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 名 雙面薇若妮卡/兩生花
◎年 代 1991
◎國 家 法國 / 波蘭 / 挪威
◎類 別 劇情 / 幻想 / 愛情
◎語 言 英語
◎字 幕 中文
◎IMDB評分 7.5/10 (4,199 votes)
◎IMDB鏈接 /title/tt0101765/
◎片 長 93min
◎導 演 克日什托夫·基希洛夫斯基 Krzysztof Kieslowski
◎主 演 艾琳·雅各布 Irène Jacob .... Weronika/Véronique
Aleksander Bardini .... Le chef d'orchestre/Conductor
Philippe Campos ....
Thierry de Carbonnières .... Le prof/Professor
Guillaume De Tonquedec .... Serge
Louis Ducreux .... Le professeur/Professor
Sandrine Dumas .... Catherine
Claude Duneton .... Le père de Véronique/Father of Véronique
Lorraine Evanoff .... Claude
Alain Frérot .... Le facteur/Postman
Gilles Gaston-Dreyfus .... Jean-Pierre
Anna Gornostaj .... Weronika (Polish voice) (voice)
Halina Gryglaszewska .... La Tante
Jerzy Gudejko .... Antek
Youssef Hamid .... Le cheminot/Railwayman
◎簡 介
“妳說冥冥之中會不會有另壹個人和妳壹模壹樣,我們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孤單的?”
火車緩慢的前行,陽光透過玻璃窗溫和的彌漫進來,金黃色優雅的色調,她靠在窗邊,孤獨而又柔美的微笑。指尖輕輕轉動光滑圓潤的玻璃球,那壹片窗外景物同樣緩慢的掠過,樹木,天空,有種眩暈的錯感,是巫婆的水晶球嗎?讓壹切規則的事情變幻、變幻,擠壓在狹小的空間裏。繼而突然感覺到內心深處隱隱的壹點感應,時空像已轉換了數年。
壹個波蘭少女,壹個法國少女,壹般年紀,壹樣的名字:薇羅尼卡。她們有著壹樣天籟般的嗓音,音樂天賦,和心臟病。波蘭的薇羅尼卡喜歡唱歌,她的聲音很美,在清澈的雨水中飛揚,唱到淚流滿面。 法國的薇羅尼卡也喜歡唱歌。她對父親說:“我有個怪異的感覺,我覺得我並不孤獨,這世界上不止我壹個。”父親說:“當然不。”
木偶藝人在那裏演出。小小的舞臺上,美麗的舞娘跳著腳尖上的舞蹈。漂亮的白顏色紗裙,細膩而纖弱的舞步,像在輕柔的雲朵裏飛翔。她高高的躍起,輕盈的落地。突然舞娘弄傷了自己的腳,被關在了黑漆漆的盒子裏。待到重新出來的時候,變成了絢爛的蝴蝶。法國的薇羅尼卡深深的沈醉在表演裏。而神秘的線偶人卻似乎掌控著她們兩人的命運……
壹種內在化的嘗試
——論the Double Life of Veronique與Kieslowski
□ foxmachia
困難的開始
無始無終
萬物有靈
不可觸及
飄忽不定
令人驚喜
我命誰定?
我曾看見我孩子時種下的樹
我曾擁有壹張張稚嫩的臉
我曾感覺壹掠陽光穿越我的眼
我曾發現樹葉的莖
我曾燃燒過老鼠的血
我曾張狂或懦弱
我曾哭泣或喜悅
我曾聽見悠遠的歌聲
而如今這壹切
卻不知如何去尋
波蘭導演Krzysztof Kieslowski在1991年拍攝的奇妙電影the Double Life of Veronique為壹個業已開始壹體化的世界的人們創造了壹幅全景式的生存圖景,他沒有常規地如其他導演將如此哲學題材的內容拍得僵硬不堪甚至只有敘述,也沒有像那些僅為了追求影片精致化的導演般把壹部電影加工成壹幅古典油畫。Kieslowski設定了詳細的時間與地點,但由此地點、時間和人物將影片塑造成為了壹部可能具有超越時空意義的對人類生存狀態的思考的藝術影片。
在電影的前半部分, Weronika生活在波蘭的壹個動蕩的時代,社會主義的波蘭開始崩潰了,當波蘭的Weronika和法國的Veronique在波蘭的廣場上偶然相遇的時候,這個混亂的時代在鏡頭中成為了許多人永遠看不清的臉和叫喊,飛奔卻不知方向的人,瘋狂的坦克,高昂的歌聲和不帶任何濾鏡的壹片暫時的慘白。這是壹個看來不知道方向的波蘭。人們只有熱情卻沒有理想,人們只有動力卻沒有方向。他們在追尋他們要的資本主義和自由與民主,在這片嘈雜的背景中,歷史最後不容置疑的告訴了我們波蘭走向了集體的精神潰敗式的國家。 在這個狂亂的時代,唯獨Weronika,置身度外。也許只有在夕陽下那被卡車運走的列寧像,才是她對這個有象征意義的時間的唯壹感受,她躲開了那個像滑稽木偶壹般的列寧像也就是象征性地逃離了這個時代。當別人都躲雨唯恐不及的時候,她繼續歌唱著享受這雨,以此脫離了俗事的規律。同時那種溫暖的橙黃色濾鏡制造的在她周圍的安詳的光暈也是她不同於其他人的悲慘的結局的映照。只有Weronika壹個人還在用個人的心性感受世界,這種溫暖的橙黃色代表了壹種細致的心靈,對周遭的敏銳的體會,在這紛亂的時空中的安詳和平靜,但是那時的波蘭何需如此的色彩?要麽是積極熱情的紅色,要麽是冷漠抗拒的白色,還是道德潰敗的黑色。
在歌唱的時候,在睡夢的時候,在與父親和姨媽交談著自己奇妙的感覺和愛情的時候,Weronika的雙眼充滿著期待,而除此之外的壹切有悖於心性的事物——遊行、示威、法律都讓Weronika充滿了迷茫,那是Weronika些許驚恐的雙眼。Weronika是壹個生活在自己心靈中的女性,以至於在她心臟病第壹次突發,她都拼命奔跑將枯葉掃過,美得讓人心痛。暴露狂這個看似在片中隨意走過的人,代表了這個畸形變幻的世界,Weronika沒有驚奇,沒有憤怒,沒有求助於權力機關的制裁,她只有思考和懷疑,這個畸形變幻的世界在Weronika面前表現了醜陋的壹面,安靜地走開了,Weronika不能明白卻也無心戀遐,而這個時代和世界也按照自己的方向遠離了Weronika,Weronika壹絲微笑,意味毀滅。
如果綠色的光代表了死亡的來臨,如果駝背老太太代表了命運的改變,那麽Weronika是壹個在現代社會中的古代天使,她看到了垂暮的時代和死亡的來臨,看到了冷漠的對抗,她看到了時代從她身邊走過,可是她卻不明白,她壹心用心的歌唱,她壹心想幫助垂暮的老太太,但就如片中所述只有當她死後,成為真正的天使,她才在雲端上看著驚慌失措的人們。
這是Weronika的美好結局。她屬於自己的心性,於是在這個時代,她屬於天國,她只能做天使。
同時間的巴黎,壹切都安靜、美麗、傳統、經典,生活的水準非常高。但法國Veronique在片中不斷地以汽車而不是步行的方式出現,隱喻地說出了法國Veronique生活環境的狀態——在壹成不變的(駕車)方式中度過,在暗含遵守某種規範中度過,在飛速的人群面前掠過。
如果以此比較波蘭的Weronika的生活,我們發覺汽車在這裏成為了壹種後工業社會(我們可以說是法國也可以說是任何後工業社會)的象征,人們對優良生活質量的追求(比如國家的發達標準,人民生活水平的高低有汽車擁有量壹項)是以放棄自由的行走這種個人化的舉動為代價的。同時這種接受帶來的暗含對規範的遵守,卻使真正在路上行走的人變成了壹排排整齊飛過的掠影,導演在這裏的安排非常明顯,從Veronique車窗看出去,路上的人整齊的走著,但只是在走著,不停的走,看不清方向。而Weronika卻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滿步。
然而在這個看來個人都各自行事互不相幹的時空中,Veronique的生活並不完全由她自己創造,她的生活不像Weronika是自我發現的,她的生活是被引導的。
對於Weronika來說,歌唱在片中始終是她生活的中心,而在生活中出現的其他因素沒有給她帶來至關重要的影響,她的死是她自己選擇的結局,她的宿命。她熱烈地談論和男性的性愛而這種快樂的另外壹方其實被Kieslowski在壹次出場之後便掠過了。她感受到了生命中的並非孤獨但即便她已經看到了另外壹個Veronique她依然只是訴說。壹切生活的改變來自於她自己而並非其他的引導。
Weronika的生活如同碎片壹般不可捉摸。這種碎片般四散飄落的生活美麗而殘酷,因為她以死亡為結局不可接近。
然而,相對於Weronika短暫的生命,Kieslowski安排了將近三分之二的時間講述了Veronique依然在繼續的生活。Veronique的生活也很美麗,但是這種美麗不是那種碎片式的,而是壹種連貫的,壹種戲劇化的,壹種被精心安排下的(也許是最能被觀眾接受的——這是後話)美麗。
對於Veronique,那個她在開始和結束時遇到的男友也許容易被忘卻,但是他在開始時和Veronique簡單過場式的性愛暗藏了Kieslowski的苦心。Veronique和這個男友的上壹次碰面是在中學畢業,然後沒有開始壹般的他們倆出現在了床上,除了性愛,沒有了其他細心的關照,這個男友迅速離開,而Veronique也不想更多地表露她對Weronika的怪異感覺。這讓我隱約感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快樂性愛被賦予了符號式的意義,Veronique在日益被規訓和設置的時代中試圖尋找符號式的偶然相遇。偶然相遇,這種宿命的主題只有在Weronika那裏被真正理解,而在Veronique那裏卻被錯誤理解並成為了她生活的“枷鎖”。
原本不期而遇式的、令人驚喜或者悲傷的宿命在Veronique的生活中變成了兩樣東西,不斷輕浮的表面化——符號化和戲劇般效果的期待、偶然和“猜中”。
也許我能相信,在最後Veronique找到了宿命的真實含義,但那個男友的憂郁,是否表示了他對世人的猶豫?
當我排除了這個男友,壹位真正的旁觀者,我會發覺Veronique的壹切生活都是被生活中的其他人所引導的,她可以徘徊在她的原告女友和完全不認識的被告男人之間並且願意做假證,她將生存的策略代替了生活的內容,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她刻意或者潛在的在按照現代社會的規律將自己的生活投入到真實的非我的狀況中,並以此為宿命。
Veronique感受到了生命中的不孤獨,在這裏也許她感受到了什麽叫真正的宿命,於是她做了壹個全面放棄歌唱訓練的決定,但是面對老頭“No one has the right to do that”“You are deserved to be hauled straight towards the court”的回答,她重新開始猶豫地潰敗。
木偶藝人是壹個人世間上帝,他步步設置了圈套誘導了Veronique,並讓她誤解著就是壹種不可知的宿命,他送了鞋帶給她——如果觀眾仔細看這就是波蘭Weronika的鞋帶,如果我們產生了這就是兩個人之間的聯想,那麽我們就錯了;他用玻璃的反光照她——如果觀眾認為這是對她浪漫的表達,那麽我們就錯了;他給她錄下了磁帶,以此為線索讓她去尋找——如果觀眾認為這是壹種智慧和精巧的表達,那麽我們就錯了。人世間不能有上帝,而只能有我們自己。
在法國大街的茫茫人海中,Veronique逃脫不掉,她毫無辦法驚慌失措。然而在僅僅與木偶藝人相隔幾米的彩色玻璃的民居中,她卻尋找到了暫時安全和心靈恬靜的避難所。她感覺大街和旅館是她可以逃脫的歸所,她抉擇了也失敗了。心靈的恬靜在旅館中永遠尋不到,而安全的彼岸也不是世俗的天堂。
Veronique在感受到了上天有靈,她不孤獨的時候,開始對這種規訓化的世界發生了懷疑,她開始尋找自身的意義,但是卻被誤入歧途。木偶藝人——我更加願意稱他魔王,在人間創造了意義,讓Veronique去尋找,所以說,當Veronique找到了他設置的意義,終於來到了木偶藝人的身邊,但木偶藝人給她看了Weronika的照片,當木偶藝人做出了兩個慘白的Veronique掐住她們的後頸在手中表演,當木偶藝人寫出了壹個the double life of xxx的故事的時候,Veronique感受到了,那個手法輕盈美麗的木偶藝人只是在壹個被掩蓋了的人間魔王,因為木偶藝人在表演的時候掐住了木偶的後頸,而她自己的生活不過是壹個重新被設置過的意義尋求的過程。自我的喪失和宿命的誤解被Kieslowski用另外壹種故事表達了出來。
Kieslowski設置了壹個套中套的故事,片中的Veronique是壹個被設置的人,她如同Weronika壹樣美麗,但卻不同。而所有看這個故事的觀眾也是被設置的人,當我們喜心於木偶藝人和Veronique的浪漫故事的時候,我們也陷入了歧途,這也就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是Kieslowski的圈套,木偶藝人的圈套,只不過木偶藝人並非給Veronique解套,而Kieslowski給我們了壹個生活在延續的結尾。
Kieslowski給我們創造了壹個美妙的故事,這個故事如果是成功的,那麽Kieslowski的企圖就是失敗的,而他所焦慮的人類對自我的喪失也就永遠不會有盡頭,他所想表達的宿命則永遠是Weronika的壹種不可企及的魅力。如果這個故事讓我們感到了失敗,那麽Kieslowski的企圖也就成功了,他所焦慮的人類對自我的喪失也許並非沒有盡頭,他所表達的宿命也將成為他壹種希望觀眾內在化觀察的企圖,面向自己重新審視時代價值與自我價值的企圖。但問題在於Kieslowski給我們的命題,在哲學上存在著內在的緊張性,而在藝術上的完美更加增加了我們對現世的悲觀。Kieslowski的命題是,在我們不斷進行內在化的嘗試並且發掘自我理念的時候,我們要麽選擇自我,要麽選擇世界,因為這個世界越來越表面化,而這種緊張又不可通約。
老基離去了,他在拍完《紅》之後對拍攝電影的評論讓我們感受到了這種哲學思考的發出人自身的自相矛盾。老基完成了他壹次次內在化的嘗試,但是就如Weronika的結局,逝去是壹種最好而且最終解決問題的方式,因為這個世界的宿命與個人的宿命永遠無法通約。
願老基長眠,而世人依然在忍受痛苦。
後記:老基也許只是壹個在風中抓住葉子的孩子,他不能也不想告訴我們任何關於意義的內容,因為意義與宿命也不可通約,他抓住了那片葉子,展示給我們看。我們之所以解讀,只因我們匆匆走過。
黃小邪:當時老基說這部影片時說他不關註政治
只關註人,細膩的感情,宿命,神秘……
但是我們看來,他生活在那個時代那種環境
他無法逃避,潛意識裏不能掙脫
想起別爾嘉耶夫講俄羅斯和波蘭的關系說:親緣的和相近的民族,要比遙遠的和陌生的民族 更難相互理解,更易相互沖突。同源的語言發出不愉快的聲響,仿佛自己的語言中了邪……
……顯得如此不擅長於國家機構的建設和具有個人主義與無政府主義特征的波蘭民族,在精神上表現得非常強大,堅不可摧,世界上再沒有其他民族擁有如此強烈的民族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