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太突然了。他今年才四十多歲,正值壯年!”我驚奇地問媽媽。“阿來的生活真苦。他如此努力地幫助他的兄弟,到頭來卻沒有好結果。我每天都喝醉,但阿萊和我的兩個孩子讓我吃了很多苦。”母親不停地搖頭嘆息。
我對阿來大叔的印象還停留在小學的時候。那時他20歲出頭,年輕英俊,勤勞能幹,他幫助村裏做了很多工作。爺爺剛剛成為村裏小學的校長。除了學生教室外,學校破爛不堪。阿來叔叔也是那所小學畢業的。初中畢業後,他出去打工,賺了些錢回家娶妻蓋房。爺爺看他老實忠厚,就把校園建設工程承包給他壹個人。
阿來叔叔建校園的時候,我剛上幼兒園。因為我的父母工作到很晚才回家,我經常等爺爺做完所有事情後壹起放學回家。作為校長,爺爺有很多煩心的事情,所以阿來叔叔成了我糾纏的對象。他陪我在工地玩沙子,用磚頭建城堡,偶爾還自費買本故事書給我看。阿萊叔叔告訴我,他娶了媳婦後會生下壹個女兒,長大後會娶我做親戚。他經常教我好好學習,將來在大城市的寫字樓裏體面地上班,這樣我就不能像他壹樣那麽累了。
阿萊叔叔有個哥哥叫金聖,在縣城的壹個鎢礦工作。與阿萊叔叔的勤奮和忠誠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金聖看起來總是油嘴滑舌、投機取巧。金聖比阿萊叔叔大兩歲。他小學沒畢業就出來工作了。他做過木匠、瓦工、電工和油漆工,但每份工作都不會持續很長時間,要麽是因為他太臟了,要麽是因為他太累了。鎢礦廠是他工作生涯的最後壹站。
有壹個小學同學王,比早兩年出來工作,開了壹家鎢礦。我聽說它很賺錢。當村民們還在為日常生計發愁時,阿旺家已經有了柔軟的沙發、黑白電視、鳳凰牌自行車和壹臺縫紉機,這讓村裏很多年輕人羨慕嫉妒恨。金聖當然是其中之壹,他進入鎢礦也是受阿旺的影響。後來阿旺說打工賺不了多少錢,他得自己開鎢礦賺錢。
金聖壹點積蓄都沒有,但他已經落入了金錢的眼中。他先是向阿來大叔解釋自己想借錢開壹個鎢礦,並承諾等鎢礦開業後壹定還錢,讓阿來大叔當鎢礦的經理。阿來叔叔想,畢竟他是哥哥,如果他欺騙了任何人,他的哥哥也不會欺騙他的弟弟,所以他把最近幾年工作積累的錢都借給了金聖。
金聖的鎢礦開業了,賴叔叔沒有被邀請當經理。相反,我找了幾個像社會流氓壹樣的人來照顧工廠。頭兩年,生意興隆。金聖開了壹輛汽車,在全國各地做生意。阿萊叔叔沒有去看他,但他幾次結婚急需用錢,給金聖打了幾次電話。至於結果如何,不得而知。
爺爺看阿萊叔叔是個好人,家庭條件也還算寬裕,就借了點錢給阿萊叔叔辦完婚。阿萊叔叔非常感謝爺爺的好意,只要家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他都會第壹個來我們家幫忙。然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和他的哥哥金聖。
後來我去留學,就很少聽到阿來大叔的消息了。每次回家過年,我都沒見過阿萊叔叔。我想可能是因為人很軟弱。
但後來我聽母親說,情況似乎並非如此。金聖的鎢礦剛開業時沒有籌集到那麽多資金,因此向幾家高利貸機構借了很多錢。金聖向他們承諾了壹些不公平的條件:不僅要以高額利息償還他們,還要在礦山運營中占有股份。
金聖是個油嘴滑舌的人,找到了很多客戶,所以他的生意壹開始特別紅火。然而,最終金聖在做生意時缺乏誠信,推遲了承諾的生產和交付日期,並喜歡參與假貨銷售。許多客戶逐漸停止與他做生意。生意慘淡,貸款人不斷催促金聖還清債務。金聖只是逃到了其他地方,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聯系阿萊叔叔。
所以,那些債主叫來壹些社會混混,時不時去阿萊叔叔家,威脅阿萊叔叔替他哥哥還債。最初,金聖還沒有償還從阿來叔叔那裏借的錢,但現在高利貸者來找他討債,所以阿來叔叔開始借酒消愁,每天喝醉,並在夢中詛咒他忘恩負義的兄弟。終於,壹天晚上,阿萊叔叔喝醉了,不小心掉進了池塘裏,再也沒有醒來。
葬禮那天,村裏很多人都來了,但金聖沒有露面。阿萊叔叔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家裏只有他和哥哥兩個人。“如果妳的親人死了都不來,那還是人嗎?”“阿來和阿來的兒媳應該承擔他自己制造的罪惡,這是不公平的。”我總是聽到村民們憤怒地譴責金聖。
阿來大叔雖然沒什麽文化,但他勤奮善良,在村裏廣受贊譽。本來壹個好人應該壹生平安,但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錯把真情付給了弟弟。最終,他不得不為金聖背負此生的罪孽。
無怨無悔地為家庭付出真的有錯嗎?
付出沒有錯,但不計得失、不為自己考慮的付出最終只能是便宜了別人,苦了自己。
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過全面的生活是頭等大事。說出自己的想法很容易,但說出自己的想法卻不那麽容易。
每個人都只關心眼前的世界,自己的利益,壹日三餐,家庭和孩子,沒有那麽多時間和精力留給承諾。更何況,很多承諾說出來的時候是真的,但最後卻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妳我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時間可以帶走悲傷和快樂。它會把當時的感情和誓言壹天天沖淡變淺,直到若無其事,就像曾經刻在巖石上的字跡壹樣,消失在日夜奔流的河水中,壹點點消失,甚至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