拿出項鏈來,默默地望著他。松本無語,時間凝聚在兩個人的默默對視中。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兩個人抱頭痛哭。酒吧的主人出來把兩人趕走,兩個人在雪地裏彳亍。木偶戲又在劇尾出現,壹片白茫茫的大雪中,壹個懸崖上,壹棵老樹上,紅繩子掛著男孩和女孩。
北野武自己說《玩偶》是他目前為止,最暴力的壹部電影。“正當角色的生活正漸有起色時,死士卻突如其來。他們都沒來得及準備。由此看來,我想這才是我最暴力的壹部作品......原因是今次的暴力來得出乎意料。“ 影片中日本秋天的紅葉、冬天的雪、櫻花盛開的春天以及海邊夏天的景色都如山水畫壹般呈現在觀眾的視野中。這樣唯美而不勝收的視覺風格,在北野武的作品中是比較難得壹見的。但電影也在提醒觀眾,形象之美,從來是如虛似幻的短暫。就如生命壹樣,這邊是良辰美景,轉過頭可能已是世界末日。良辰美景伴隨著戲中人物的命運壹起,當壹切看上去很美麗的時候,死亡突然降臨。
“幻滅“是北野武許多作品的***同命題。存活是苦的,死了可能才更痛快。北野武作品,多以黑幫人物為主角。他們都是殺人如麻的惡人,死亡是宿命,也是解脫。縱然僥幸保存性命,像《壞孩子的天空》的兩位少年,他們回頭已是百年身,未來日子茍且偷生才最難熬。或是《菊次郎的夏天》裏的少年,看似無拘無束的快樂旅程,同時又是他領略人間疾苦的開始。所以北野武雖然給予電影唯美的畫面,但是在它襯托下的淒婉的情節還是給我們壹種幻滅的感覺,壹種有點哀怨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