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拍攝於1999年,整部電影以寫實的手法描述了京城壹戶搓澡家庭的變故,是壹幕典型的中國傳統家庭倫理劇,場景也基本都集中在壹個北京面臨拆遷的澡堂子裏,在電影裏面女性出現的鏡頭乏善可陳,著重表現了父子三人 情感 的變化以及由此展開的新舊文化沖突。同時也突出 社會 熱點,親情關愛與老人撫養陪伴,城市的拆遷與發展問題。
電影以苦心經營了壹輩子澡堂子,早年喪偶育有兩子的老劉和長子大明二兒子二明展開。長子大明離家南下多年沒歸,某日,大明突然歸來。原來他是收到二明寄發的明信片誤以為父親病逝才匆忙趕回,而二兒子二明患有智力缺陷,壹直在澡堂裏打雜。
在大明面對安然無恙的父親,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弟弟以及快要拆遷的澡堂,大明只想早點返程。就在大明動身時刻,老劉突然犯病,大明留下開始照顧父親,開始去了解父親並漸漸生出感動。
在這部電影裏面,老劉是老北京文化的化身,澡堂子裏的老北京,不僅僅是壹種泡大池子的習慣,人們在這裏休息、泡澡、拔罐、看報、聽收音機、鬥蛐蛐、下象棋以及由此而來的各種討論,可以看出人們相處的和睦以及澡堂在他們心中的重要作用,以及表現出來的壹種濃郁親切的人情味。
二明雖然有智力障礙,但是在澡堂裏面,完全就是壹個正常人,在這裏面沒有人歧視他,他靠自己的勞動過得開心。老吳和另壹個老頭來此鬥蛐蛐,排解心中的無聊,張正浩和妻子吵架來此避難,苗壯在水龍頭下才能唱出《我的太陽》,油腔滑調的何正亦來此躲債。與《天堂電影院》中的電影院壹樣,澡堂成了人們 娛樂 和休息的空間,作為壹個集體性的活動場景,澡堂亦為很多人心底的懷舊。
但是在改革開放之後,老北京的文化遭受到強烈的沖擊,而大兒子卻是現代文明的代表,就向那夥要拆掉澡堂的人壹樣,讓老劉心煩意亂。雖然老劉頭和兒子大明的關系壹直不好,但是鏡頭下有壹個動人的細節,讓我們感受到了父親與兒子默不言發的親情。這個鏡頭就是,大明堅持用涼水沖澡,父親看到後沒有言語而是打開熱水。導演很直白表達了愛深於心,又淺於層。
而大明壹直在深圳發展,有很好的工作,卻不回家,甚至連妻子都沒有帶回家給父親看過,在壹般的人的眼中,大明是成功的。在大明回到澡堂的時候,他總是壹臉麻木。在大明的現代世界裏,第壹次帶弟弟出去就大意的把他丟了,在父親走後將弟弟送到精神病院,怕被嫌棄壹直向妻子隱瞞家庭的實情……
當拆遷澡堂的通知下下來的時候,表明了新文化正式向舊文化發起了挑戰。而老劉的猝然離世,意味著無論舊文化怎樣堅持,都無法逃脫被代替的命運。
而導演為了將主題升華,特地插入了兩段插曲,即陜西的缺水與西藏的聖湖。
陜西有壹個民俗,姑娘出嫁前壹個晚上要洗澡,這裏的洗澡不單單就是洗澡,而是要以壹種新的形象出現。畢竟陜西是極度缺水的,為了給女兒洗壹次澡,全家人要拿僅有的糧食去換水。奶奶為了生前能最後洗壹次澡,帶著孫女艱難的踏上了去往聖湖之路,生命的信仰並沒有因為路途艱難而放棄,聖湖不僅僅能洗凈人的身體,還能夠洗凈人的靈魂。
導演張楊不同於張元、賈樟柯、王小帥等人,從1997年的《愛情麻辣燙》開始,張楊便將影片的藝術性與商業元素緊密結合。
關於老北京,關於兩代人,關於時代變遷的傷感,張揚用中國化的內斂含蓄鏡頭,描述出變革中的 社會 環境,比起馮小剛那《芳華》裏帶著美顏濾鏡的懷念,張楊要真誠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