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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電影《壹念無明》臺詞

香港電影《壹念無明》臺詞

 《壹念無明》以寫實卻殘忍的方法,展現壹時三刻無法改變的社會現況。香港電影《壹念無明》臺詞是我想跟大家分享的,歡迎大家瀏覽。

香港電影《壹念無明》臺詞

 1.我都好想學妳,但是我做不到

 2.妳和妳混蛋老爸壹模壹樣。

 

 3.我不懂做人老公,不懂做人老爸!我不懂。我不懂

 4.其實做個混蛋很容易的,搞不定的,就撒手不管

 5.不是什麽都可以外判給別人做

 《壹念無明》:灰色的家庭悲劇

 《壹念無明》是壹出灰色的家庭悲劇,這個還在上映的香港電影獲了很多獎項,但影院的上座率並不高。也許是更多人不喜歡這種壓抑悲慘,沒有什麽溫暖和正能量的電影。要吐槽的是,這個電影的名字太文藝抽象,不接地氣。最大的驚喜是,它在影院放映用的是原版的粵語。這個電影要是翻譯成普通話,味道就變了。很多粵語詞跟地方口音壹樣,帶著厚重的人情味和心酸味。

 比如,曾誌偉演的父親,用了好多次「撲街」來形容,就是?混蛋?的意思。「撲街」當然最直白,都不用解釋。還有他的幾句臺詞:

 升鬥市民,有什麽辦法?

 什麽事都能交給別人嗎?

 做人左右為難,做壹個撲街好容易。

 故事從這幾句臺詞就看出來了,壹個普通的家庭悲劇,父親是卡車司機,年輕時在大陸跑車也風光過,娶了壹個心比天高、神經脆弱的老婆,被嫌棄因而不愛回家,受寵的小兒子學業有成遠走高飛,大兒子阿東,就是男主角了,他成為這個家庭的支撐點。結果是他沒能撐住,失手殺了母親,被判為精神病,出院後想融入社會處處受困。

 故事的焦點是從阿東出院開始,壹半的重心落在父親身上。他本來認為「升鬥市民,有什麽辦法?」,香港的貧民窟真當可怕,橫豎壹個上下鋪的空間,不超過五平米,他接兒子出院時,找了壹把錘子放在枕頭底下。前半輩子,他沒管過這個兒子,這時也是沒辦法。所以,阿東抱怨說,?我不認識妳,妳也不認識我。?

 如果阿東也像父親、像弟弟壹樣,盡可能逃離,而不是被困在母親的無助裏,也許不至於發生人倫慘劇,他自己也不至於重蹈母親的精神病。

 這種可悲的疑問,故事結束時又發生了,父親實在無力承擔,唯壹壹次打電話給有出息的小兒子,電話那頭說,妳把他送回精神病院,妳自己找壹個養老院,錢不是問題?

 這時曾誌偉演的父親從壹個畏縮的「撲街」轉變了,問了那句話,?什麽事都能交給別人嗎?人人都說面對不幸的原生家庭,妳有多遠逃多遠,真是這樣的嗎?真正逃掉了,就免掉了不幸和悲慘了嗎?又有幾個人能徹底地斬斷自己身上那些尷尬齷齪的唯壹聯系呢?

 事實是,在灰色的人生裏,通常人們是「做好人不徹底,做壞人也不徹底」。卡車司機在最有能力做壹個好人時,選擇了逃避。在年老無力時,又選擇了承擔。該責怪誰呢?只要想壹想,良心這回事並非與生俱來,也不會時時常在,最有能力的時候也許我們最有欲望,最有私心,最想過快樂日子,最難放眼以後?司機在好時候趨利避害,也許是因為有其它合理合情的幸福要追求;到了接近晚年,想得到的並沒有得到,不該失去的卻都失去了,已無力承擔的時候,卻要強撐著。這時候,壹個做過混蛋的壹事無成的父親,也還是唯壹的父親,也還是絕望兒子的唯壹依靠不是嗎?

 那個遠在彼岸,逃離了這壹切的,最成功的小兒子,他不過是做出了自己的人生選擇。會不會有遺憾呢?會不會在往後的全部長路裏感到內疚,倍嘗孤寂呢?

 情緒這種東西,有時候我們會高估,有時候我們會低估。剛出院的阿東出席好友的婚宴,新人在臺上致辭,眼淚汪汪,臺下拍照,喧嘩,議論紛紛,那眼淚是真的被自己感動了,被自己人生中莊重的有意義的壹次經歷感動了,可是臺下的人誰不曾經歷那樣的時刻?本來也該是這樣,想流淚的盡管流淚,想打岔的盡管打岔。在歡樂的隔壁住著悲慘,在莊重的時刻戲謔多麽正常,我們用自己的位置判斷,什麽是「正常」,並且接受這種對正常的設定,妥協於自己的不重要,別人的不重要,人生中簡直沒有什麽重要的值得莊重對待的事。可是,精神病阿東不這麽看。他看出來婚禮的莊重與旁觀者的輕浮是對立分裂的,是不可容忍的。

 他甚至走到臺上拿起話筒質問大家:今天是妳結婚嗎?妳在拍什麽?妳在笑什麽?妳們為什麽都在議論房價,議論婚禮的排場?為什麽不能停下來聽聽新人的致辭,這是他們壹生中重要的時刻?

 假如我們只把這種精神病看做是更認真,更不可妥協的壹種行為偏執,或行為失調,也許不是太難善意地理解。可是,這種時候,人的普通的善意哪裏去了?誰不曾恥笑過他人?誰不曾被人恥笑?他人即地獄,在這個時候是成立的。

 更嚴酷的是,生存作為壹種現實,被他人逼迫、驅趕是真實存在的。當妳的存在卑微到壹種程度,妳根本不可能奢望來自外部的壹點點善意或幫助。妳只是像螻蟻壹樣活著,也會有人來驅趕妳。那個方寸空間裏,人人都是這樣的螻蟻。單親母親逼迫沒有身份的兒子,冷漠的老人憤怒於空間的逼仄?他們都沒有力量與外界抗爭,卻合力驅趕壹對陷入困境的父子。

 換壹種情境,這對父子如果稍稍正常壹點(曾誌偉在不到五平方的房間裏對躺在上鋪不肯吃飯、不肯洗澡的兒子,用小聲到不能再小聲的聲音說,?求求妳,正常壹點?),他們其實完全能調換成這群人裏最有力量最有希望的人。就像他們的病,兒子的.精神病本來就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父親的高血壓、糖尿病,也是這個年齡人群的常見病。

 他們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卻被懷疑這種精神病傾向是壹種潛在的危害。

 那個被單親母親殫精竭慮地保護的小男孩不是也有哮喘病嗎?如果他也當街發病呢?

 面對大家的驅趕,壹個父親的質問多麽無力。他其實再清楚不過,病也是有隱喻,有高低貴賤的,與傳染有關的,與聲譽有關的,是否是絕癥,方方面面,又哪裏公平了?

 當妳處在弱者的境地,妳就是被不公平對待的那個。所以,單親媽媽逼迫兒子在這個逼仄的空間裏發奮圖強並沒有錯。錯的是時代,是社會,是環境嗎?它們是誰?它們又不會為某個真實的悲劇買單。

 真實就是又灰色又殘酷的。

 07年有個法國影片《谷子和鯔魚》,講的也是壹出灰色的家庭悲劇。那是個移民家庭,題目?谷子和鯔魚?是壹種阿拉伯燴飯,以谷子與鯔魚作為原料。故事背景是法國前殖民地阿爾及利亞及其它北非國家的阿拉伯人在二戰後開始移民法國。第壹代移民往往居住在法國城市郊區,是克勤克儉的普通工人,但他們的後代出生在法國的土地上,卻被正宗的法國人視為邊緣人,他們的心理與物質訴求與父輩自然不同,與生活在市中心的正宗法國人也有著巨大矛盾,這種矛盾和差別既不容忽視又帶來真實的社會問題。

 那個故事圍繞大家庭復雜的人際關系展開。主角西蒙也是壹位父親,年老被解雇的碼頭工人,他自己家裏壹團亂麻,有個情人住在附近,無計可施之中想到開壹個船屋餐廳,做家鄉的特色燴飯。所有人都指責他異想天開,只有情人的女兒陪他穿上西裝,去跟各種管理人員周旋、辦手續、填壹堆表格。他幹瘦、沈默的身影穿梭在灰色的現實風景裏,到了公務大廳與辦公人員交涉時,才露出尷尬、局促。這時,僅僅是官方語言的溝通困難就說明了壹切背景問題、移民問題、底層生存問題。幸好有那個熱情的名義上的女兒。要不是有她,這個電影壓根就不用拍了。

 這麽多年,電影的結局壹直令人難忘。天漸漸黑下來,經過反反復復的波折之後,餐館終於開始試營業,邀請了壹切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連前妻、子女,情人及女兒都不計前嫌,用心合力想辦好這萬事開頭難的第壹餐。這種殫精竭慮的計劃幾乎讓人心懸壹線,明明就要出事,果真是要出事?老西蒙風流成性的兒子看到來賓中壹個他有染的女人,居然是副市長的妻子,於是匆匆開車逃離,並關掉手機?車上偏偏放著最重要的谷子米飯,西蒙騎著摩托車去追,卻被幾個小孩子偷了車,百般戲耍。

 他在夜晚的暮色裏追他的谷子米飯,倒在了街頭?另壹頭,賓客們等待得太久,慢慢失去了耐心。情人的女兒為了穩住人心,撩開衣服大跳特跳肚皮舞,那幾乎有點艷俗的異族風情舞蹈配著女主角並不完美的身材,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下來,落在她黝黑的長發上,黝黑的皮膚上,嘈雜的音樂旋律裏,電影裏的觀眾看得又期待又疲憊,電影外的觀眾卻是又緊張又難過。

 對底層生活來說,和解也許不太難,難的還是生活本身。所謂的?出頭之日?不過意味著,只要壹天陷在困局裏不能出頭,隨時都容易重蹈覆轍。壹個普通人,有多少信心給自己,又有多少信心支撐旁人?哪怕那個旁人是最緊密的家人?

 說到底,阿東父子的困局和這個移民家庭的困局是壹樣的,簡單的是物質,復雜的是人心。當人被環境困住,那個難以解脫的父親的悲慘人生是他真實的壹生,也許,也是將來的我們的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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