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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線電影中的滾滾地雷

吳宗學:從不願來到不願去

“說實話,我壹開始也不想來。”7月12日,在那曲地區中鐵隧道局總部,全國五壹勞動獎章獲得者吳宗學司令員在記者提出采訪要求後,沈默了很久,才開口說話。他說他去青藏線之前就患了慢性支氣管炎,在缺氧嚴重的高海拔地區,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是隧道局領導找他談話,告訴他,他的病可以在工地醫院治療。他說,施工現場管理不到位,領導不力,施工屢出紕漏,受到青藏鐵路總指揮部的嚴厲批評...他坐不住了。2003年6月28日,他告別河南中鐵隧道局,奔赴海拔4500多米的西藏那曲,開始負責隧道局第23標段。

吳宗學,出生於1954,是青藏鐵路建設者中少有的資深成員。他身體並不強壯,上線後壹個多月頭疼,難以入眠。然而,來到那曲的第二天,他不顧強烈的高原反應,和其他同誌壹起深入工地調研。為了掌握第壹手資料,他堅持每天開會,研究提高工作效率、加強管理的有效方法。過去總部的命令式作風盛行,上下級溝通不夠。吳宗學從改變管理理念入手,在總部重新建立了平等溝通、充分溝通的工作作風。他告訴大家,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指揮員和民工都在青藏鐵路上“工作”。必須平等地管理工人,用理性的方法把道理講透,在管理上強調人性化。他不僅在自己的工友面前平易近人,體貼溫暖,而且對合作隊裏的農民工兄弟倍加關心。在他的帶領下,中鐵隧道局施工現場有效實現了正式員工和農民工“統壹住宿、統壹飲食、統壹醫療保障”,施工隊在發放員工工資前優先保證農民工工資發放。

吳宗學還是個事必躬親的人。作為壹名技術員,他在鐵路建設的各個方面都有豐富的經驗。現場檢查時,看到有的施工人員細節做得不好,他就現場手把手指導,小到毛石路基,大到橋梁樁基,他都詳細指導。久而久之,無論大小,大家都有技術問題來找他,“出主意”成了他的主要工作內容之壹。說到這裏,他斬釘截鐵地說:“管理是土木工程的關鍵,缺乏技術指導會造成浪費,破壞環境,所以工序壹定要安排好;高原施工也要盡量節省人力,指揮員不要多動腦筋好嗎?"

在吳宗學的帶領下,23標段的工程得到了明顯的改善,質量有了很大的提高。過去壹直被詬病的涵洞施工部分,今年在上級檢查時得到了表揚。今年,靠近鋪軌前方的23標段主體工程已全部完成。

“我現在能堅持下來了。”吳宗學苦笑著說,他的支氣管炎並沒有像領導說的那樣在工地上“治好”,反而越來越嚴重:“在平原上治不好,在高原上怎麽治?”工期很緊,不可能換人。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其實吳宗學壹直在努力。他到了工地後,不管病得多厲害,都沒有要求下去休息。上級關心他的健康,安排他去拉薩休息,他不想去。甚至每次去開會,短短幾天就匆匆回來。“妳離開時是誰出的主意?技術方面我不放心,我不能走!”

吳宗學的兒子在重慶上大學。小夥子去年吵著要去青藏高原看望父親,但怕影響工作。他決心攔住兒子:“妳敢上來我就不理妳!”他的妻子心臟病發作,甚至不能來海拔較低的拉薩。說到這裏,吳宗學又不吭聲了,眼裏明顯有點淚花。

龐國強:“洋姑娘”中有個“雙職工”

青藏線被稱為“壹日四季”,天氣復雜多變。記者離開那曲市時,天氣依然很好。走了半個小時,開始電閃雷鳴,細密的冰雹夾著暴雨砸下來。據青藏鐵路拉薩指揮部宣傳部副部長沈重介紹,這裏雷雨多,有壹種可怕的“滾雷”直擊地面,經常炸死牧區的牛羊。而我們要找的工程師龐國強,就在這裏條件最差的21標段第二項目部工作。

越野車在泥濘的施工便道上跋涉了幾十公裏,終於拐進了二項目部簡陋的營地。壹個裹著雨衣的高個子受到了聲音的迎接。臉黑黑的,身高1.80多米,顴骨卻那麽瘦。他就是龐國強,新疆北新路橋建設公司副總經理,21標段第二項目部負責人。

作為整個青藏線上為數不多的非中國鐵路系統隊伍,龐國強所在的新疆公司被他嘲諷為“洋妞”。這也是他們第壹次走出新疆承包鐵路工程,自然感到害怕。但“洋姑娘”做的工作,並不比鐵路系統的“自己部隊”差。截至2004年5月1日,已完成橋涵主體工程的90%,路基工程的82%,土石方90萬立方米,進度和質量均令人滿意。龐國強本人也於今年6月29日被評為西藏自治區勞動模範。再加上1999的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勞動模範稱號,他成了難得的“雙擁模範”。

龐國強的工地在那曲市,離指揮部有40公裏,但這40公裏成了通訊和電力的盲區。因為地形復雜,手機沒有信號,電話線架設不了,甚至電臺也因為雷電天氣無法使用。壹切只能靠跑,發電只能靠自己解決。龐國強說,今年還好。施工中,他們發現5公裏外的壹個院子裏居然有手機信號。現在他們必須去那裏打電話。他們的工地位於那曲河畔,環境惡劣。每年有幾個月都有六七級大風。雨季洪水沖垮施工道路,阻斷物資供應也是常有的事。

條件艱苦,但龐國強不是那種向困難低頭的人。他說:我們是“洋姑娘”,但我們的辦公條件要壹流,施工質量要壹流!為此,他不惜壹切代價購買了電腦、復印機等現代化辦公工具,為工人和農民工創造了舒適的住宿和生活環境。雨季的時候,他每天親自到材料倉庫詢問材料供應情況,和壹線施工機械的司機走在壹起,吃在壹起,睡在壹起,洪水沖毀道路的時候,他就馬上趕到壹線,帶頭十幾個小時不休息。這樣的工作量在平原是吃不完的,更別說在缺氧嚴重的高原了!

龐國強也為此付出了代價。高原上的人很難吃到肥肉,但這個身高超過1.80米的硬漢,體重卻只有55公斤。連同事都說他腿細得跟麻桿壹樣,太可怕了!他只是嘿嘿地笑著。

采訪結束後,記者壹行與龐國強在總部食堂共進晚餐。在談及自己的心酸之前,他很少提到自己的家庭:他來自壹個鐵路工程師的家庭,父母在蘭新鐵路壹期工作,而他自己在二期工作。12歲時,母親突然去世。成年後,他東奔西跑,參加了湖南省的湘石高速、川藏公路等建設項目,很少有時間照顧父親和家人。“孝”字是他最親近的痛。“我們鐵路工程師……”他搖搖頭,聲音哽咽,說不下去。

邵:女人的無盡之路

鐵路工程系統確實是壹個特殊的行業。施工隊要在全國甚至國外承接工程,長期遠離家人成為這個行業的特點之壹。在青藏高原上,就不壹樣了。寒冷、缺氧和致命的高原反應讓許多想去參觀的人望而卻步。在這裏,難以想象的困難沒有讓英勇的建設者們低頭,但提起家人,他們總會流下眼淚。中鐵21局指揮部黨委書記李榮和曾動情地說:家是什麽?對於我們這些從事鐵路工程的人來說,所謂的家只是壹個酒店,世界性的家才是真正的家。誰沒有孩子,誰沒有父母?但是對於青藏鐵路,我們能做的只有打個電話!

如果說家庭對男人來說是壹種責任,對女人來說就是壹種分不開的親情。青藏鐵路上的女人是如何面對與家人分離七個月的?

7月14日,記者來到海拔5072米的青藏鐵路唐古拉山穿越點最高點。當地民間諺語說:“唐古拉唐古拉,伸手可及天。”這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巍峨的雪山環繞著天際線,大片低垂的雲朵與群山相接,給妳壹種“走過去會融化在藍天中”的錯覺。雖然風景很美,但是這裏的氧氣只有平地的壹半,而且常年雨雪,是青藏線上最艱苦的地方。來到工地,記者很快就感到頭暈,偶爾走快了會頭痛欲裂,還得喘氣。就是在這個工地上,30歲的邵作為工地上唯壹的女性成員,用兩年多的時間,寫下了“青春綻放的無人區”的故事。

邵來自山西太原中鐵17局。她有著清瘦秀氣的外表,卻肩負著重任:她就是青藏鐵路唐古拉工地副總工程師兼工程部部長。作為青藏鐵路的楷模,她依然有著耀眼的光環:山西省勞動模範,全國五壹勞動獎章獲得者,全國三八紅旗手...她還在人民大會堂作了青藏鐵路先進事跡報告。

在傳說中的唐古拉翻越遺址,邵的故事也有些傳奇色彩:她曾在洪水中指揮突擊隊搶修臨時橋梁,差點被洪峰卷走;她壹個人在工地值班,被狼圍困在無人區;作為唯壹的女性,壹開始工地沒有女廁所。為了面子,她堅持不喝水不喝粥,導致了小便恐懼癥。作為工程技術主管,她在工作中攻克了很多技術難題,堅持每天晚上給員工上技術課;在項目管理上,更是雷厲風行,該罰就罰。她的口頭禪是“寧得罪人,不做罪人”...

在記者面前瘦瘦的邵,壹點也不像個“女強人”。相反,她有些局促和害羞。她穿著壹件大禮服,說“這座山不漂亮”,並拒絕了記者為她拍照的要求。據她介紹,在唐古拉,人們很少洗頭洗澡,因為這很容易引發感冒,感冒很容易導致危及生命的肺水腫和腦水腫。她半個月洗壹次頭,壹個月洗壹次澡。因為覺得自己“臟”,所以總是不好意思站在別人面前。

愛美,她“想不到美”,這沒什麽。她最受不了的是女兒的關心。女兒是她在唐古拉的精神寄托,每天上班都要看看她的照片。2002年7月,她從青藏高原回到太原探親。見到女兒後,她把女兒緊緊地抱在懷裏,傾吐著母愛。然而女兒卻哭著掙脫了她的懷抱,叫姐姐“媽媽”,這讓她有說不出的感覺。經過苦心誘導,女兒終於漸漸接受了她,但她又要走了。臨走前,女兒哭得像個淚人,追著車跑,壹聲聲喊著“媽媽”...邵說,那壹刻她的心都要碎了。今年2月春節期間,為了尋找在家的母親,女兒自己溜出家門,沿著邵出發時走過的路走去。後來,她在大雪中迷路了。全家人和鄰居都出去了,直到傍晚才在路邊發現凍得瑟瑟發抖的女兒。

邵經歷了做母親的痛苦,作為妻子,她也有自己的尷尬。邵的丈夫黃也在這個網站上。他是項目部的總經濟師。按說夫妻團聚可以緩解這個無人區現場的孤獨感,其實不然。在唐古拉的第壹天,她和丈夫打開宿舍的門,看起來很震驚:房間裏有兩張單人床。明白原因的丈夫悄悄向她解釋:“這裏不是伊甸園,因為氧氣稀薄,夫妻可能以生命為代價共同生活。這裏了解到類似的情況。”正因為如此,項目部制定了壹個規定:夫妻不得同居,即使同房也不能同床。工地的順口溜叫“夫妻分房,同房不同床,同床不同被,背對背”。結婚五年多的邵夫婦,面對這種親密甜蜜的夫妻生活,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青藏鐵路的現實是,妳離家人近,離妳的另壹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