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春遊只會覺得開心,覺得春光明媚,春色宜人,壹切都是那麽美好。長大後,春遊就會在開心中帶上壹點惆悵,因為這樣燦爛美好的春天,總是不長久。
第壹句“黃師塔前江水東”,點明了杜甫“春遊”的位置,他是沿著江慢悠悠地散步,散著散著到了黃師塔前。
黃師塔:和尚所葬之塔。陸遊《老學庵筆記》:余以事至犀浦,過松林甚茂,問馭卒,此何處?答曰:“師塔也。”蜀人呼僧為師,葬所為塔,乃悟少陵“黃師塔前”之句。
以上是百度百科的解釋。《古詩課》裏,史傑鵬老師認為這裏的黃師應該是道士,因為古代道士也被稱為師,而僧人壹般不會保留俗家姓氏,道士則會保留。
這些得道高人的墓塔並不會給人陰森可怖的感覺,反而會讓人不由自主去瞻仰。
第二句“春光懶困倚微風”,又是壹句“春眠不覺曉”的詩句。真是神奇,春天和睡覺就是可以很自然地聯系起來。更神奇的是,春天的白日裏人們總是昏昏欲睡,而春日的夜晚總是美好得讓人舍不得睡。比如說王安石那句“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桿”,還有蘇軾那壹句“春宵壹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
這壹句寫了詩人當時的狀態,他可能已經走了壹會兒了,春困慢慢泛上來,讓他有些慵懶。
這時候引出後面兩句“桃花壹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眼前突然出現壹株無主的桃樹,桃花深紅淺紅層層疊疊,那種驚喜的感覺壹下子就體現出來了。
這裏的“開無主”讓人聯想到陸遊的《蔔算子·詠梅》:“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花的有主無主與賞花人究竟有什麽關系呢?其實是賞花人聯想到了自己。有主的花是有人賞識、有人憐惜、有人照料的,而無主的花只能孤芳自賞,沒有人欣賞也沒有人理會。
最後壹句裏,桃花深紅更好看還是淺紅更好看的爭議很有意思。史傑鵬老師說,兩種顏色都好看,都愛不就行了嗎,為什麽壹定要分出個高低來?
“大概人的心中,看到美好的東西在壹起,總是免不了要比較壹下,分出高低來。就像人們看《紅樓夢》,總要爭吵黛玉和寶釵誰更好,誰更漂亮壹樣。”
還是有點不壹樣的。作為賞花人,桃花可以深紅淺紅都愛;作為讀者,美人可以黛玉寶釵都愛;作為書中人,賈寶玉不可以兩人都擁有。有時候,看書人會不自覺代入到賈寶玉的視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