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等18年,兩次禁拍,三次審查,馮小剛說:“過審那天我們都喝高了!”是什麽樣的電影歷經這樣千辛萬苦才最終才得以搬上銀幕,讓馮導堅持這麽多年也要將它拍攝完成?
——原來是2012年上映的《1942》
全片沒有過度煽情的戲份,卻讓妳體會到絕望,在壹個人流離失所孤苦無依找不到希望時,原來絕望也會顯得平凡。
讓我們從角色設計方面看蕓蕓眾生之相,再將影片深度剖析尋找巨災之下的人性之真和人性之醜陋。
01、老東家
他是壹個品性溫和,善良,平凡的地主人家,兢兢業業只為守住壹點點家業。
在經歷了糧食減少,日軍轟炸,親人逐壹離去,曾經的倔強壹點點被消磨,所謂的自尊也轉化為簡單活下去的希望。
大年三十,女兒甘願賣掉自己換來幾升小米,讓他這個從來只有買人沒有賣人的東家徹底拋棄了自己的自尊與虛榮。
然而此時的東家並未放棄所有希望,真正的絕望是抵達唯壹能夠逃荒的地方陜西時卻遭到亂槍掃射,最後的香火留成也沒有留成的時候,他絕望了。
絕望的他只抱著死也離家近壹點的念頭朝著河南走去。然而結尾處的小女孩和他壹起最後是回到河南活下去的,沒有糧食的他們是怎麽活下來的,吃的是什麽?
影片最後說女孩從此之後沒再見她吃過壹口肉。
02、瞎鹿
也許沒有太多觀眾會記住瞎鹿這個角色,他的存在太過於短暫,然而饑荒面前,像他這樣短暫的小人物又何其多呢。
瞎鹿和老東家是壹個對比,同為整個影片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角色,壹個原本富裕壹個原本貧窮,壹個活下去了壹個草率的被壹巴掌拍進開水鍋就再也沒有起來了。
盡管花枝等了他三天,但他的死也終究只是萬千“瞎鹿”中的壹個而已,沒有人會記得他,甚至沒有人會為他流太多的眼淚,畢竟在餓死面前,流淚也是要花力氣的;在死亡面前妳還來不及悲傷的時候,可能妳也要死了。
03、栓柱與花枝
栓柱與花枝是整個影片當中的兩股精神力量,只不過花枝的精神與信念在不斷被消耗殆盡,而栓柱的精神信念在最後壹刻得到了升華(當然也可能是為了過審,突出人性之善日本人之兇殘,不然日本人給災民糧食真成善舉了)。
從少東家對她實施強暴,花枝拼死反抗,到願意和栓柱睡只要兩片餅幹就行。影片當中栓柱與花枝最後就著城內大年三十的煙火拜堂(城內闔家歡樂與城外賣女求米的對比多麽諷刺。)
花枝嘴上說希望栓柱死前有個媳婦其實只是想第二天栓柱就有老婆可賣了,這樣她們都能活。
這時候賣壹個人能值四升小米,精神與信念還算什麽?
04、東家之女
受過教育,能讀書識字,大富人家出生,她是有自尊有修養有道德底線的文化人。然而經歷了饑餓,身邊的人相繼死去,東家殺貓熬湯的時候她也只淡淡說了句:“我也要喝貓湯。”她的精神世界便是在這壹瞬間崩塌的。
將書本全部撕掉燒火,證明她已經徹底擯棄了自以為豪的知識分子的驕傲,承認她只不過是壹個隨時面臨死亡的逃荒者而已。
東家之女的變化是合乎情理的,卻又是殘忍至極的,為了活命大年三十將自己賣去換幾升小米,十七歲的她賣入妓院服侍軍大爺時候,含淚說出了那句“吃太飽了蹲不下去”聞者聽之何其心酸。
從東家之女身上我們可以看到壹個典型人類的身心蛻化過程,這種變化不是進化也不是退化,只是適應生存法則棄其“糟粕”而已。
然而透過劇情我們更應該看到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人性壹面與民族壹面,以及整部影片想要體現的核心思考。
05、明流與暗流,眾生並非平等
什麽是“明”什麽是“暗”,明是登得上臺面的,暗是永遠隱晦的。
顧此觀之,政治家眼裏“明”是外交,將領眼裏“明”是戰爭,而統治者眼裏的“明”是口蜜腹劍之流刻意偽造的虛假,真正的“暗”隱藏在死亡當中,在最隱晦的角落暗自雕零。
饑荒固然讓人挨餓和死亡,而真正致使三百萬人民餓死的難道不是壹些人的見死不救和腐敗嗎?
巨災面前並非眾生平等,只有底層人民才擁有平等,那就是死亡平等。領導者和投機倒把者只要有心,依然可以夜夜鶯歌,歌舞升平。
道德是什麽?道德在生存面前什麽都不是,至少在99.99%的人眼裏什麽都不是,因為我們只是人不是神。
道德在中國具有強有力的約束力,孔孟之道千年來作為中國正統思想約束著無數代人的思想,然而在吃飽面前,無論是道德還是性羞恥什麽都約束不了。
06、 歷史 的真實
歷史 發生在過去,而我們生活在現在, 歷史 是什麽樣的, 歷史 是誰來記錄的,影片當中的白修德嗎?現實中是馮小剛是劉震雲嗎?是嗎?都不是。
歷史 的記錄者是死去的人不是活著的人,影片最後奶奶說:“這些糟心的事我都忘了,妳提它幹嘛,圖個啥?”
那壹代活下來的人選擇遺忘 歷史 ,而像我們隔層斷代的這壹代人卻不能遺忘 歷史 ,對於我們 歷史 是警鐘也是自省。
歷史 的真實就是死去的人的的確確死去了,真與假再也說不清,唯有對受難者的尊敬值得永存。
1942,死去的人再也回不來,活著的人只能被迫堅強,而後世的我們應當銘記 歷史 避免悲劇再次重演。(撰文: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