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跑酷運動的創始人,大衛·貝利(David Belle)硬朗健美的外形和飛檐走壁的身手為眾多廣告商所青睞,他的電影代表作《暴力街區》曾經轟動壹時。2009 年2 月18 日,《暴力街區》終極版在法國首映。大衛·貝利在近日接受《外灘畫報》專訪時說,與武術相比他更鐘情跑酷,因為跑酷的時候對手就是自己,他無需靠打敗對方來證明自己的強大。
很多人至今仍然記得法國導演呂克·貝松於2004 年推出的電影《暴力街區》。通過這部電影,人們認識了有“法國李小龍”之稱的大衛·貝利。2009 年2 月18 日,《暴力街區——終極版》在法國首映,大衛·貝利和他的跑酷絕技又壹次成為了人們關註的焦點。
此次《暴力街區——終極版》導演換成了帕特裏克·亞力桑德羅,主演依然是大衛·貝利和塞瑞爾·拉菲利。故事的背景設置在2015 年的法國,政府在難於管理的巴黎壹處近郊豎起厚厚的水泥墻板,將整個貧民窟和黑幫都包圍在其中——這裏就是沒有法律和制度的“暴力街區13”。五個黑幫老大各自把持自己的領域,沖突和暴力事件不斷發生。特殊行動小組高級督察米安與身手矯健的雷伊托(大衛·貝利飾演)再度聯手,壹同打入黑幫,把這座暴力之城從混亂中解救出來。雖然故事情節並無新意,但驚險刺激的跑酷依然是最大的看點。
現實英雄
跑酷,意指完全依靠自身能力徒手翻越障礙物的運動,這是壹項歷史並不悠久的極限運動,大衛·貝利是它的創始人之壹。跑酷和大衛·貝利的關系,正如李小龍之與雙截棍、葉問與詠春拳壹樣,密不可分。
鞏固大衛·貝利在演藝界的地位並讓觀眾熟知跑酷這項運動的,是法國導演呂克·貝松和他導演的《暴力街區》。大衛·貝利扮演的孤膽英雄從圍追堵截中死裏逃生的場面堪稱經典。他利用管道、繩索輾轉騰挪,輕松利落,打鬥時武功紮實流暢,絲毫沒有以往功夫片中外國人拳腳的僵硬和死板,影片背景中的壹個場景甚至張貼著“功夫皇帝”李小龍的海報。這部融入了法式極限運動和中國功夫的影片,將跑酷運動介紹給了全世界。
觀眾在電影中可以看到大衛·貝利或從高樓縱身壹躍,或健步如飛,翻越各種障礙物。任何曾經在體操比賽或者武打大片中見過的高難度動作,大衛·貝利都可以行雲流水般地表現出來。最讓人驚奇的是,他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將這些危險動作壹氣呵成地做出來。跑酷目前還只是小眾運動,含納多種運動技巧,有高度觀賞性。如今,大衛·貝利已經成為了跑酷的代名詞。
在電影《暴力街區》中,觀眾們也許能看到壹些成龍功夫片的影子,比如之前的《警察故事》系列。影片中,成龍扮演的警察在繁華的鬧市區、在疾馳的車上做出各種危險動作——這些動作都屬於跑酷的範疇。
練習跑酷的意義在於鍛煉體格以達到在危險關頭能夠自救和救人的本領。大衛·貝利告訴《外灘畫報》:“練習跑酷不是為了打架,正相反,是為了能保護自己和周圍的人。”在影片中扮演英雄,現實生活中的大衛·貝利也在扮演類似的角色。大衛·貝利說他心目中英雄是這樣定義的: “英雄也可以是很平凡的人。比如平時用壹些話語或行動來鼓勵周圍的人,讓失落的人走出困境,幫助朋友重拾信心等等,這和把人從火場裏救出來其實沒什麽區別。我覺得英雄就是無私幫助別人、鼓勵別人的人,這是我做人的目標。”
不羈少年
跑酷這項極限運動,讓原本頑皮不羈的大衛·貝利成就了自己的夢想。大衛·貝利於1973 年出生在法國,小時候,他喜歡在屋頂上跑跑跳跳,和小朋友們扮演忍者的遊戲。貝利的祖父、父親和哥哥都曾經參過軍、當過消防員。受到他們的影響,大衛·貝利從小就有壹種英雄情結,同時也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運動天賦。他常常想象營救、逃生和追逐的場景,這些都成為他日後從事跑酷時的靈感來源。
大衛·貝利曾把自己比喻成猴子,他說:“跑酷中的許多動作都是從猴子身上學來的,很多動物具備常人達不到的能力。人類能學會很多東西,我們的體能可能是沒有極限的,而跑酷讓我們得以拓展自己的極限。”
1988 年,15 歲的大衛·貝利離開了出生地法國小城費康,來到巴黎,考取了急救資格證書,結交了許多極限運動愛好者,壹起成立了名為Yamakasi 的組織,開創了跑酷運動的第壹個團體。他加入了消防隊,不久後的壹次手腕受傷終結了他短暫的消防員生涯。之後,他來到瓦納,加入了海軍陸戰隊。貝利在陸戰隊深受賞識,同時,他沒有放棄自己的愛好,先後獲得了體操、爬繩、越野障礙賽等諸多比賽的獎項。
自由不羈的個性和愛冒險的精神讓大衛·貝利在陸戰隊也沒能待長。在那之後,大衛·貝利做過倉庫搬運工、保安甚至家具推銷員等工作。出於對武術的熱愛,他最終放棄了這些工作,遠赴印度學習功夫並獲得了柔道黑帶。回國後,大衛·貝利成了壹名替身演員,特技表演以及出眾的外形受到了很多廠商的關註,為耐克、BBC 頻道等拍攝了廣告,在演藝界開始小有名氣,開始涉足大銀幕。
記者問他從事過如此多的職業之後,究竟想做什麽,大衛·貝利非常肯定地告訴《外灘畫報》: “我想開壹所跑酷學校。跑酷並不是壹項野蠻的運動,需要有生理學、心理學,甚至解剖學的知識才能去掌握它,可惜很多人並不知道。”目前,大衛·貝利在著手籌辦自己的跑酷學校,並在去年12 月法國舉辦的關於跑酷運動的壹項會議上討論了學校的初期招生工作。他說現在錢夠用了,不會再任由廣告商擺布,出演壹些玩命的鏡頭。
大衛·貝利很關註中國的功夫明星, 熟悉成龍和李連傑的招數。他說:“我很崇拜他們的身手,還有他們的敬業精神和對武術的執著。”不過他更鐘情於跑酷,原因很簡單:武術中的對手是敵人,跑酷的對手是自己,不需要靠打敗對方來證明自己的強大。
自我保護
跑酷運動誕生於1980 年代的法國,在法文中被稱作“Parkour”,全稱為“parcours du combatant”,意為障礙物課程,最初曾是法國軍隊中用來訓練士兵的方法。
這是壹項以跑跳為主的極限運動,結合了動物的壹些本能動作,比如翻滾、攀爬、抓壁等。從事這項運動不受任何環境的限制,整個城市都可以被當作壹個大的遊樂場,壹切屋頂、圍墻都可以成為訓練的設施,特別是廢棄的房屋,更適合飛檐走壁似的速降、跳升和飛躍。從事跑酷運動既不需要任何的輔助設備,也沒有保護措施,人體就是從事這項運動的唯壹工具。跑酷也不局限於某些固定的動作,訓練者常常把自己的獨門武功加到裏面。這種自由度使跑酷非常具有可看性。不過,大衛·貝利不願將跑酷看作壹種遊戲。
“許多人認為跑酷只是壹些不要命的年輕人在嘩眾取寵,說這些話的人誤解了這項運動的本質。”大衛·貝利說。他說,生命中危險無處不在。即使走在在街上,也可能隨時面臨不測風雲。練習跑酷可以加強自己控制危險的能力——這種能力包括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每壹個練習跑酷的人在真正參與到這項運動之前,都必須經過嚴格的專業訓練;訓練的第壹步,就是必須懂得保護自己。
大衛·貝利時常教育學生,在學習跑酷的時候必須先理解這個運動到底是關於什麽的。跑酷不是為了壹個漂亮的飛躍或是從很高的地方跳下所帶來的吸引目光的效果,更不是通過在屋頂上跑來跑去或是其他那些挑戰死亡的特技來宣告自己的膽量;電視上展現的跑酷動作都經過反復的練習以及事先對場地的精確測試才能完成。
在學會“飛檐走壁”之前,基本功的練習格外關鍵。要做好壹系列流暢的動作,至少需要幾個月在安全場地的訓練,如通過劈腿和下腰來鍛煉韌帶,通過蛙跳以及定點跳躍來鍛煉彈跳力和精準度,通過翻墻和攀巖來鍛煉上下肢的力量和協調性,以及通過模仿各種動物來訓練平衡力、反應速度和對環境的判斷能力等。
通過這些訓練,練習者可以在不斷重復練習的過程中,克服恐懼和自己身體的弱點,並且鍛煉韌帶和骨骼的承受能力,最終才能取得勝利。大量的跑酷訓練就像是多年的修行,只是在為生命中的某些時候做準備:某些必須從危險中逃脫的時刻。
人生比喻
和跑酷數十年來的親密接觸,大衛·貝利已經把對這項運動的理解上升到了理論高度。在對跑酷的哲學意義作出解釋的時候,他運用了中國的陰陽學說——流暢和利落的運動是“陰”,沖擊性的運動是“陽”。跑酷的基本功就是由這兩類動作組成的。在跑酷的過程中,自我專註比在乎外在環境更重要,只有保持心靈的凈化,堅持戰勝困難的信念,才能夠自由伸展,並成功地跨越障礙。
大衛·貝利告訴《外灘畫報》,生活本身就是由障礙和挑戰所組成的,長大的過程就是克服這壹系列困難的過程。跑酷就像是對人生的比喻,在跑跳攀爬的運動中,自由的思想得到無限伸展,既活動了筋骨,又舒緩了心理壓力。每跨越壹個障礙,成就感可以維持很長壹段時間。有了對危險的準備和抵禦危險的能力,生活當然更有勇氣。
《暴力街區》在2004 年公映後引起了很大的反響,這部預算僅為1500萬美元的影片在當年的聖丹斯電影節上大獲好評。雖然有些觀眾認為影片的暴力場面向青少年傳達了負面信息,但許多懷揣著英雄情結的熱血青年還是為大衛·貝利的各種帥氣動作所折服。大衛·貝利成立了網站,開通了以跑酷為主題的博客,吸引了眾多崇拜者。如今全世界很多國家都有跑酷組織,越來越多的跑酷少年出現在街頭。在跑酷的發源地——法國裏斯和埃夫裏有眾多跑酷玩家,他們活躍在各個廣場或者街道,有時候精彩的表演甚至會招來警察的“註目禮”。
此次的《暴力街區——終極版》於去年夏天在塞爾維亞耗時三個月拍攝完成,比起前作在動作特技上更為復雜高超,影片依然追求原汁原味的速度美感和視覺效果。該片近日在法國上映,並沒有舉行任何的首映儀式和新聞發布會,讓觀眾將註意力全部放在電影的內容上。雖然不能和諸多好萊塢大片在票房上抗衡,但是大衛·貝利和跑酷的鏡頭足以讓很多觀眾印象深刻。從聖丹斯到好萊塢,這也許是貝利的下壹步跨越。
低調的大衛·貝利很少接受采訪,他的官網主要是關於跑酷的消息。他告訴《外灘畫報》,如今他每天都抽出時間練習跑酷,並且不斷研究新的動作和避免受傷的方法。
目前大衛·貝利在籌備自己的跑酷培訓學校之外,還在與壹個電影工作室接洽,準備擔任近期即將開拍的影片《波斯公主》的動作指導。他認為跑酷不僅是壹項運動,更是壹種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方式已經和他本人融為壹體,他說:“走在街上,我會專門選那些難走的地方;不走尋常路已經成為了我的習慣。這對我的心態也有好處,我對任何困難的到來都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