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新聞在線網5月21日消息:電視劇《木卡姆往事》是我從影以來耗時最長、花費力氣最多的壹部作品。我們都知道,木卡姆是壹座藝術的高峰,她在維吾爾族歷史文化乃至人類文化中的地位及影響不言而喻。如果不是2005年看到鐵路局作者張瑞成同誌送來的壹部10集電視劇本初稿,我恐怕永遠不會去觸及這樣壹個重大題材,並從此與木卡姆結緣。
張瑞成是第壹次接觸電視劇。起初,他寫的是壹個木卡姆流浪藝人復仇的傳奇故事。文革結束不久,有次他去南疆出差,曾在庫車巴紮上看到壹位手持沙巴依激情演唱木卡姆的流浪藝人,雖然聽不懂唱詞,但那飽含滄桑又極富藝術感染力的曲調深深地吸引了他,特別是演唱者的形象,令他久久難忘。這個人身後壹定有不為人知的曲折故事,那也許就是民間木卡姆藝人命運的壹個縮影。這位巴紮上的流浪藝人,就成為我們劇本中巴吾東最初的原型。
在後來的合作中,我們進行了大量、深入地采訪,對木卡姆的認識也不斷加深。我們發現,半個多世紀以來,圍繞著木卡姆的興衰起落,強烈地傳達出不同歷史時期的信息,而木卡姆藝人命運的跌宕起伏,他們的是非恩怨,又無不鐫刻著深深的時代烙印。木卡姆就像是壹棵永不枯萎的參天大樹,植根於民間深厚的沃土,她枝繁葉茂、郁郁蔥蔥;她也飽受風雨侵蝕、歷經滄海桑田。要表現好這個題材,既要寫樹,也要寫根,還要寫她在風霜雨雪中挺立,在雷電交加中依然葳莛不倒。我們圍繞著木卡姆這棵大樹,寫了阿不都拉,巴吾東,巴圖爾三代木卡姆藝人不同的命運,同時盡可能地展現當時的社會歷史風貌,讓她有壹種歷史的厚重感、史詩感。以人物的感情為紐帶,開掘人物的心靈變化,而初稿中原先最看好的女主人公蒙面復仇的傳奇故事,則自然退出,由個人行為改為時代進步、法治發展的必然結果,使劇情構成顯得更加合理自然。
在創作過程中,也曾有過這樣的顧慮,即省略或跳過文革時代,由木卡姆大師阿不都拉的巔峰時期直接轉入上世紀八十年代木卡姆申報聯合國“人類和口頭非物質文化遺產”。這樣寫,避開了觀眾對文革時期的感情排斥,也便於審查通過。但缺憾是不能充分表現木卡姆解放後由搶救到文革罹難到再次起死回生的曲折過程。而沒有這個過程,《木卡姆往事》的故事結構顯然是不完整的。
經過再三地思量和討論,最終定稿的劇本沒有回避文革,但將筆墨放在當時極左路線對第二代木卡姆人巴吾東的迫害上。寫壹個身份特殊的人物———木卡姆大師的唯壹傳人在獄中的精神墮落過程,為後面的故事作大幅的鋪墊。我們試圖傳達這樣壹個信念:木卡姆是不死的,因為熱愛木卡姆的人生生不息!如果說解放初期政府派專家從阿不都拉口中搶救瀕臨失傳的木卡姆是壹次“物質”的搶救,那麽文革後政府對飽受磨難與打擊、幾乎絕望潦倒的巴吾東的拯救,則是對木卡姆人壹次精神的救贖。它壹點也不比搶救“物質”的木卡姆輕松。兩次不同形式的搶救,使得劇本主題得以升華,人物變得豐滿,故事更加曲折耐看。
常常聽到有人問,木卡姆究竟是什麽?大多數人略知壹二,並不十分清楚。維吾爾族木卡姆申遺成功,讓我們感到非常有必要通過電視劇這種最大眾的娛樂方式,深入淺出地介紹木卡姆文化,在展示這部規模宏大、源遠流長文化瑰寶的藝術魅力同時,更要表現幾代木卡姆人堅毅的品德和高尚的心靈。如此重大的題材,無疑是對編劇的壹次挑戰:故事歷史跨度長,人物性格變化復雜,涉及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特別是那些繞不過去,我們又並不熟悉的木卡姆專業知識,通俗地、水乳交融般地構成故事的有機部分,既讓行家認可,又讓普通觀眾看得饒有興味,跟著故事走進木卡姆苦難的歷史和輝煌的今朝,壹個個難題擺在面前,僅靠個人力量難以完成。天山電影制片廠領導敏銳地抓住這個選題,及時正式納入計劃,投入人力物力,多次組織專家學者對劇本進行論證,要求編導深入生活並提供各方面的方便。導演前期介入,我們前後到廈門、喀什、莎車、麥蓋提,采訪過近百人。劇中童老師的原型萬桐書夫婦、已故的音樂家周吉先生,還有壹些與阿不都拉的原型、壹代木卡姆大師吐達洪同時代的人和研究木卡姆的專家、學者、民間藝人,都為編劇提供了寶貴的素材。劇本中許多生動的細節,就來自他們的生活。不算我和張瑞成個人摸索的時間,僅從劇本創作納入天山電影制片廠的工作計劃到定稿,歷時十八個月。其間僅提綱反反復復寫了十幾萬字,大小修改更是難以計數。個中滋味,至今難忘。現在經過導演和全體演職員的***同努力,《木卡姆往事》終於和大家見面了。對於編劇來說,在了卻壹件心願的同時,也期待著觀眾的評判。
作者: 肖陳
文章來源: 新疆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