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幸福的黃手帕1977版本》講述了失戀男孩在旅行中遇到有心事的女孩朱美和剛剛出獄的大叔,兩個年輕人從大叔身上學會愛情,大叔也解開心結回到愛人身邊。
新舊版本壹比較起來,兩個版本高下立判。差距主要在兩塊。首先劇作上,老版本的電影結構安排的更合理,壹些鋪墊都是很自然的,比如關於大叔的囚徒身份,老版本是通過毫不相幹的對話交代了地理環境,鋪墊了監獄的信息。
再比如吃螃蟹,在老版本中這是三個人關系建立的喜劇情節,也是推動三人繼續壹起旅行的原因。其實就是在情節選擇及使用上,老電影做的更豐富,用處更多。甚至細節上還可以看到許多首尾呼應。 而更大的差距還是人物塑造。
年輕的男孩失戀,帶著怨氣,因此在追求女孩上非常無禮,這裏的動機比新版本合理太多。而女孩,是壹個被傷害過的人,性格溫柔,前期是希望大叔在更放心,後期則是同情大叔的愛情,比新版本那種莫名其妙的膚淺的好像只是因為阿部寬帥的塑造要好太多了。
高倉健飾演的角色,電影也解釋的非常清楚,曾經是混混,因此才失手打死人,並且同樣是和混混打架給男孩解圍的情節,老版本也真實太多,不像新版本的中二的王者霸氣壹般。
中午的時候看了檔電視節目。其實經常會在看到壹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後,腦海裏產生許多聯想和思索,只是聯想思索的時候很沈醉,有時候還深刻的感動著。可總不大把那些感受寫下來。
如果在第壹時間把當時的心情和腦海裏的旋轉即刻變為文字,可能在文筆上,或者連貫上有些瑕疵,可那時是處於完全身臨其境般的狀態,那樣的充滿感和水銀瀉地般的自由穿梭,是任何時候和狀態不能比擬的。因為那就象火苗不可抑制的升騰,只要小火苗落在那紙上,那紙就會頃刻熱烈起來,直到灼傷自己。那樣的灼傷是種美妙的體驗!
這是檔關於電影的節目,多少年來自己的興趣壹直在遊移,不定性中跑來穿去。可對電影的熱愛卻是始終的,我有時候老覺得自己是個喜新和思遷的人。現在看來我還有忠誠的地方,只是不在現實中,在了濃縮現實的虛境中,影像中。
節目介紹的是日本電影,主人公是高倉健。我想許多人看見這名字就記起壹張寒風中豎著衣領,眼神冷漠而帶著些恐慌的臉。寒風中冒出的呼吸,是這家夥唯壹的生動,冷漠的生動!因為他給我們留下的永遠是孤獨的逃亡者,內心的懺悔者,和掙紮在愛的邊緣痛苦者的形象。
想起了少年時代看他的兩部電影《遠山的呼喚》和《幸福的黃手絹》。
影片中他飾演的都是由於憤怒而犯下大案的罪人:壹個是不忍受債主羞辱自己的妻子而殺人。壹個是關押在監獄中將重得自由,去到回家路上的男人。搭檔的女主角是我非常喜歡的壹個日本演員:倍賞千惠子!
我不避諱自己喜歡日本文化,那些意境上的淡淡渲染,和細膩到壹點即止的唯美是那樣深刻的影響過我,打動過我。
生活中的高倉健如同電影裏壹樣,是個本色冷漢。早年的婚姻曾經那樣的轟動日本,可終於在婚姻的第十二個年頭,妻子由於酗酒過度而死亡。人們對他強烈地指責,認為正是他的冷漠,自我封閉的個性造成妻子的空虛和自暴自棄!我想,當時真實的情況只有他們倆個人明了。真正的危機在那裏?
在以後的壹生中,他帶著自責壹直孤獨的生活著。在年過70時拍攝的電影《鐵道員》中有壹個片段:當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他特地讓導演安排了壹個英文歌曲在影片中。那歌曲就是高倉健和妻子結婚時,他妻子最喜愛的壹首英文歌曲(田納西圓舞曲)。
我想此刻這男人最深沈濃烈的 情感 全匯集在這電影中,和那舒緩,幽怨的歌曲中。
人生沒有循環,只有經常在某壹刻記憶起些東西,然後歡樂,或者傷感。對他而言:在他妻子離世以後,他註定是個沒有家的流浪者!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只有有愛人和孩子的地方那才算是真正的家,其他的永遠只能說是住的地方!他到暮年也沒有看見掛在樹上,或者遞到他手裏象征幸福的黃手絹。
正如在片中伴隨他壹起在旅途中的壹對男女:本來那男的可能是個輕浮,利用自己新買的車泡女孩子的公子哥,那女的也可能是路途中尋開心,口裏說著愛,而心裏總是有不在乎情緒蔓延著的人。可漫長的路途中,那對男女在和他接觸中,知道了他的故事,知道他這麽長時間關押在牢裏,心中對妻子的感恩和愛依然如此強烈,那男女感動了。在快送到他家的時候,甚至有了比他更強烈渴望看見他妻子在家門口的樹上,掛起他們約定,象征幸福的黃手絹迎風飄蕩。
這可能就是人生:幸福出現的時候總是瞬間短暫的,痛苦伴隨的倒是長久。可這不重要,重要的在那壹刻,人們心底滌蕩著純粹的 情感 ,那麽濃烈感人!
或許過了這過程,他們倆會由於爭吵而分手。或許那男人出牢房到家,溫暖了幾年以後依舊孤獨。可在那壹刻,他們三個的車子拐進小路時,看見那小屋前的樹上不是壹條黃手絹,而是掛滿整棵樹的黃手絹。妳還會懷疑當事人會有壹個不真摯,不心靈善良嗎?盡管在有些時候,他們或許不那麽真誠,不那麽有同情心。可人在情景中體現出的情緒樸素而深情。這樣的捕捉就足夠了!
就如高倉健自己對自己從事的電影職業這樣的評價:有時候我感覺做真正的電影工作者是這樣的殘酷,想出來完美的東西,妳壹定要象丟了魂壹樣投入,然後這次的丟魂還沒完全拔出,接著又將等待下壹次的丟魂投入。痛苦的不能自拔。
人們看見那些藝術家的是光鮮魅力的身影,可誰又知道,其中的壹大批壹生沒有獲得過那象征幸福,掛在樹上,或者遞到手裏的黃手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