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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飛大哥,妳壹路走好~~

4月20日電20日20時40分,叢飛因病醫治無效在深圳市人民醫院去世。37歲的叢飛生前立下遺囑捐獻眼角膜,以他最後的愛心之舉,將光明永遠饋贈社會、將愛長留人間。

作為壹名著名歌手,叢飛商業演出頻繁,本應該生活富裕。但他10年來傾其所有,累計捐款捐物300多萬元,資助失學兒童和殘疾人超過150人,自己卻壹直過著清貧的生活,甚至不惜向生命借貸。

自今年2月以來,叢飛的病情惡化,癌細胞在腹腔內廣泛轉移,至3月中旬,叢飛已經無法進食甚至無法喝水,每天只能靠輸液來維持生命。

堅強的叢飛開始鎮定地安排自己的後事。十天前,他和父親向醫院鄭重提出,停止靜脈補藥治療,僅保留鎮痛治療。叢飛說:“國家和社會已經給了我非常好的照顧,醫護人員也盡心盡力了。我不想再讓國家和社會為我花更多的錢,希望能把這些費用用到其他有治療價值的人身上。”同時,他還提出,身後捐出眼角膜,讓自己有用的器官能幫助有需要的人。

19日晚上,叢飛陷入深度昏迷。20日上午,叢飛的父親張萬軍代兒子在器官捐贈書上簽名。叢飛的母親李彩鳳含著眼淚對記者說:“這是兒子最後的壹個願望,我們心裏再痛,也要完成他的願望。我只有壹個要求,就是要看到兒子的眼角膜捐給了誰,能見到那個人,我就又可以看到兒子了。”

叢飛應該死而無憾。深圳青少年基金會去年成立了“叢飛助學專項基金”,不僅讓叢飛資助的貧困學子能夠完成學業,還能讓更多的失學兒童走進學校。而叢飛壹年來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與病魔殊死搏鬥,有質量地延長了生命,不僅看到了小女兒的出世,甚至聽到了女兒呼喚“爸爸”的聲音。叢飛的妻子邢丹平靜地對記者說:“哥哥身前交代,走的時候要穿上他那套最喜歡的白色演出服,我已經給他準備好了。

今年3月初,在蓮花北殘疾人康復站的巫大姐的帶領下,我和amy代表網站去醫院看望過叢飛。

剛去的時候他心情很不好,很憂傷。在大家的勸慰下,漸漸地又恢復了開朗的模樣。他說:“人的生命不在於長短,而是要活得有意義,我還算活得有些意義吧。”言談中看得出,他非常的眷戀生命,眷戀著身邊的親人朋友。他囑托我們要多關心、幫助他的太太邢丹;要把鋼琴送給康復站的殘疾人朋友。

他的病床邊,剛出生幾個月的孩子由奶奶抱著,壹頭烏油油的頭發,蘋果般的小臉很可愛。此情此景,誰能不留戀呢?生命多麽的寶貴,我們都應該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有意義才對。

出了病房,遇到在醫院裏奔波操勞的邢丹,她拉著巫姐的手,說:“我可算最成功的減肥了,生完孩子後那麽快又瘦下來了。”看著她憔悴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我想,也許好人的心裏都是坦蕩光明的,充滿溫暖的,所以哪怕面對著這樣的情形,也給人壹種精神振奮之感。

叢飛,壹個心地單純善良的好人,妳實現了自己的生命價值,願妳天堂裏壹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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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叢飛走了.我無法用文字來表達我現在的悲傷,因為他是我的兄弟.我不知道別人眼中的叢飛是什麽樣子的,因為他是英雄,他本來就是英雄,他壹直就是英雄.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好人,他使我知道什麽是崇高,使我知道人的精神和境界可以達到什麽高度,使我相信人的善良和美好,並壹直抱著這壹想象.他的真誠\善良\好心腸,我無法說出十之其壹.以下這篇報道發表在2003年4月12日深圳晚報上,我把它找出來,作為對他的壹個紀念.願他壹路走好,願他安息

演員叢飛的善心和傳奇

也許是職業的習慣,我總喜歡用懷疑的目光來看待這個世界和人,除非我弄清了那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剛接觸叢飛時,我腦袋裏有許多疑問,他壹個藝人,算不上富,到處撒錢、義演(1994年至今,他資助過100多個孩子上學,目前仍在資助的有40多人,從大學生到小學生,捐款捐物超百萬元,義演達300多場),他是在作秀嗎?因為藝人總是喜歡作秀的。但我從來沒有見過壹個人,用七八年的時間堅持不懈地作同壹種種秀!除非他瘋了———所以很多人罵他傻。

有壹件事聽起來很可笑,壹個從東北老家趕來的朋友,聽說他的事之後,非常氣憤,在沙發上坐立不安,手裏夾著壹支煙,猛地抽壹口:“傻瓜,妳有那個錢給哥們花多好!妳偉大,回去我把妳的像掛起來!”然後壹拍大腿又猛罵壹句。叢飛學著他的樣,每次拍大腿的時候,煙灰還都要掉到地板上。叢飛說:“我給他擦了壹晚上的煙灰,他兔崽子就罵了我壹晚。”叢飛的媽媽說:“他罵得我後來都生氣了,老這麽罵我孩子,這咋整的?”

記者是先聽別人說叢飛的故事,然後自己又覺得挺有意思,然後帶著疑問去采訪他的。我並不想在大家面前樹立壹個典型,我只是覺得他的故事很有意思,值得我去寫壹寫,然後讀者們也會覺得挺有看頭。但在與他兩三天的相處,三四次的采訪和核實過程中,我還是被他的精神深深打動。我想了許久,我到底是被他的什麽精神打動,如果要用壹個詞的話,它叫崇高。

貨真價實的五星級義工

第壹次見到叢飛是今年3月4日上午,記者隨團市委的有關領導去貴州采訪,叢飛應邀隨行。叢飛是最後壹個趕到機場的,提了滿滿兩袋子東西,壹袋子是衣服,壹袋子是食品,卻把身份證忘了,大家為他著急。他解釋:“早上給孩子準備點吃的,就把身份證忘了。”他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機場的人他似乎都認識,所以他沒有身份證也登機了,這是我第壹次見到不要身份證就可以登機的人,印象特別深。

叢飛是那種壹分鐘都靜不下來的人,壹路上都在聽他說呀、唱呀,哪怕大家疲勞得只想睡壹覺。但奇怪的是,並沒有人因此討厭他,因為他的歌聲很動聽,除了正規的舞臺,大概只有磁帶裏才能聽到;他講的故事也非常逗,壹件非常簡單的事,到了他嘴裏就會變得十分好笑。所以壹路上大家都很開心。他忽地給大家來壹段趙本山的小品,忽地來壹段黃宏的表演,忽地好像劉歡在唱歌……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模仿30多個明星和領袖人物的聲音、動作,維妙維肖,令人拍案叫絕,不笑是不可能的。

就是吃飯的時候,他也不會靜下來,非要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不可;連端菜的服務員他也不放過,用當地的方言跟她們逗樂,弄得她們忍不住抿著嘴咯咯地笑。剛認識的或老早就認識的,都說叢飛是個語言天才。

3月5日晚的那場演出,肯定會讓貴州省獨山縣的許多父老鄉親永生難忘。為了歡迎深圳來的客人,縣裏特地安排了壹場演出,主要是唱地方戲,演到壹半,坐在臺下的叢飛憋不住了,跟主持人壹商量,咣當壹聲跑到臺上,再也不願下來了。說好了七八分鐘,他壹演就是半個小時,從唱歌到小品到單口相聲,弄得下面掌聲雷動。坐在記者旁邊的團市委少工委辦公室主任楊華笑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壹聽到下面的掌聲,什麽都忘了,經常壹演就是壹兩個小時,哪怕妳不給錢,只要大家高興,他可以演到天亮。”

楊華算比較了解叢飛的,她認識叢飛是在1997年底,那時她還在負責全市義工方面的工作。團委那年組織幫困助弱巡回演出,叢飛是非常積極的壹個。楊華看了他的幾場演出,覺得他很有天分,後來找他商量,義工聯有壹個藝術團,但沒有壹個人能夠撐得起來,問叢飛願不願意加入義工,做義工聯藝術團團長。叢飛當時還不知道義工是幹什麽的,楊華說,為老百姓服務的,叢飛壹聽很高興,1998年3月,他就變成義工聯藝術團的團長了。不過這個團長是沒有級別也不領壹分錢的,只幹活。

楊華記不清叢飛“為她”義演過多少場,反正壹叫他就到,哪怕他在江蘇或湖南或再遠的地方表演,哪怕跟人家簽好了合同,他也會坐飛機、打的趕來。楊華說:“最後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人家畢竟是靠這個生活的,我又不能給他壹分錢,他還要自己掏錢坐飛機、打的。”

有壹次,叢飛也是隨團市委到貴州義演,在壹所學校,叢飛捐了許多錢和物,資助孩子上學。走的時候,孩子們追著車跑,叢飛只好下車,那幫孩子真的就抱著他的腿壹個勁地哭。楊華說:“他為我們無償地做了很多事,這麽多年來我們也沒有給他什麽榮譽,他自己啥都不說。有壹回聊天,他說光去年他就義演過七八十場,我壹聽很吃驚,不相信,打電話給蓮花北殘疾人康復站的站長巫妙春等人證實,壹算,真有那麽多。再仔細算算,從1997年到現在,他壹***義演過300多場,如果按時間算,遠遠超過了500小時,1000小時也不止,但他連個‘五星級義工’也不是。按規定,累計為市民服務500個小時以上的義工,都可以獲得‘五星級義工’稱號。如果按錢來算,那就更不得了了,現在叢飛的出場費是1萬多元……有時候挺不好意思,連續兩年評五星級義工都把他漏掉了。”

許多孩子叫他“爸爸”

貴州省獨山縣的那場演出在當地引起轟動———用轟動這個詞絕對沒有壹點誇張,我看見坐在前排的許多縣領導高興得孩子似的拼命鼓掌,而後面觀眾的呼聲更是壹浪高過壹浪。走下舞臺時,縣文化局的局長緊緊地握著叢飛的手,由衷地說:“這是我們獨山縣人民解放以來看過的最精彩的壹場演出!感謝妳,感謝深圳人民!”

我相信局長的話壹點都不過。那幾天跟著團市委的領導每到壹個地方,叢飛的演出都會引起轟動。他的節目也許並不新穎,但他可以讓每壹個人開心。

除了演出外,這壹趟下來,叢飛又多資助了4個孩子,其中龍宮小學3個,塘香小學1個。至目前,叢飛在貴州壹省正在資助的學生就達到24人。

不過對於眼前看到的事實我還是有些懷疑,當叢飛把錢塞給孩子的時候,我問自己:他是在作秀嗎?他的這種行為是壹次性的,還是長期的?回到深圳是不是就不認賬了?這種思想讓我現在感到羞愧。

我是看了孩子們寫給叢飛的壹封封信後感到羞愧的,非常真實的羞愧。那壹大沓信,每壹封都情真意切,對於生活在大都市裏人來說也許很難理解,每個學期幾百元的學費對於孩子們意味著什麽。他們有的叫叢飛“爸爸”,有的叫叢飛“叔叔”。現摘抄兩封最近來的信給大家看看。

壹封是貴州省織金縣二中高壹(2)班王維珊同學的來信:

叢飛爸爸:

您好!匯款收悉,請勿掛念。心中縱有千感萬謝,卻也不知從何說起,只能道壹聲真誠的“謝謝您”!或許您會說,只要妳好好學習,就是對我的感謝,對我的抱(報)答。但我認為這些是遠遠不夠的,因為愛心是無價之寶,是什麽也不能等價的,而我,偏偏幸運地得到了這麽壹份無價的寶貝。真的,感謝您,叢飛爸爸。

……

我不後悔也不怨恨我出生於這樣的地方,因為我深知不經歷風雨不能見彩虹。上帝是公平的,不是嗎?這壹生我不僅擁有我的父母和親人,還有了您———叢飛爸爸。雖然您離我很遠,但是我能感覺到您的關心,您的愛。雖然我們相識很倉促,雖然我們的聯系只是靠電話和書信,可我很滿足———因為我知道,在遠處,我有壹位叫叢飛的爸爸,這就夠了。

另壹封信,是3月1日湖南省漢壽五中的邱慧同學寄來的:

敬愛的爸爸:

您好!近來身體好嗎?爸爸,2月26日是我最高興最難忘的日子。就在那天晚上,我參加了您的晚會,看到您精彩的表演,聽到您優美的歌聲。此時此刻我的心情是多麽的激動。這個晚上會使我終生難忘。

那天,您親自為我送來了學費,使我深受感動。同學們也都向我投來羨慕的目光,羨慕我有您這樣壹位偉大的、高尚的父親。爸爸,妳真的比我的親生父母還親。開學時,我向父母伸手要學費,他們卻不能滿足我的要求,是您滿足了我學習的欲望。我壹定會發奮學習,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妳的濃厚恩德……

他們壹說叢飛就激動

我隨後又電話采訪了叢飛資助的第壹名學生高果,他現就讀於西安音樂學院聲樂系3年級,也是叢飛的弟子。

高果說:“叢飛老師對我真是恩重如山。好像是1995年,叢飛老師在我家鄉湘譚演出,爸爸帶著我去見他,叢飛老師就收下了我這個學生,不但教我唱歌,給我生活費、學習費,還教我做人。叢飛老師對我特別好,壹直義務教我聲樂,有時在電話裏,壹教就是壹個多小時,都是他打過來的;有時接我到深圳他家裏,都是他出的費用。沒有叢飛老師,我絕對考不上音樂學院。”

叢飛壹***收了5個學生,3個考上了音樂學院,壹個得了全國少兒歌手大賽壹等獎、全國青年歌手大賽優秀獎。得獎的叫唐露露,壯族女孩;另壹個是烏克蘭人,叫博比肯,在最近趙本山導演的《劉老根》續集裏演了壹個角色。

記者跟唐露露通了電話,請她談談她心目中叢飛老師是什麽樣子的,她說,沒什麽,就壹個字:好。怎麽個好法?就是好,對所有人都好,有愛心,為了山區孩子上學,他把家裏東西都賣了。

蓮花北殘疾人康復站站長巫妙春知道叢飛賣東西的壹件事,2001年,站裏有壹個叫李海霞的殘疾人,有壹個上電大的機會,但是卻交不起學費。巫站長在電話裏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我就告訴叢飛,問他能不能想想辦法,叢飛說,妳放心,我壹定幫她。過了幾天叢飛就把1000元錢交到了李海霞手裏,聽說他賣了壹臺照相機。”

巫妙春說,叢飛是她見到的最好最好的壹個人,他做好事從來不求報答,也不願意張揚。從1997年到現在,每年的節假日他都會給殘疾人表演,用他的歌聲溫暖他們的心靈。只要壹個電話,無論他在哪裏,他都會趕過來,還幫他們扛輪椅,做各種各樣的事。他真的把他們殘疾人當親人,他們也真的把他當親人。

第壹次采訪叢飛是在他家裏,正說話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從湖南省漢壽縣打來的,該縣工業局壹名叫周國華的先生,聽說叢飛最近病了,所以打電話來問候他。

記者接過叢飛手中的電話,采訪了這位周先生。周先生壹聽是報社記者,馬上“來勁”了:“哎呀,妳不知道,叢飛在我們縣成了菩薩。(今年)2月26日他在我們縣義演,壹下就捐了9萬元,成立了叢飛愛心助學基金會,他在我們縣資助了12個孩子。其實別人不知道,2000年,他用別人的名義捐了兩萬元給壹個殘疾人,還給了兩個學生各1000元。人家以為他很有錢,開始我也這麽認為,去年10月28日我到過他家,才知其實他沒有錢,房子小小的,好像只有60來個平方米,家裏值錢的東西加起來大概也就1萬多元,就連他孩子的自行車都是我給他買的,妳問叢飛,是不是?他是把家裏的東西都拿出來資助孩子,這樣的人真的是太少了……”

周先生很激動,壹定要記者好好寫寫他,寫完給他壹份底稿,他好投給《湖南日報》。

資助的學生出來打工

對於這些事,叢飛不願多說,他喜歡說些搞笑的事。每當別人嚴肅地誇獎他的時候,他就給妳搞笑。他說:“我這個人很有魅力的,不但叫人笑,還叫人不想死。”那是幾年前發生在大家樂舞臺的壹件事,團市委的楊華等許多人都記得,叢飛演出結束後,壹個男人跑到後臺來,激動地拉著叢飛的手,哭了20來分鐘。他說他沒有想到世界上竟有這麽好看的演出,這麽快樂的事,他本來打算看完了就自殺的,他破產了,老婆孩子跟人跑了,活著沒有意思。現在他決定不死了,他要好好活著,從頭再來。

有許多事情讓叢飛很高興。有壹次他在國貿大廈門前路過,聽到壹個人叫他:叢飛,叢飛……叢飛回過頭,壹個瘦瘦的男人。叢飛問他,妳叫我嗎?男人說,是啊,叢飛說,妳怎麽認識我呢?男人說,我是剛從第壹勞教所出來的。叢飛這才啊的叫了壹聲,因為他常到那兒給勞教人員表演,並且深受歡迎。

叢飛總是快快樂樂的,看起來無憂無慮,但我見過他流淚。在貴州壹塊出差的時候,他談到兩個孩子,壹個孩子來信說,他寄來的學費給他爸爸拿去買酒喝了,喝醉了回來還打了他媽媽。另壹個叫陳霞的孩子,也是他資助的學生,現在卻跑到深圳福永鎮壹個叫邯泰鞋廠的地方打工。叢飛很傷心,說著說著就流淚了。

我看過陳霞寫給叢飛的兩封信,其實並不能怪誰,是她自己選擇的,但叢飛覺得,她畢竟是壹個孩子,父母應該幫她做壹個更好的選擇,如果她繼續學習下去,他壹定會資助到底的。他希望他資助的每個孩子都能考上大學,將來有出息。

從陳霞的來信中得知,初三上半學期,她生了壹場病,耽誤了很多課時,回來後成績壹落千丈。“我成績不好,不想浪費叢飛叔叔用心血和汗水換來的錢。如果我還要讀書的話,我就太自私了,所以我不讀了,我不要別人為我付出卻沒有收獲和代價。”這是陳霞給叢飛寫的信。叢飛說,看完這封信,他就流眼淚了,本來早想去看看那孩子的,因為太忙,壹直沒有去。

叢飛說,看見那些孩子不能上學,他就受不了,就想去幫他們。童年時的壹次經歷給了他太深的印象。上二年級的時候,別人每個學期2.5元的學費已經交了,他的卻遲遲沒有交,老師每說壹次,他就難過壹次。家裏沒有錢,怎麽辦呢?有壹天他把家裏銅做的燭臺偷偷地拿到廢品收購站賣了,賣了2.6元,交了學費。到了晚上,父親找不到燭臺點蠟燭,問叢飛有沒有見到,叢飛壹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父親二話不說,兜頭就是壹個巴掌,打在眼睛鼻子上,頓時鮮血直流。

叢飛聽見父親叫罵:“妳再敢偷東西我就打斷妳的腿!”

母親淚訴當年苦

叢飛的媽媽———壹個十分開朗的東北老大娘。關於叢飛資助孩子的事,她說她早就習慣了。“他從小就這樣,什麽東西都往外送。有壹回過年,有壹個討飯的來家裏,他把別人過年送的糕點、酒呀,全送給人家了,第二年這個討飯的還來我們家拜年哩。還有壹次,大冬天的,我看見他縮著脖子回家,穿在身上的大衣不見了,我問他,大衣呢?他說,送人了,人家喜歡。這孩子,妳說他咋就這樣?妳看這回,他又把我,還有他媳婦沒有穿過的衣服都給捐了。這房子,我們不說,他還不買,他說有吃的有穿的,已經足夠了。這孩子,心眼好,孝順,可是別人根本不知道他吃過多少苦!”

說起那段往事,叢飛媽媽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她曾經以為這個兒子死了,再也見不到他了,頭發都愁白了。

1989年至1991年,叢飛在沈陽音樂學院進修,師從鮑延義。畢業後父親幫他在銀行裏謀了壹份職業,但又老是嫌他沒有出息。壹氣之下,叢飛1991年底離家出走,到了廣州,從此壹年多與家裏斷了音訊。叢飛媽媽說:“接到他的第壹個電話時,我呀呀呀地半天都說不出壹句話,他爸爸說,妳說話呀,我就是說不出,啥話都說不出……”

叢飛原名不叫“叢飛”,“叢飛”是他在廣州自己取的名字。有壹天他扛了7個沙發上6樓,賺了5塊錢,累得坐在樓下草叢裏直喘氣,他腦袋開始了幻想,他想著自己總有壹天要從這草叢裏飛起來。於是他就給自己取了壹個藝名:叢飛。

那段故事很長,是壹段流浪的故事,蓬頭垢面,吃了上餐沒下餐,住橋洞喝自來水,無顏見江東父老,幾次想自殺。很餓的時候,他記得有壹次站在五壹大道,隔著玻璃看人家在裏面吃餛飩,看得口水直流———真的流出來了。他想,等以後有錢了,壹定要吃個飽。最慘的是,有壹次他吃人家吃剩的壹盤炒粉,和著自來水吃,吃得後來肚子痛,拉稀,又找不到廁所,痛得他靠在墻根,用刀片割手腕。

有壹天,他在外面閑逛,看到壹則唱歌比賽的海報,就去報名。人家看他壹副寒酸的樣子,不相信他會唱歌,他唱了兩段,美聲唱法。壹個做禮儀的小姐,也是東北人,特別好心,把壹個月的工資600元全花在他身上,幫他報了名,買了衣服、洗了澡。叢飛壹唱唱進了決賽,拿了個優秀獎。因為這次機遇,他在壹家叫齊來陵的藝術公司找到了壹份工作,從此不再流浪,開始了表演生涯。

叢飛說,他最想感謝的是蔣大為和郭頌兩位老師,他們是後來在壹塊演出時認識的。蔣大為轉變了他的藝術人生,把他從美聲唱法轉到了民族唱法,而郭頌老師把他當兒子壹般,教他如何做人,“藝術來源於人民,要更好地為人民服務,不要讓金錢蒙住了眼睛。”這是郭頌經常給他這個關門弟子說的壹句話。現在郭頌經常跟叢飛說的壹句話是:“我要向妳學習,有妳這樣的弟子,我感到驕傲和自豪!”

其實後來叢飛來深圳又吃過壹段苦,他是被人騙過來的,身無分文,在機場附近壹個叫下十圍村的爛尾樓,住了兩三個月,睡壹床爛棉被,就著小白菜醬油……壹個叫彭代弟的女士幫他走出了困境。

妳不知道做好事多麽快樂

提起那些往事,叢飛壹個勁地笑,說現在我還不應該滿足嗎?那樣的日子都過來了,現在有吃有喝的,我要那麽多錢幹什麽?我總記得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別人幫過我,現在我反過來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有什麽不好?再說我的錢都是人家掏錢買門票得來的,我把這些錢再還給老百姓,我什麽都沒缺,我還賺了,大家給了我壹個表演的機會,壹站到臺上,壹聽到掌聲我就高興,這是多麽好的買賣!

叢飛悄悄地說,妳不知道,做好事多麽快樂!

叢飛有很多很多故事,我只講了其中的壹小部分,他也許不是壹名非常出名的歌手或演員,但他是壹個百分之百的好人,壹個非常好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