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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徐誌摩林徽因誰才是《無問西東》最大彩蛋?

比起徐誌摩林徽因,陳楚生才是《無問西東》最大彩蛋。

最近,妳的朋友圈壹定被《無問西東》這部遲到五年的電影霸屏了。

最讓小巴印象深刻的壹幕是,陳楚生飾演的二十年代清華學子吳嶺楠,文科全部滿分,但理科卻“不列”,這讓他感到十分懊喪與迷茫。

他去找導師,導師問他堅持學理科的原因,陳楚生眼神空洞地說,“因為最好的學生都學理科”。導師沈默良久,告訴他,“妳看到什麽,聽到什麽,做什麽,和誰在壹起,如果有壹種從心靈深處滿溢出來的,不懊悔也不羞恥的平和與喜悅,那就是真實。”

這段對話可以說是整部電影的“劇眼”。而說出這句話的導師,其原型就是清華大學歷史上最著名的傳奇校長梅貽琦。從1931年梅貽琦出任校長,自此至他在臺灣去世,壹直服務於清華,因此被譽為清華的“終身校長”。

西南聯大時期正值國家危急存亡之際,梅貽琦先生以天下興亡為己任,帶領師生在敵機轟炸、校舍簡陋、陰雨嚴寒之苦中,孕育出了這段堪稱中國教育史上的“珠穆朗瑪”時期。

由作家嶽南寫作,看完電影仍意猶未盡的妳,不妨來讀壹讀那個動蕩年代裏,梅貽琦先生的傲骨和風采。

清華校長梅貽琦傳(節選)

西南聯大之文、理、法、工等四院師生再次集中到昆明後,人氣大盛,弦歌激揚高亢,錚錚然有鐵骨之音。

惜經費來源與之相反,只有北大、清華原定經費的四成,加上南開應領教部補助之四成撥充,合計每月不足八萬元,各方均捉襟見肘,要想搞點像樣的建築更是力不從心。

西南聯大校門

時聯大租賃的拓東路迤西會館、江西會館、全蜀會館和鹽行倉庫等校舍,簡陋至極,修繕後也只能算勉強應付。據工學院航空系學生梁維綸回憶說:

“在昆明拓東路的工學院,宿舍是壹個由倉庫改裝、兩進院木造兩層樓四合建築格局,房中排滿了雙層木床,臭蟲繁殖特快,深受其苦。上課教室系由附近的壹個會館舊址改裝,壹切因陋就簡。有個大班教室,系利用會館中的壹個正殿改裝,並無隔墻,倒也通風涼快。某日上課,記得是劉仙洲教授講授‘機械學’,那時風雨交加,冷不防雨水侵入,淋了劉教授壹身,班上同學對此突發情況尚在發呆之際,劉教授卻自我解嘲笑著說:‘前不久重慶友人來信問以此間上課情形,我回信告以壹切滿意,風雨無阻。這就是我們在聯大讀書了不起的地方,妳們看是不是‘風雨無阻?’引得全班壹片笑聲。”

工學院如此,其他幾個學院情形基本相同,尤其是女生宿舍更是狼狽,甚而像鬼怪魔幻大片壹樣令人恐懼。

時就讀聯大外語系的女生陸慈對此有過回憶,陸說:“我們女生住壹個大廟裏,我的那間宿舍就住四五個人,屋裏有佛像,就拿草席擋著,那個房子終年漏雨,我們就把鋪蓋卷起來,拿臉盆、漱口杯接。所以壹到下雨,假如沒課,我們就往宿舍跑,要不然鋪蓋都濕了。那個時候真是很艱苦的。”

西南聯大教室

另據聯大校花王遠定回憶,當時幾個女生住的宿舍,“為地方上壹大姓祠堂,範圍不小,樓上下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房間,進門是大的院子,就在此上體育課。二門不遠是正廳,也是飯廳,我住在那裏面的寢室內。有壹天,樓上搬來壹瘦小的同學,第二天就要遷出,都很詫異的問她,她說半夜房門被冷風吹開,只看見門外有雙大靴子,所以不敢住下去了,聽了後幾夜未合眼”。

如此窘迫恐怖情形,對師生的生活及身心健康極為不利,必須設法改善。

於是,梅貽琦與蔣夢麟於雲南省政府機關左右周旋並得到支持,這年7月,聯大選定並購置昆明西北城外三分寺120余畝土地作為校舍建築之用,初步預算暫定為二十萬元,按梅貽琦向清華校友的通告,這筆建築費,“系以中基會補助費之壹部,即三校節余之款,湊合***得二十萬元左右,當此工料均貴之際,聯大建築之力求簡單,壹因符抗戰節約之旨,二亦因經費所限,不得不然也”。

西南聯大學生正在上課

因而,校委會議決,整個建築除圖書館和食堂使用磚木結構和瓦屋頂外,其他房舍與辦公室使用鐵皮屋頂並覆蓋茅草。此舉令具體負責建築設計的清華校友、中國營造學社負責人梁思成,既同情又感動,曾當著梅貽琦的面流下了眼淚。

1939年4月,按照梁思成設計,聯大新校舍在三分寺壹片荒丘墳地裏建了起來,其景觀是:所有校舍均為平房,除圖書館和東西兩食堂是瓦屋,只有教室的屋頂用白鐵皮覆蓋,學生宿舍、各類辦公室全部用茅草蓋頂。——盡管如此,畢竟有了自己的教室、宿舍、圖書館、餐廳等設施,用馮友蘭的話說就是“肝膽俱全,有了這座校舍,聯大可以說是在昆明定居了”。

西南聯大辦公區與新校舍

遺憾的是,因經費奇缺,新建教室及宿舍容量,尚不及全校教職員生及其家屬所需的壹半,36座茅屋宿舍中(東西走向12座,南北向24座),只能勉敷文、理、法三個學院學生之用。工學院仍留在原租住的拓東路三個會館開課,其後設立的師範學院則租用昆華工校部分校舍,教職員工則在昆明城內自行覓舍租住。只有幾位校領導因職務關系,辦公室設在新校區,家舍仍需在城裏租賃居住,條件同樣局促簡陋。

幾年後,梅貽琦曾在日記中描述了壹家人租住昆明西郊龍院村李家院子房舍的尷尬情形:“屋中瓦頂未加承塵,數日來,灰沙、雜屑、幹草、亂葉,每次風起,便由瓦縫千百細隙簌簌落下,桌椅床盆無論拂拭若幹次,壹回首間,便又滿布壹層,湯裏飯裏隨吃隨落。每頓飯時,咽下灰土不知多少。”

西南聯大部分教師及家屬

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梅貽琦壹家搬到不遠處惠家大院壹幢小土樓壹層租住,因小樓年久失修,顯得格外破舊,但畢竟有了安身之處。不大的院落是二層建築,除梅貽琦壹家外,西南聯大理學院院長吳有訓、清華大學無線電研究所所長任之恭、數學系主任楊武之(楊振寧之父)、中文系教授朱自清等***14家50多人居住於此,這個院落成為當時西南聯大人數最多、最集中的住宅點。

時在聯大圖書館任職的唐冠芳壹家住在樓上,許多年後,唐冠芳的兒子還記得這樣壹幕:有壹天中午吃完飯,母親照例收拾桌椅、掃地。正在這時,只聽見樓下的梅家三姑娘高聲喊道:“唐太太,妳別掃地了,我們在吃飯!”原來,土碴與灰塵隨著掃帚掃動順著樓板的裂隙落了下去,成為梅家飯菜的“胡椒面”了。

住瓦房和小樓的梅貽琦嘗了不少雲南的灰土,而有幸遷往鐵皮頂教室教書與上課的師生,同樣深為苦惱。教室內除了黑板、講桌、課椅(右邊扶手上有木板,便於記筆記,因形似宣威火腿,又稱火腿桌),別無他物。多雨的雲南,潮濕與悶熱使北方來的師生難以忍受。壹旦遇到刮風下雨,鐵皮便在屋頂發情似的抖動搖晃起來,並伴有稀裏咣當、叮叮咚咚的叫囂聲,其聲之大、其音之刺耳,早已壓過了面呈菜色教授的講課聲。

有苦中求樂者,把這壹獨特風景寫成對聯在校園貼出,謂: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這壹副對聯,既是自嘲,也借以激勵聯大師生在舉國抗戰的艱苦環境中,按照“剛毅堅卓”的校訓與民族***患難,為國家爭未來。許多年後,在此就讀的楊振寧對這段特殊生活仍記憶猶新,楊說:“那時聯大的教室是鐵皮頂的房子,下雨的時候,叮當之聲不停。地面是泥土壓成,幾年之後,滿是泥垢;窗戶沒有玻璃,風吹時必須用東西把紙張壓住,否則就會被吹掉……”這位後來的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連同與他壹道獲獎的李政道等學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壹步步成長了起來,終於登上了世界學術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