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黃柳霜的名字。他在舒琪打過《天堂口》。上海老女星崇拜的女人。
那個年代的女明星,燙著大頭發,穿著花花綠綠的旗袍,含情脈脈地對視著。
在那些民國晚報上,我想象著黃柳霜是那麽的精致細膩,眼神是那麽的憂傷。
當我看到黃柳霜的照片時,我發現事實並非如此。她很高,有壹張大嘴巴和壹雙大眼睛。她不迷人,但性感美麗。
她的美麗掩蓋了她的世故,所以她不死板。行為大方,穿著有創意。她會在耳朵上戴壹個嫩玉米,參加在倫敦舉辦的派對,出門穿壹塊像鋼琴蓋的布,很震撼。
只有美女才敢這麽放肆地折騰自己,而不是標新立異。黃柳霜就是這樣壹個女人。流傳至今的娃娃頭是黃柳霜發明的。她的頭發又厚又黑,娃娃頭全剪掉了,眼睛更大了。
在20世紀30年代的好萊塢,黃柳霜既抽煙又開車。她美麗而不尋常的形象成為了全世界的封面女郎。大家都覺得這樣的女人生活是愉快的,至少是被尊重的,其實不然。黃柳霜華麗的外表背後,是難以忍受的痛苦。
[洗衣工的女兒]
在美國歧視華人的時代,黃柳霜被視為第三代移民美國的華人。在黃柳霜的父母那壹代,它也受到了種族歧視。
當黃柳霜年輕的時候,他依稀記得他的父親在洛杉磯的唐人街經營壹家洗衣店,每天洗不完的衣服。家裏的第二個孩子黃柳霜也踮起腳來幫忙烘幹洗好的衣服。在明媚的陽光下,衣服散發著肥皂的味道,她伸出手,拍拍紅黃藍綠的衣服,開心地繞著圈跑。
黃柳霜,在那個年齡,仍然不知道如何擔心。就算她家窮,也不能煩她。我在家幫爸爸洗衣服,無聊了就溜出去玩,把臉貼在影樓的窗戶上,看那些好萊塢影星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很漂亮,這讓黃柳霜很羨慕。她想,要是她能成為這樣的女人就好了。
壹個明星自己埋的夢,常常讓她暈頭轉向。有時候在家裏,她會模仿電影裏的角色,做壹些奇怪的動作。漸漸的,她爸爸知道了,對她說:“拍電影會失去靈魂的。”她問,“什麽是靈魂?”父親說:“靈魂是壹個人的精神。沒有靈魂,只有空架子,沒有思想,沒有情感。”
這些話真的嚇壞了黃柳霜。她想,它會變成鬼嗎?
但是,壹個孩子的思想隨時都可能改變,很快她就忘記了自己的靈魂。14歲時,黃柳霜看了壹部在唐人街拍的電影,所以她擠進去看熱鬧。她東方美的外表,被演員陣容所吸引,讓她在影片中扮演了壹個無所事事的角色。這個只有幾個鏡頭的小角色仍然讓黃柳霜興奮不已,這與給他人洗衣服是如此不同,他可以扮演別人。後來放電影的時候,她看到了電影裏的自己,陌生又幸福。她想,她能改變命運,在這個不屬於她的國家,過上和父母完全不同的生活嗎?這些重要的想法,對於壹個未成年少女來說,只是壹瞬間。她很快就忘記了這壹切,只想成為壹個大明星。她喜歡公開的生活。
當演員的日子
黃柳霜開始涉足銀幕。當時,美國還是無聲電影時代。在黃柳霜之前,沒有中國電影明星能打入好萊塢。
起初,黃柳霜只在幾個場景中扮演小角色。讓她引起關註的是壹部名叫《月宮寶盒》的電影。她被無聲電影時期的大明星道格拉斯範朋克選中。在黃柳霜的電影中,她的美只通過肢體語言表現出來。她穿著比基尼女奴裝,有著楚楚可憐的性感。黃柳霜的年輕美貌征服了觀眾,使她迅速走紅。
然而,可悲的是,盡管黃柳霜很受歡迎,她仍然不能扮演主角。分配給她的角色常常令人感到羞辱。每當黃柳霜選擇壹個劇本,他總是盡量避免,或者與導演協商修改內容。如果他不能,他拒絕出現。為此她沒少被內心折磨,但還是被中國人指責,沒有民族使命感。
事實上,黃柳霜也扮演了壹些有爭議的角色。接受國內媒體采訪時,她無奈地說,“就算我不演那些角色,其他白人也會演。與其讓他們玩,不如讓我來玩。”舞臺演出謝幕時,她還說:“我演的角色再差,也不代表全中國人民。希望大家不要誤會。”
盡管黃柳霜的演技和美貌在壹段時間內得到了認可,但他的表演仍然因為“種族歧視”而受到限制。她扮演的角色要麽是妓女,要麽是為愛而死的女人。在影片中,她穿著性感的衣服,露出大腿,跳舞,並試圖挑逗客人。也正因為如此,宋美齡非常反感,覺得黃柳霜羞辱了中國。
抗日戰爭爆發後,雖然黃柳霜不在中國,但他仍然關心國家的命運。在電影晚會上,她呼籲美國人民支持中國的抗戰。在慈善捐贈上,她還拿出自己喜歡的首飾進行義賣,收益全部留存。
黃柳霜的努力仍然沒有得到國內的理解。1942年至1943年宋美齡訪美期間,發表了中國反日演講,在美國各界引起巨大反響。
在好萊塢的領獎臺上,許多明星簇擁在姜女士周圍,但唯壹的中國電影明星黃柳霜卻未被允許出席。在宋美齡的心目中,黃柳霜是壹個卑微的洗衣店老板的女兒。她尤其不喜歡在屏幕上晃動大腿的方式。如果她接近黃柳霜,那就代表著對她的認可。因此,宋美齡拒絕會見黃柳霜。在宋美齡的心目中,那些受過良好教育的精英是中國新形象的代表。
不用說,黃柳霜非常失望。在美國,因為“種族偏見”,黃柳霜沒有演好角色,在國民黨,因為銀幕形象不佳,被排擠。生活在這樣的夾縫中,黃柳霜痛苦又失落。
沒有依靠只能使黃柳霜更加強大。她很快被譽為中國最美麗的女演員,並成為世界各地雜誌邀請的封面女郎。她的行為舉止和穿著打扮成了時尚的象征,成為時尚女孩們模仿的榜樣。
黃柳霜拍了很多電影,但能在中國上演的不多,主要是因為其中的弱女子形象和性感炫耀。黃柳霜無法改變這種狀況。她在好萊塢沒有選擇劇本的自由。在好萊塢的第壹部彩色電影中,她成功地扮演了來自中國的年輕女孩芙蓉。這場蝴蝶夫人式的電影悲劇讓黃柳霜的演技好評如潮,甚至搶了男主角的風頭,但她還是沒有逃脫弱女子的命運。劇中的荷花結局還是投湖自盡。
對黃柳霜打擊最大的是她31歲的時候。根據作家賽珍珠改編的同名電影《大地》選女主角。黃柳霜喜歡其中的兩個主要角色。可惜這兩個中國女人的角色被白人搶走了。她被拒絕的原因是她不能在影片中與白人男主角演對手戲。後來出演該片女主角的瑞納壹舉拿下奧斯卡。
黃柳霜不得不接受他的命運。中國人連中國人都打不過。他們如何競爭其他角色?即使她被媒體認可,又有什麽用呢?這種挫敗感讓她極度孤獨。也許有愛她的異性支持,她會更好。不幸的是,在感情上,她也遭受著生活的裂痕。
當黃柳霜遇見他的時候,她還年輕孤獨,不久就落入了尼蘭的控制之中。她真的很想和尼蘭結婚。畢竟在好萊塢單幹太難了。他們曾計劃在墨西哥結婚,但這個計劃失敗了。事實上,黃柳霜沒有看清他們關系的實質。尼蘭只是和她玩了個遊戲,並沒有付出真相。尼蘭的離職理由很冠冕堂皇,說加州法律禁止白人和華人結婚。
離開銀幕後,黃柳霜仍然無法在現實的情感世界中幸福地生活。就像熒幕上的弱女子,只能無奈的被命運左右。
和白人的關系很渺茫,黃柳霜也想和在美國定居的華人結婚。但是這些中國精英鄙視黃柳霜的演員身份,他們不敢把這樣壹個招搖的女人娶回家。
情緒低落的黃柳霜不得不在家裏扮演好女孩的角色。她現在還住在家裏,業余時間幫父親幹活,家裏大部分開銷都靠她。弟妹的生活費都需要她幫忙。
奇怪的是,黃柳霜,壹個終身不能結婚的女人,後來卻受到壹些西方同性戀團體的高度尊重。黃柳霜和德國艷後黛德麗曾有過壹些似是而非的同性戀情傳聞。他們在好萊塢電影《上海快車》中有過經典的合作。兩個艷麗的女人,在電影裏不分上下,讓人喜歡。
黃柳霜對婚姻的期望很低。她說,“中國男人覺得我是個戲子,白人不能和中國人結婚。”
事實上,那個能讓她崇拜的白人導演要麽結婚了,要麽不能和她在壹起很久,黃柳霜很不開心。
唯壹的真愛是她和BBC記者埃裏克馬斯克維茨的關系。埃裏克為她寫了壹首廣為傳唱的情歌:這些愚蠢的事情。
有幾首歌詞是這樣寫的:
有唇印的香煙
浪漫旅行票
如果我的心有翅膀。
讓這些愚蠢的事情把我帶到妳的方向。
這首情歌壹直流傳下來,被人們傳唱。但歌曲的背景卻鮮為人知。人們只能根據這首歌來猜測黃柳霜和埃裏克廣電施霍之間的愛情。
黃柳霜的壽命不長,只有51歲。事業和情感的落差讓她抑郁,她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她早逝的壹個重要原因是酒精中毒導致的肝硬化。
隨著時間的推移,民國有那麽多女星,至今仍被人們銘記。只有黃柳霜很少有人知道,甚至她的很多電影都失傳了。
由於政治原因,黃柳霜被遺忘了。雖然她的心與中國捆綁在壹起,但她仍然無法得到對她在夾縫中生存的正確評價。中國政府不喜歡她,尤其是國民黨政府,強烈批評她。他們認為黃柳霜是好萊塢的走狗,她的電影讓中國人難堪。
黃柳霜的壹生遭受著不公正,她的事情是暗淡的。她在美國沒有根,被中國人民排斥。很難想象壹個弱女子曾經是怎樣的心態去承受這壹切。
偶爾看到她表演的默片,片中的她妖嬈嫵媚。
當壹個人的命運超出自己的控制時,美麗並不是幸福的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