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研究的目的是發現永恒的真理。但是,蘇格拉底通過他壹生的努力告訴我們,不僅找不到所謂的真理,甚至連壹個詞的確切含義都不清楚。但是這到底是為什麽呢?不僅我們在思考這個問題,蘇格拉底的學生也在痛苦地思考:
柏拉圖走在雅典的壹條小路上。他難過得這幾天吃不下東西,身體已經在發抖。他的老師蘇格拉底三天前剛剛被判死刑。至於原因,顯然是因為蘇格拉底不斷的追問傷害了太多人的自尊心。此時的柏拉圖不僅極度悲傷,甚至有點絕望。他渴望尋求真理,但蘇格拉底尋求真理的方式似乎並不可取。所以柏拉圖腳下沒有方向,沒有目標。他只想出來走走。突然,壹陣突如其來的香味攔住了他,眼前出現了壹家蛋糕店:
4排5列,20個蛋糕整齊的排列在他面前。柏拉圖喜歡數學,尤其是幾何。除了他,沒有人會在買蛋糕的時候計算腦子裏的蛋糕總數。這家蛋糕店的老板很會做生意。普通商店的蛋糕都是簡單的圓形或方形。只有他的家人把蛋糕做成動物形狀。這二十個蛋糕都是小馬形的。蛋糕烤好後,小馬臃腫可愛。
“妳好,親愛的柏拉圖先生,這是剛出爐的小馬蛋糕。壹個怎麽樣?”
“好吧。”柏拉圖點點頭,不是因為他喜歡小馬,而是因為他清楚地意識到,這裏的老板如果能做出這麽漂亮的蛋糕,壹定精通幾何。
“好吧,妳可以有這壹個。”老板隨便拿了壹個,用油紙包好,遞給柏拉圖。
“不,不,謝謝妳。請讓我選擇。”
“嗯,好吧,但是這些蛋糕都是壹個模子做出來的?”
這裏的老板不明白,柏拉圖這個強迫癥患者,能清楚地看到每壹塊蛋糕的細微差別:
“怎麽會壹樣呢?妳看,這餅的尾巴上有壹小塊面包屑,馬背上的餅有點烤過頭了……”柏拉圖說,挑來挑去,半個小時過去了,卻沒有挑出壹個完美的蛋糕。
“對不起,我真的挑不出壹個完美的蛋糕。這個怎麽樣?妳能把妳的蛋糕模具賣給我,我回家自己做嗎?妳覺得這樣可以嗎?”柏拉圖很認真地看著老板,根本沒看出什麽玩笑。
“這個?我能說妳什麽呢?哎,就算我賣給妳壹個蛋糕模具,妳也做不出完美的蛋糕吧?”老板真的受夠了。
聽到這裏,柏拉圖如夢初醒,情不自禁地向老板深深鞠躬:
“哦,謝謝,太感謝了!”
然後壹路狂奔跑回家,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柏拉圖清楚地認識到,我們之所以說不出任何事物的確切定義,並不是因為語言的表達能力有限,而是因為我們根本看不到事物的真相。放眼望去,眼前的壹切都是具體的。我們可以看到黑馬、白馬、大馬、小馬,但我們永遠看不到壹匹“馬”,也就是說,我們永遠看不到壹匹以最標準、最規範、最經典、最完美的方式代表所有馬的馬。在柏拉圖看來,只有這樣的馬才是真正的馬。那麽,這種“完美的馬”真的存在嗎?存在!它在哪裏?在上帝的思想世界裏!
柏拉圖認為,上帝造馬的過程應該類似於糕點師做蛋糕的過程:當糕點師用模具做蛋糕時,雖然蛋糕的形狀基本相同,但由於操作細節上的失誤,所有的蛋糕都會與模具有所不同。所以每壹個蛋糕都是不完美不真實的,只有那個模子才是最完美最正宗的。同理,上帝造馬的時候,也是從觀念世界的馬身上復制的。雖然馬的模型都很完美,但是操作細節的差異導致了所有具體馬的缺陷。所以我們永遠也不會在現實世界中看到真正的馬,也永遠無法通過語言說出馬的定義是什麽。
以此類推,不僅所有的馬都是假的,世間萬物都是虛幻的幻象。柏拉圖認為,我們所有人都生活在壹個虛假的世界裏:花草樹木,日月星辰,房屋家具,所見親朋好友,都是不完美不真實的幻象。對此,柏拉圖在《理想國》中也給出了更形象的比喻:
如果有的犯人從小就被困在很深的洞穴裏,從來沒有見過洞穴外的世界,只能通過洞口入射的光線看到投射在洞壁上的各種人物的影子。因為犯人沒有見過外界的真實面貌,自然會認為這些影像是世界上真實的東西,會給不同形狀的影子起不同的名字。他們甚至會在這些陰影之間總結出某種運動規律,並將這種規律視為世間永恒的真理。
在柏拉圖看來,整個世界由兩部分組成:壹部分是來自上帝的絕對完美、永恒的“理想世界”,壹部分是我們周圍不斷變化的“現實世界”。所謂的現實世界其實只是“理想世界”的壹個投影,我們大多數人都像囚犯壹樣被困在這個自以為是的所謂“真實”裏。
柏拉圖堅信他周圍的世界是虛幻的,原因有二:第壹,因為現實世界中沒有絕對完美的事物,壹個不完美的世界當然不是真實的。第二,因為現實世界的事物不可能永遠存在,我們周圍的壹切都在不斷變化,無論是人、鳥獸還是山川,壹切都只是歷史長河中轉瞬即逝的幻象。而真理必須是完美的、永恒的存在。當然,生活在黑暗房間裏的人渴望見到光明。所以,人生的價值就在於通過眼前虛幻的“現實世界”,找到絕對完美真實的“理想世界”。簡而言之,柏拉圖認為人生的理想在於追求真與美。而這也確實成為了後世無數智者的終身目標。
那麽,柏拉圖為什麽堅信有所謂的“觀念世界”呢?這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在蛋糕店的遭遇。更重要的靈感來自於當時數學和幾何的輝煌成就。妳知道,數字和形狀是純粹理性的產物。在我們周圍的現實世界中,我們可以很容易地找到三個雞蛋或三塊石頭,卻找不到純粹的數字3;我們很容易找到類似三角形或正方形的物體,但我們找不到絕對完美的三角形或正方形。雖然我們在現實世界中找不到1,2,3或者點,線,面,但是我們知道1+2=3,平面上三角形的內角之和永遠等於180。即使把世界上所有的物體都去掉,1+2仍然等於3。即使沒有物體是三角形,三角形的內角之和仍然等於180。
我們對數學定理的信任是如此之強,以至於如果有人發現三角形的內角之和不等於180,大家都不會認為三角形的內角之和等於180這個定理是錯的,而是認為他發現的三角形並不完美,要麽是有缺陷的三角形,要麽不在同壹平面。相對於壹切具體的事物,比如雞蛋和石頭,這樣的數字和幾何圖形是完美的存在物,這樣的由邏輯推理產生的數學定理是永恒的存在物,它們永遠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所以,數學定理不存在於現實世界,只存在於上帝的“理念世界”。數學定理的完美震撼了柏拉圖,以至於在很長壹段時間裏,柏拉圖學院門口都掛著壹塊牌子,上面寫著:不懂幾何的人禁止入內。因此,數學美成為柏拉圖苦苦追求“理念的世界”的重要原因。
當然,真理永遠不會局限於數學的範疇。在柏拉圖看來,數學定理能夠永遠存在的根本原因在於:1,2,3,而數學的基本概念,如點、線、面,都不是人類感性所觸及的東西,而是純粹理性的產物。所以,只要依靠理性思考,就能擺脫表面現象的束縛,發現事物的本質和事實的真相。相反,盲目相信眼見為實,過分依賴感官刺激,只會讓我們在尋求真理的道路上誤入歧途。接下來,我們不妨以空間為例,看看視覺是如何讓我們扭曲物理實體的:
假設我們面前有壹個長、寬、高為1米的立方體盒子,雖然理性會告訴我們,它所有的面都是正方形,所有的角都是直角。然而,當我們從任何壹個角度看它時,我們看到的所有表面都不是正方形,而是剪切的平行四邊形,我們看到的所有角度都不是90度直角。不然壹個頂點周圍的三個直角怎麽會組合成壹個360度的圓角呢?那麽,為什麽我們會相信眼前的物體是由六個方塊組成的立方體呢?
雖然我們可以從任何壹個平面的正面看到它是壹個正方形。然而,我們憑什麽說只有眼前所見才是事物的真相呢?此外,當我們從正面看立方體時,其他五個表面都隱藏在它的後面。我怎麽知道其他表面還存在?準確地說,物體的大小和形狀會隨著觀察距離和角度的不同而變化。因此,如果我們僅僅依靠我們視覺上看到的圖像,我們將永遠得不到真相。眼見為實只是自欺欺人。只有在理性的幫助下,我們才能知道眼前的物體確實是以立方體的形式存在的。
如果用現代的眼光來看待柏拉圖的問題,我們也會發現,不僅是空間的視角,時間的問題也是不可忽視的。眾所周知,我們之所以能看到異物,是因為異物發出(或反射)的光經過晶狀體折射,進入我們的視網膜。光的傳播需要時間。在晴朗的夜空中,我們擡頭就能看到眼冒金星。然而,星光從遙遠的恒星傳播到地球需要數十億年,所以我們只看到數十億年前的圖像。同理,即使我們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近在咫尺的東西,那也只是數十億秒前物體發出的影像。從這個意義上說,柏拉圖說我們看到的是實物的影像並沒有錯,只是洞穴的洞口變成了透鏡,洞穴的墻壁變成了視網膜。既然空間會變形,時間會延遲,怎麽能說我們眼中看到的世界都是客觀的呢?
由此看來,柏拉圖對現實世界的懷疑絕非沒有道理,對理想世界的信任也並非空穴來風。因此,自從柏拉圖的“洞穴悖論”誕生以來,它就成為哲學家們爭論的話題。著名哲學家懷特海甚至說,兩千多年的西方哲學史,對於柏拉圖來說,只是壹個註腳。關於這個悖論,希拉裏·普特南也給出了壹個更現代的版本,罐子裏的大腦:
假設某人的大腦從身體中分離出來,放入壹個裝滿營養液的罐子裏。大腦的神經末梢與計算機相連,計算機根據設計好的模擬程序向大腦發送信息,可以使大腦產生壹系列幻覺。於是,對於這個大腦的原主人來說,似乎世界上的壹切都還存在,甚至因為計算機的模擬輸入,他還能感受到自己的運動和身體感覺。結果這些電腦模擬的信號被他當成了現實世界。
在電影《黑客帝國》中,壹個大腦在罐子裏的場景曾經真實地重現在銀幕上。現在的問題是:妳我如何證明我們是自由的身體,還是被別人控制的罐子裏的大腦?如果不能證明自己是否活著,又怎麽能證明周圍的世界是真實的呢?其實早在柏拉圖之前,古希臘智者派的高爾吉亞斯就曾經說過:“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即使存在,也不能被認識,即使能被認識,也不能被表達。”真的是這樣嗎?毫無疑問,柏拉圖堅信自己是缸中之腦,他希望通過理性尋求現實世界之外的絕對完美的理想世界。
那麽,上帝是如何從觀念的世界創造出現實世界的呢?考慮到這個問題,柏拉圖突然意識到,在概念世界和現實世界之外,似乎需要某種機制?某種中介?某種載體?某種容器?而這樣的存在,似乎既不屬於理想世界,也不屬於現實世界,它是時間和空間!至於空間,柏拉圖是這樣描述的:空間是獨立於觀念和現象之外的第三種存在。它是無形的,沒有質量。它是世界的母親,是萬物的容器。至於時間,柏拉圖是這樣描述的:時間是永恒的形象,時間是永恒的動態類比,時間不斷流逝,模仿著永恒。
顯然,這些詩意的語言絕不是對時間和空間的準確定義,最多只能算是壹些絕妙的隱喻。更重要的是,既然柏拉圖認為理念的世界是真實的,現實的世界是虛幻的,那麽,作為第三者存在的時空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呢?柏拉圖無法回答。無獨有偶,關於時間和空間,老子在《道德經》中是這樣表述的:“無為天地之始,有萬物之母。”孔子面對陶濤只能慨嘆:“逝者如斯夫,晝夜不舍。”是的,時空是那麽真實,卻又是那麽不真實;如此簡單,卻又如此復雜。以至於蘇格拉底不會說話,柏拉圖模棱兩可,老子自相矛盾,孔子只能感嘆和感慨。
那麽,現實世界是真是假,有時間和空間嗎?在柏拉圖之後,他的學生亞裏士多德給出了壹個相對明確的答案。與柏拉圖不同,亞裏士多德堅信他周圍的現實世界是客觀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