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劇情散而不亂,層層遞進
影片開頭從躺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的渡邊博子切入,壹身黑色的渡邊博子和空無壹人的雪地形成極其強烈的對比。然後,在大遠景鏡頭裏,渡邊博子化為壹個小小黑點,隨著鏡頭的移動,漸次出現的是遠方層層疊疊的居民樓,這意味著故事將要走進人群和煙火之中。
隨之而來的畫面是博子的未婚夫——藤井樹(男)三周年葬禮,鏡頭裏出現了壹群身著黑色衣服的人,背景同樣是蒼白和悲涼的雪景,不僅將開頭強烈的色彩對比和哀傷情緒延續了下去,還順便交代了故事背景,層層遞進,可見情節設計之用心。
這種層層遞進的劇情推進方式並不只這壹處。在博子和藤井樹(女)通信的過程中,得知藤井樹(女)是樹(男)的中學同學。博子出於對樹(男)的想念,希望藤井樹(女)寫信將樹(男)學生時代的故事告訴她。於是劇情便水到渠成的將藤井樹(女)拉進了回憶中。
在回憶中,藤井樹(女)曾經用過照相機觀察過操場跑道上的樹(男),於是博子給她寄來了相機,懇求她去樹(男)的學校拍壹些照片寄給自己。藤井樹(女)便拿著相機,來到已經沒有了樹(男)的學校操場,接著又去拍了教室,並且遇到了曾經的老師和學妹,知道了“尋找藤井樹”遊戲和樹(男)在山難中去世的消息。
相機、操場、老師和玩“尋找藤井樹”遊戲的學妹,種種要素巧妙地連接了回憶和現實,在這樣環環相扣的劇情設計中,壹點點將故事推向高潮,卻沒有任何時空割裂感。
2、 角色之間互相都有關聯,無壹絲贅余
《情書》中的角色安排,無論是主角、配角還是龍套,都沒有壹絲浪費和多余。博子因遲遲無法接受樹(男)的死亡,在思念驅使之下,向那個已改建成公路的地址寄了壹封信。這封實為寄往天國的信,正如博子對秋葉先生所說:“就是知道這封信沒有人能收到,才要寄的。”
博子不過想假裝樹(男)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正是因為角色這樣強烈的動機,才不停的推動著劇情發展。
再看藤井樹(女),在故事前期壹直處於被動狀態,卻在無意中被博子推動著走進了回憶中。在故事的中後部分,壹點點的尋找自己青春的拼圖,後知後覺地拼出了自己的初戀故事。在故事的結尾處,把本來要寄給博子的信留了下來,完成了從被動到主動的轉變。
不提其他配角,這部電影中就連出場幾秒鐘的出租車司機也身負重任。司機因為剛送完藤井樹(女)回家,又剛好被從藤井樹(女)家離開的博子和秋葉攔到,無意中說了壹句博子和藤井樹(女)好像……這壹句小小的真相揭露,又將劇情推向壹個小高潮。不得不說,這部電影裏的每個角色都恰如其分的存在著。
3、故事節奏恰到好處
電影的故事節奏非常重要,節奏失衡的電影往往要遭觀眾拋棄。《情書》作為壹部愛情片,沒有狗血,沒有情敵,甚至連男主角都只在回憶裏出現。但就是這樣沒有明顯的戲劇沖突,反而更能凸顯故事節奏設計上的不俗。
《情書》在故事的第壹段,重心在博子身上。隨著博子和藤井樹(女)信件的來往,博子的疑問和觀眾的好奇都在層層堆積不斷增加。這時候,博子有強烈的動機行動,進而推動劇情發展,而觀眾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在影片進行到30多分鐘左右,博子動身去找藤井樹(女),順利進入故事的第二階段。在這壹階段,我們會發現,博子的鏡頭逐漸減少,重點則放在了藤井樹(女)的現實生活和青春回憶中,這時故事已入佳境。藤井樹(女)學生時代青澀朦朧的初戀,成為了重要的描寫對象和抒情對象。
故事第二階段結尾處,藤井樹(女)還經歷了壹段“肉體死亡”的危機,但這個死亡危機因為之前的鋪墊,反而來的恰到好處。當藤井樹(女)躺在病床上時,影片裏穿插了壹段平行蒙太奇,將博子宣泄的吶喊和藤井樹(女)的呢喃自語交織在壹起,如同進行了壹場記憶和身份的置換,博子最終得到了救贖,從刻骨銘心的傷痛中走了出來。
故事的第三階段,也就是結尾處,壹群學妹跑來找藤井樹(女),交給她壹本《追憶逝水年華》,這是當年樹(男)委托藤井樹(女)歸還的書。在學妹的提醒下,藤井樹(女)看到借書卡後面自己的素描畫像,那是少年未來得及說出口的告白。
在藤井樹(女)手足無措的哭泣聲裏,影片迎來結局,為這段遲到的愛情畫上了壹個雋永含蓄的句號。如果說這樣高超的敘事手段,能讓我們輕易就沈浸於光影世界中,那麽影片中對於愛與死亡的探討,則讓我們壹遍遍流連忘返,遲遲不舍得從中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