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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畫在先鋒派電影中的植入_歐洲先鋒派電影

在傳統的電影中植入動畫的演繹形式,雖然不能說是空前絕後,但至少是鳳毛麟角。《迷墻》即是其中之壹,這部對後現代主義充滿自覺的電影,壹上映就迅速風靡了整個世界。其主要原因有兩個方面:壹方面來自影片主人公平克?弗洛伊德於1966年所組建的壹支搖滾樂隊的音樂魅力,將觀眾帶入壹個全新的MTV的影像時代。另壹方面,在《迷墻》中將動畫藝術植入真人電影之中與實拍交替並行,這種後現代電影的創新表現風格立刻在觀眾中引起了強烈的反響。下面我們嘗試著從如下幾個方面來解讀動畫藝術在這部電影中的植入功能。

 壹、加強渲染恐懼心理及心靈創傷

 電影《迷墻》是依據影片主人公精神病態發展程度而先後在影片中植入了五個動畫段落以及搖滾歌手平克?弗洛伊德演唱的多首歌曲,我們將依據這五個動畫段落及某些歌曲所產生的時代背景作為參照,對其進行分析、解讀。

 影片的故事是由搖滾歌手弗洛伊德在旅館中想象、思考、追問內心的苦悶、憂傷從何而來開始的。影片開始不久,觀眾便會看到:壹群不滿現實的青年,沖破鐵鏈緊鎖的大門,蜂擁走向街頭,向當局造反與警察激烈搏鬥的場景。鏡頭切換,二戰期間,安奇奧橋頭堡44號陣地上空,戰機轟鳴,被烈焰吞噬的戰壕火光洶湧,戰場上屍橫遍野、擔架上傷痕累累的士兵、還有滿身鮮血的弗洛伊德的父親?畫面切換:在公園裏徘徊、孤獨的小弗洛伊德看到其他的孩子擁有父親的陪伴十分羨慕,當他試圖伸手去拉別的孩子父親的衣角時,卻被冷漠無情地推開。在小教堂中母親雙手合十虔誠地為已故的亡夫祈禱,旁邊手持飛機模型的小弗洛伊德試著在空中盤旋飛行。伴隨如上場景及低沈、哀怨的吉他旋律,弗洛伊德開始了人生的第壹次追問:?父親遠渡重洋/只留下了記憶和家庭/相冊中的照片/父親,妳還留了什麽給我,這只是迷墻中的壹塊磚?。伴著憂怨的歌聲,在他的思緒中又恍然出現了如下情景:自家的庭院中,壹輛白色的童車,車裏睡著繈褓中的小弗洛伊德,旁邊躺椅上的母親雙目緊閉,早已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壹只黑貓正在專註於不遠處壹只落在綠草地上的白鴿,黑貓試圖捕捉,被驚擾的白鴿躍起飛出庭院,飛向遼闊無際的晴空?第壹動畫段落就是在這種歷史背景、時空背景及音樂背景下插入的。

 當白鴿飛出庭院,展開雙翅在藍天上奮飛時,突然全身開裂,鮮血四濺,須臾變為壹只黑鷹,黑鷹展開雙翅,淩空翺翔,繼而轉身向左平滑變為壹只戰隼,戰隼忽然向下俯沖用鐵鉤般的雙爪從土地上奮力抓起壹大塊鮮血淋淋的泥土,而後直沖戰雲滾滾的天空,隨著戰雲消散,戰隼幻化為壹個巨型怪獸,怪獸圓瞪閃亮的雙目瞬間化為壹座城堡。緊接著是壹排排密密麻麻的戰機轟鳴作響地劃過天空,頃刻大地上壹切通通被無情地摧毀。在壹片荒涼的大地上倒下壹個個骷髏頭似的人影,無數面大英帝國的旗幟,破損、散落,既而變為插在地上的無數支醒目的十字架,十字架上布滿了鮮血,鮮血流遍了整個大地。整段動畫令人心靈震顫、觸目驚心。動畫所表達的外部符號是顯而易見的:白鴿寓意和平、戰隼寓意戰爭、骷髏頭象征死亡、十字架象征墳墓。

 在這壹動畫段落中,影片中的壹切動畫造型都是基於影片主人公弗洛伊德對二次世界大戰喪父,內心留下的恐懼心理與創傷而精心設計的外部符號。美國著名電影理論家喬治?普魯斯東說過:?由於電影只能以空間安排為工作對象所以無法表現思想,因為思想壹有了外形,就不再是思想了,電影可以安排外部符號讓我們來看,或者讓我們聽到對話,以引導我們去領會思想?。《迷墻》已是大膽借助於動畫藝術這壹表現性極強的手段,以最為靈活的表現方式來隱喻、象征那些無法直接展示的思想、概念、心理活動等抽象的東西,從而加強了渲染戰爭帶給人民的恐懼心理及永遠無法撫平的心靈創痛,充分展示了弗洛伊德的內心世界,同時讓觀眾清醒地看到:戰爭如何導致和平生活的遠離,那種和諧、寧靜的生活壹旦被打破,取而代之的就是流血、犧牲、死亡及墳場。

 二、著力表現內心世界與心靈深處

 渴望愛情而結婚,平克?弗洛伊德以為找到了生命中的另壹半,妻子的溫情會撫平他童年親情缺失的傷痕,但事實並非如此,婚後的乏味生活很快使兩個人感情趨於淡漠,當他聽到妻子已有外遇,從此心灰意冷,他陷入了極度痛苦的深淵。這時他開始不停向母親追問:?媽媽,妳覺得她對我夠好嗎?/媽媽他會帶給我危險嗎歌聲低沈,琴聲憂怨。觀眾從歌聲中依稀可見,弗洛伊德的心房在流血,在震顫?

 第二動畫段落開始植入,觀眾會清晰看到畫面中的兩朵花,很難說清花名,其中壹株為雄性,另壹株則為雌性,兩條妖花伸張、卷曲、纏繞、綿連,動畫的設計者運用了誇張、變形的手法,對於男女間的情愛,給予了生動的象征、隱喻,這是任何傳統電影語言手段都無法做到的。影片雖然沒有任何語言上的展示、但留給觀眾的卻是情緒的騷動與無限的遐思?

 接下來的動畫場景仿佛壹場可怕的夢魘。壹株小花伸展變形成鐵絲網,畫面轉換,左側壹個小孩猛然跳起變為壹個兇殘的怪物,高舉手中的棍棒將右側壹個骷髏形人頭劈頭擊倒,四濺的鮮血沖擊斷墻,繼而斷墻沖毀城堡,城堡的碎片又迅速組成壹個怪誕形狀。鏡頭轉換,壹個粉色木乃伊似形象的人張開血盆似的大口吼叫著瞬間化為壹株怪異的植物,植物卷曲、伸展變形為壹支槍,槍口射出壹束耀眼的鮮血,隨即化為壹輛汽車駛出畫面。

 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場景,只有在人的夢境或患有精神疾患的病人思想中才會出現。導演埃倫?帕克試圖以動畫怪誕的變形再加上異乎尋常的想象,給人以觸目驚心之感。這時,?人們的眼睛仿佛被打開,看到了人的命運被遮蓋的景象,而這景象是如此的驚人?。

 三、渲染緊張心理及精神病態

 妻子外遇,婚姻失敗,為了逃避眼前的壹切,弗洛伊德躲到?個陌生的小鎮上,他開始酗酒試圖得到精神上的麻醉,與下流女孩鬼混妄圖填補自己肉體上的空虛。然而事與願違,眼前的壹切不能帶給他絲毫的精神快樂與慰藉,反而更加劇了他往日的創痛。

 在精神遭受嚴重創傷,病情陷入極度混亂的情況下,他的精神終於分裂了,主人公在深深的昏迷中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在醫生的搶救下,他痛苦地嚎叫,潛意識中又回到往昔的生活場景:老師手執棍棒滿臉怒氣,戰場上沖天的火光與前赴後繼的士兵,鏡頭轉換,畫面中,身著戎裝,威嚴冷峻的弗洛伊德身後尾隨著壹群全副戎裝的士兵,他們步調壹致,整齊劃壹地行走在大街上,鏡頭轉換為壹座宏偉的大廳,大廳內墻上懸掛著數面兩只交叉的錘子標識的旗幟(使觀眾馬上會聯想到德國**黨衛軍的旗幟)。颯爽英姿、全副戎裝的弗洛伊德身後繼擁著壹大群士兵,當他健步登上舞臺時,立刻贏得臺下無數影迷的熱烈掌聲。伴隨弗洛伊德的情緒,場內的呼喊排山倒海,壹浪高過壹浪?鏡頭轉換,第四段動畫開始植入。壹個運用拼貼手段繪制的怪物,從左側跳入多畫面,瞬間變成了?個手執棍棒的人,他用力猛擊另?個人的頭部,立刻鮮血四濺,接下來的鏡頭是壹群青年學生與警察扭打(實拍)。鏡頭轉切,畫面中無數湧動的蛹蟲纏繞成壹團。鏡頭轉換,畫面中?個怪物奮力撕咬著壹團鮮血淋淋的肉,畫面再次重復拿棍棒打骷髏頭的人。鏡頭轉切,畫面為壹人頭猛烈撞擊墻的畫面。鏡片轉換,畫面中又壹只怪物在兇狠地吞食壹只羊,在吞咽的過程中,怪物頭變形為?個骷髏頭。緊接著的動畫畫面是壹只巨大的血色的拳頭變形為兩柄錘子。鏡頭畫面在主人公手執高音喇叭的呼喚下壹排排整齊劃壹的錘子行進在畫面之中,錘子隊仿佛軍人的檢閱隊列,在畫面中反復行進,履聲震天、氣勢雄偉,好像壹場殘酷的戰爭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