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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與現實:內戰前夕美國奴隸制有多殘酷

獨立戰爭後,美國不再隸屬於大英帝國,擁有完全獨立的司法和立法體系。正是因為這個原因,1807年聯邦終止奴隸貿易的立法並沒有影響到美國南方六個州根深蒂固的奴隸種植園經濟。結果,美國的奴隸制仍然持續了半個多世紀。獨立後,壹些南方州頒布了壹系列與奴隸制相關的立法,試圖穩定奴隸制。比如在弗吉尼亞等地,規定奴隸只能用於交易。如果它們作為自由人被釋放,它們的主人將被罰款甚至入獄。不難發現,沒有外部強制力量的幹預,奴隸制在南方是無法動搖的。

有很多電影描述了這段不道德的歷史,從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提名的《紫色》,到昆汀的《被解放的姜戈》,再到丹澤爾·華盛頓主演的《榮耀》。電影的劇情很不壹樣,不變的是深刻刻畫了美國奴隸的非人待遇。結果給觀眾灌輸了壹種思維定勢,那就是絕大多數的黑奴生活在極度的黑暗和恐懼中,他們所遭受的待遇乏善可陳。為了生存,他們每天不得不忍受長達十個小時的勞動。奴隸的屈辱歷史成為世界上罕見的悲歌。

奴隸制比家庭牧場更有效率?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芝加哥大學教授沃格爾收集了大量的南方種植園檔案、家族書籍和其他商業記錄。在使用了大量的數學建模和分析後,他得出了壹個顛覆傳統觀念的結果:南方的奴隸農業模式比北方的家庭農場模式更有效率,大部分黑人受到奴隸主公平、人道的對待。

通過沃格爾教授的分析,當時奴隸的生活水平遠高於今天人們的想象。黑奴的平均營養和收入水平不僅超過了自由農民,也超過了百年後1964年美國人的平均水平。

紅薯、培根和黑奴食譜

壹般認為黑奴的肉是豬肉,主食是玉米和大米,但食物分配比例不是很詳細。然而,歷史學家菲利普斯在仔細分析了南方種植園的檔案和通訊記錄後指出,十九世紀上半葉存在“奴隸飲食”,其普遍範圍覆蓋了東海岸的南部地區:成年黑人每天可以得到半磅熏肉。作為主食,紅薯、四季豆、五谷雜糧通常是無限量供應的。此外,大多數種植園定期分發糖漿和水果。

南方種植園裏養的豬比肉牛還多。壹個主要原因是奴隸們更喜歡豬肉的味道,而不是牛肉,腌制的豬肉更容易保存。另壹方面,非洲很少有喝乳制品的習慣,所以大多數黑奴缺乏分解乳糖的生物酶。黑奴壹旦接觸乳制品,就會腹瀉嘔吐。如果處理不當,他們會死於腹瀉和脫水。

內戰前夕,南方奴隸的肉類消費量實際上達到了平均每年179磅,而同期意大利工人每年只能得到9磅肉。即使在率先完成工業革命的英國,廣大工人家庭也只能偶爾吃到老動物的肉,甚至是生病的動物和死去的動物。

這時候歷史學家才意識到,無論是食物的供應,還是營養的平衡,奴隸主的實際表現還是能讓人們信服的。所有理性的奴隸主都知道同壹個道理。如果奴隸被虐待,他們的體力會受損,必然會影響生產。

迷人的黑人女管家

棉花作為主要出口商品,南方糧食短缺。每年的聖誕節,奴隸主都會給奴隸分發壹套新的棉服。服裝分布是指每個奴隸的性別、年齡和體型。作為獎勵,勞動表現好的黑人可以多得到壹套衣服,或者可以得到質量更好的衣服。壹旦衣服破損,奴隸主們會找人修補,有些慷慨的主人會直接發放新衣服代替。

不需要參加勞動的年輕奴隸只有少量的衣服來遮羞,夏天赤膊上陣是常事。奴隸主將停止向年老體弱的奴隸提供新衣服,也不會向從事低強度勞動的奴隸(這裏指從事洗衣工等非農業工作的黑人)發放額外的衣服。

穿得最好的是在奴隸主住處當仆人的奴隸。他們不僅有漿過的襯衫,各種各樣的連衣裙和裙子,還有領帶和皮帶。黑仆的著裝風格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迎合奴隸主的喜好。這些仆人往往不住在小木屋裏,而是被安排在主人家裏幾個條件很差的房間裏。長期與主人的親密接觸,使得黑仆獲得的信任要比在外面種地的黑奴多得多。這樣壹來,黑傭就可以壟斷最優質的資源。為了裝點門面,他們跟奴隸主出去的時候,衣服比普通白人自由民光鮮亮麗得多,黑人管家看起來就是上流社會的紳士。有些黑奴甚至可以隨主人漂洋過海來到歐洲。

湯姆叔叔的簡陋小屋

作為奴隸主的財產,所有的奴隸都會被安置在種植園裏,大多數奴隸都有足夠的住房面積;如果他們被販賣到設施不足的新建種植園,奴隸們就不得不建造自己的家園。奴隸主會允許他們按照非洲老家的建築風格建造房屋。

事實上,大多數奴隸小屋的建築材料都是木材。長期使用後,小屋損壞,主人不負責,奴隸們要自己解決。經過兩個多世紀的開墾,南方的林業資源遠不如新英格蘭。黑奴無法從主人那裏獲得優質木材來修繕房屋,只能沿著河流撿拾浮木或者拆掉廢棄的木船。在極端情況下,他們不得不圍上帆布避雨。

為了防止奴隸逃跑,經常以家庭為單位進行販賣。條件較好的種植園為每個奴隸家庭提供單獨的房間,就像生活在現代社區壹樣;更糟糕的是,十幾個人擠在壹個又熱又潮濕的房間裏,除了毯子什麽都沒有提供。

幸運的黑人女性可以獲得壹份難得的工作:在奴隸艙裏提供後勤服務,包括洗衣、清潔和家政,可以避免身體上的痛苦。

無處不在的法律歧視

眾所周知,無論在哪個州,法律總是偏向奴隸主的,對奴隸幾乎沒有法律保護。18世紀上半葉,奴隸貿易的數量達到頂峰。50年間,將近20萬黑人被賣到英屬北美,比任何時期都多。隨著奴隸數量的急劇增加,為了保證種植園生產的秩序,南方各州相繼通過了自己的奴隸制法典,規定了對奴隸行為的限制和奴隸交易的規則。比如在弗吉尼亞州,奴隸是不允許攜帶槍支的。壹旦被發現,奴隸將被鞭笞39下,奴隸主還將面臨高達50美元的罰款(超過男性奴隸全盛時期的平均價格)。在密蘇裏州,任何為黑人奴隸提供教學服務的白人都將面臨6個月的監禁和500美元的罰款;在任何州法院,奴隸的證詞都會被默認為無效(無公民身份);奴隸之間的婚姻不受法律保護,奴隸主可以隨意拆散。既然法律做了嚴格的規定,那麽如何對待黑奴,完全取決於奴隸主自己的良心和心態。

我們無法控制的事情

考慮到奴隸的高昂價格,大多數奴隸主更關心奴隸的身體狀況。黑奴壹旦生病,可以請病假。在幾十人的小種植園,雇傭常駐醫生的成本太高,奴隸主會定期預約醫生出診,為黑奴提供醫療服務。如果醫療費用遠遠高於患病奴隸的價值,那些沒有同情心或貧窮的奴隸主就會選擇放棄醫療。幾乎所有幾百人的種植園都配備了護士;更大的種植園會配備醫院,醫院有各種功能:隔離發燒或有傳染病的奴隸,確保奴隸不會逃跑或裝病。在醫院裏,奴隸們將接受有行醫執照的醫生的專業治療。壹些奴隸死後,他們的屍體將被用於屍檢和醫學研究。

像威廉·卡布雷拉這樣的大種植園主經常被描述為“竭盡全力保護奴隸健康”的奴隸主。這些大奴隸主將為黑人奴隸提供全面高效的免費醫療服務,包括:為黑人奴隸的嬰兒接種疫苗,為患病的奴隸分發雪利酒和馬德拉奶油作為營養品。在他的壹生中,卡布雷拉先生為他的奴隸支付了超過10萬美元的醫療費用。

醫生通常認為奴隸的生理結構與白人不同,因此需要完全不同的醫療資源。所以家庭醫生只為奴隸主和白人家庭成員服務。

奴隸主的通訊記錄

眾所周知,歷史學家為了還原社會面貌,往往需要通過書信來探究歷史事實。

佐治亞州的奴隸主曾在信中談到管理奴隸的溫和方式:

我為我的黑人建了幾棟舒適的房子。壹個大房間是嬰兒室。孩子們白天被送到這裏,由壹個嬌滴滴、經驗豐富的女人照顧。她唯壹的責任是確保孩子們得到適當的飲食和照顧。還有壹所寬敞舒適的醫院,黑人生病時醫生在那裏治療。還有壹點必須提壹下。我有壹個優秀的小提琴手,每個周六晚上我都提供足夠的琴弦讓他為黑人演奏到深夜。

少數奴隸主為了提高奴隸的勞動積極性,采取了在中國延續了幾千年的佃農生產關系,其實質是雇傭和被雇傭。例如,阿拉巴馬州的壹個種植園主與奴隸達成了報酬和利潤分享協議,他在通信記錄中寫道:

這個種植園生產的玉米、棉花和同等數量的小麥的三分之二將作為報酬給奴隸,我也將在今年向奴隸提供物資。糧食收了,三分之壹歸我,然後奴隸還要承擔監管的費用,自己的房子裝修,衣服,農場的稅,醫藥費。黑奴不需要付我工資,但是需要給我三分之壹的產量和當時借的產量。奴隸使用的生產工具應原封不動地歸還或修理。

《給我自由》包含了白人契約奴隸和歐洲家庭的來信。壹位名叫斯普林格斯(Springers)的婦女在給英格蘭父親的信中描述了她在北美當契約奴隸的日子:她還不如牛馬,既沒有鞋穿,也沒有襪子穿。唯壹的安慰是用毯子蓋住她的恥辱。除了玉米和鹽,沒有其他食物。如果壹天的任務完成不了壹半,就會被罵,嚴重的會像牲口壹樣被捆起來鞭打。可見很多白人契約奴隸每天都過著血淋淋的生活。值得註意的是,早期去北美的歐洲人只有少數人有自由身份。北美早期的發展史,簡而言之就是壹部悲情的殖民史,沒有種族差異。或許相比之下,奴隸可以得到公平的對待。畢竟契約奴隸只工作七年,而奴隸是奴隸主的終身財產。如果不善待他們,他們將失去幾十年的勞動力。

在英國主導的貿易全球化下,依靠自由的國際市場和公平的貿易準入規則,南方的奴隸農業經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無論從提高利潤和人道主義的角度,奴隸主都會改善奴隸的生活條件。就像農民善待自己的牲畜壹樣,只有善待才能提高勞動效率。另壹方面,奴隸的生產力驚人,價格昂貴,而且價格高於白人契約奴隸和印第安人。壹旦過度勞累或未能及時就醫,奴隸主就會損失大量財富。盡可能善待黑奴,並不違背經濟學中的壹個重要前提:“在有限的條件下盡可能獲得最大的利益”,也能為奴隸主贏得善良的名聲和尊重。

被善待的奴隸也回饋了主人。從獨立戰爭到1800年,美國南方六個州的棉花產量增長了30倍,而內戰前,棉花產量比獨立時增長了500倍,達到年產量6543800億磅,占當時世界棉花產量的60%以上。美國棉花在世界市場上戰無不勝。

南北戰爭後,隨著奴隸制的廢除,南方種植園模式崩潰了。至此,南北農業經濟模式融合,脫離奴隸,南方單位土地生產效率直線下降,平均下降35%。另壹方面,幾十年來,大量黑人失業,終日遊手好閑,除了自由壹無所有。事實上,黑人的經濟貧困、政治無力感、文化落後並沒有得到改善,反而成為不可忽視的社會安全隱患。由於缺乏醫療保險,黑人的患病率甚至上升了20%。

從另壹個角度來看,內戰的爆發,未必是因為歷史教科書上寫的所謂“道德正確”:解放生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