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綜藝》雜誌撰文稱,有些英雄事跡永垂不朽:我們依然記得阿拉莫之戰,記得斯巴達300勇士。但如果是壹輛五人駕駛的美國坦克兵被壹排德國士兵擊敗呢?《狂怒》既沒有展現所描繪的對決,也與兩個月前大肆宣傳的內容大相徑庭。
影評如下:
美國國內反響平平,導演大衛·艾亞的首部大制作將瞄準海外市場,但這種“美國例外論”幻想將收獲更多的惡名。
影片背景設定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即將結束之時,盟軍正在挺進柏林,納粹在自己家門口頑固抵抗,《狂怒》讓導演的註意力轉向軍事史。同樣,對於大衛·艾亞而言,該片是野心和制作手筆的壹次飛躍,但影片也帶來了失望。盡管對真實歷史細節精心包裝,並且把復雜形勢表現在銀幕上,但大衛·艾亞的劇本在最基本的故事層面上顯得薄弱,人物性格不夠真實,最終決戰表面上激動人心,但明顯太過愚蠢,這些硬傷嚴重影響了影片質量。
盡管如此,影片得益於劇本以常用的研究方式,捕捉前線戰士緊張而又充滿正義感的行動,而且縈繞在我們耳邊的都是準確的軍事術語。當唐·科利爾中士(布拉德·皮特飾)和手下擠入謝爾曼坦克時,影片的緊張氣氛又得以加強。他們都有外號,科利爾中士綽號是“戰爭老爹”(Wardaddy),他們駕駛的坦克綽號便是“狂怒”(FURY),FURY便塗寫在76毫米加農炮炮管上。
作為普通人,我們可能討厭彼此,而在戰場上,我們會情同手足,這的確算是兵役制度的壹項奇跡。在影片中,我們不僅看到士兵用低俗字眼辱罵對方,也看到這些虛構人物之間堅實的友誼。
戰爭老爹的隊伍裏有“聖經”,拉美駕駛員“戈多”和機械師“屁股庫恩”。大衛·艾亞在擁擠的坦克裏介紹這些人物,雖然沒有太好的視角,但並不妨礙角色講俏皮話。通過坦克裝甲的狹縫,攝影師Roman Vasyanov只拍攝演員們的眼睛。
這些坦克手給人的感覺就像來自地獄。但別被他們的個性和下流詞匯愚弄。他們的看法可能不同,但他們都認準壹件事:這是最棒的工作。對於新兵諾曼·埃裏森而言,他的看法可能完全不同。諾曼是壹個文質彬彬的軍隊文職人員,他被分配到這個小隊。之所以安插這個角色,影片主要是為了戲劇性,而不是實際需要。
諾曼被迫加入小隊,他甚至毫無準備。因此,諾曼可以充當觀眾的代理人,大衛·艾亞借他向觀眾鋪開情節。在沖洗坦克座位上的血漬時,諾曼發現了壹個德國士兵的頭皮,他當場嘔吐。這是戰爭電影的慣用手法,嘔吐雖然不討人喜歡,但非常有效(《拯救大兵瑞恩》中,湯姆·漢克斯登陸諾曼底時也曾嘔吐),就像硬漢看小跟班抽第壹口煙壹樣。
據美國陸軍準將S.L.A. Marshall統計,二次大戰中,75%的美國士兵從未以殺人目的而選擇開槍。對於機槍,諾曼使用起來同樣非常“吝嗇”。但在戰爭老爹的教導下,諾曼迅速成長。
要麽是因為上述原因,要麽是因為戰爭固有的風險,毫無經驗的新兵諾曼險些讓所有隊友喪命。對於影片余下的部分,大衛·艾亞所挖掘的素材的確太過簡單。影片還壹段小插曲,科利爾中士慫恿諾曼與壹個女孩上床,他說:“她漂亮又幹凈。妳要是不和她上床,我就去了。”
二戰老兵、知名導演塞繆爾·富勒(Samuel Fuller)踐行壹種電影哲學,在他的所有電影裏,第壹個鏡頭和最後壹個鏡頭都是最重要的。《狂怒》同樣如此,首尾兩個鏡頭都是屍橫遍野的戰場,電影正是要我們見證戰爭帶來的後果。
總體而言,《狂怒》更像是壹部精心包裝的早期影像作品,導演壹直關註作品的細節,它不像是現代戰爭電影。所謂現代戰爭電影,即電影采用現代手持攝影方式,整體強調戰爭場面。電影配樂家史蒂文·普賴斯(Steven Price)的配樂也是如此,對於戰爭題材影片,他同樣可以駕輕就熟。
盡管動作場景異常緊張,但在小規模戰鬥之間,大衛·艾亞用平靜的畫面加以平衡,這等於承認戰爭中士兵在多數時間處於厭倦狀態。士兵難以預測敵人何時何地發動攻擊,但當他們受到攻擊,他們就會立即從安全狀態轉變為求生狀態。這就產生了幾場驚心動魄的對決,其中壹場戲,戰爭老爹的坦克孤身對抗德軍的虎式坦克,利用速度和靈活優勢,狂怒擊毀了虎式坦克。
在另壹場對決中,戰爭老爹的坦克在黃昏時刻挺進壹個樹林。這段戰爭場面非常像《星球大戰》,雙方好像用綠色和紅色激光槍對射。事實上,大衛·艾亞特意研究過坦克對射場景。熾熱的子彈可以留下飛行軌跡,因此機槍手可以看到自己的射擊方向。
與《警戒結束》壹樣,大衛·艾亞又成為《狂怒》的上帝,他決定了影片角色的最終命運,即便邏輯上沒人能夠存活。坦克損毀壹半,五個人依然執意對抗壹個300人德軍加強排。這樣的選擇最具好萊塢電影風格,好萊塢電影經常在殘酷的現實細節和服務於主題的僵硬情節之間轉換。
大衛·艾亞在整部電影中都顯得矛盾。壹方面,他用自己的方式捕捉演員的俚語,鼓勵演員大聲說話。另壹方面,演員們的確是在對話,而不是演講。如果他們的犧牲被人們銘記,我們肯定認為他們是真正的男人。但諷刺的是,作為隊伍裏孩子,諾曼才是《狂怒》中表現最為成熟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