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壹張床。壹張寫字臺和壹個掛鐘。壹個旋律深沈的老式留聲機,壹個倔強自戀孤獨的人。
情感在其中發生,在其中表達,在其中消亡。
在王家衛的影像世界裏,現代情感是壹個曖昧的自傷再愈合的過程。在他的電影中,情感是人們失語、異化的原因,也是他們盲目信奉的壹種救贖方式。
折磨自己
香港作家李肇星曾這樣評價王的電影:色彩灰黑,聲音無聲,風格質樸;誘惑在於神秘,原因在於後悔;過程是自虐,目的是自保。
如何體會和感受這樣壹個「自虐」的情感世界?
王電影中的人物彼此孤立,卻又以各自的黑暗貼近,為的是在亂世中發掘壹點光明。可見,普遍的浮華,誘惑只是彈指壹揮間,但長久的愛情卻是壹種需要培養的技能。壹旦愛了,就是苦簽,是自虐。
2046房間,王菲踩著高跟鞋喃喃自語,663在手掌裏伸出左腳,念著“我們壹起走”。我們走吧!無論妳怎麽走,妳都無法走出方圓的孤獨的幾英裏。無論怎麽走,還是看到陌生的面孔,後背還是冰涼的。
失戀,卻選擇了壹個不停奔跑,穿著旗袍的男人,和壹個提前在樓裏默默微笑的女人;買罐裝菠蘿的男人和穿高跟鞋看不同風景的女人;仰望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男人孤獨地倒下,坐在售票櫃臺後面等壹分鐘說話的女人...
他們對這個世界就像對傷疤壹樣癡迷,無論有沒有武力,他們都在戀愛。
悲觀的
張愛玲曾談及中國舊文學:“細節引人入勝,主題卻總是悲觀的。”同樣適用於評論王家衛電影中的情感。
他用細節組織了壹個低調的情感世界,也用細節表達了他情感世界中的悲觀主題。
低矮的建築,又高又陡的樓梯。壹把曬太陽的舊藤椅,壹面掛滿衣服的墻,壹張放著煙盒的木桌。雨,加州陽光在路上和夢中。有小資情調的女主角,背著黑色背包蜷縮在沙發上,眼神疏離。那個男人坐在吧臺邊,對著錄音機哭泣...
所有的細節都在沈默中帶著壹種自持的美,清涼的氛圍被壹種溫暖的暖意包圍。
物質本身沒有情感,卻有壹種失語形態的暖心善良。我們身邊這些“死”的東西,有“活”的美。他們不經意間,在導演的腦海裏,以壹種抗拒的姿態,擁抱著這個世界的冷暖人情。它們在王的電影中以具體的身體自我演化為情感,流淌在人物的眼神和手勢中,傳達著導演記憶中緩慢而細膩的情感。
美好的事物,也有其不可抵消和證明的脆弱,所以必然是悲傷的。王家衛用細節編織了壹張悲傷的網,捕捉那些在沈迷於金錢、歌舞的世界裏遊走的感傷。
我們可能要猜測,他墨鏡下的眼睛裏有多少東西是無常的,讓他有如此浩瀚的悲觀感去解讀人心的滄桑和城市的蒼涼。
但猜測只是我們無法靠近時的壹種錯覺。
中立的
在王家衛的電影裏,人物之間的對話並不多,只有畫外音,沒完沒了。那些孤獨的低語和配樂,組合成壹種纏綿、嫵媚、追憶、期待、曖昧、嫵媚到死的情感氛圍。
有些獨白就像冥想,在妳身處困境的時候,指引壹條走出冰冷世界的路。
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和疏遠,讓妳我之間的對話變得沒有必要。即使我對妳微笑,背後也可能藏著惡意。
電影裏那些畫外音,就像夢中不時響起的遙遠的時鐘,訴說著愛情裏的無力與無奈。表達了導演在黑白灰影像世界中沈默與孤立的情感態度。
所以,彼此心裏再需要多少溫暖,也只會越來越遠。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現代人有了明確的目的,情感成了奢侈品,被放在華麗的櫥窗裏供人欣賞。但是隔著壹層玻璃,可以看到榮耀,卻很少有人買得起。
於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變成了壹個很細心的人。每次穿雨衣都會帶墨鏡。妳永遠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下雨,什麽時候會出太陽。”
現代人在失語、異化的狀態下做出很多病態的自衛動作。感情,在現代人眼裏,並不比水高尚多少,而在《時間的灰燼》裏,都說水越喝越冷。
《淚如雨下》裏有壹句臺詞:因為我很了解自己,所以我不能給妳任何承諾。於是情感成了擺設,給不了溫暖。愛情變成了無望的掙紮,最終我們不得不壹個人,守著冰冷的世界,壹個人走,好好認識自己。
就像《阿飛正傳》裏的那句話:既然她不給我機會,我也不給她機會。
每個人都為自己辯護,卻從來不想張開手去擁抱別人。感情枷鎖,從此飽受冷漠之苦。
愛
愛情不能用傳統的數學公式來計算。這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鐵人拉鋸戰,他們全力以赴,但卻冒著毀滅性危機的風險。任何以愛的名義表達的話語,最終都會從壹個強烈而有思想的真理,變成壹個蒼白而虛假的謊言。
王家衛在片中表達了壹種“舍生取義,後生貴子”的愛情態度,現實的殘酷不斷與他內心的向往對抗。人們深陷其中,苦苦尋找出路。經過各種打擊,妳可能真的會在某個角落看到不壹樣的風景。
他用影像營造了壹個低調、悲觀、迷茫的愛情世界,用藝術的方式把我們推向了情感的角落,讓我們在嘆息和嘆息之後,以全新的眼光去欣賞現實生活,讓死去的真情和溫暖在妳我身邊復活。
用失語癥和異化的影像世界打開壹個異地的入口,或許才是回歸人情的方式。
王家衛的電影向來擅長滲透到人類的情感空間,分析人類的情感世界。自《阿飛正傳》歐陽修,想忘記過去的情感挫折,願意自我放逐的生活,在時間的灰燼裏。在《重慶森林》中,害怕正面面對愛情的她潛入了暗戀者艾菲的世界。《墮落天使》裏無奈承受幹巴巴情感的孤獨殺手,《春光乍泄》裏分分合合的黎耀輝和何寶榮。並且,在《花樣年華》中,壹對未婚男女在和隱藏的另壹半交談,都是孤獨而失語癥的。
他的高明之處在於,他站在形象之外,描繪和創造了這樣壹個令人神往、沈浸其中的愛情世界,在他的沈默中控制了我們的情緒,而我們卻無法靠近他。
模糊而浩瀚的電影,折射出生活的影子。快節奏的35mm電影,原本是那麽的單調,是壹個個精彩的愛情故事,壹次次感動著我們,流下歡笑,流下淚水,呼吸著夢想,讓我們在冷漠的世界裏更加堅強。
然而電影只是壹簇簇光的影子,愛情從開始到結束只是壹種縹緲的憧憬和回憶。也許,愛情是童年的童話,是永恒的夢想,真的讓人感動,讓人平靜,讓人愛恨交加...
生活總是在變,只有電影還在跑出來,講述壹個更美好的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