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樂章前面有引奏,這裏有徐緩、莊重、帶著召喚性的音調與焦急、不安、好象急忙訴說壹樣的音調對比,戲劇性的氣氛隨之而生。這段音樂經過模進、過渡,直接進入第壹主題,快板。低音威嚴,與其相應答的是高音,哀傷,柔弱,中間的三連音提供了不平靜的背景。這些音調,在引奏中都有暗示。戲劇性的氣氛愈演愈濃,引出第二主題,音調焦灼急切。在上面這些主題音調的基礎上,經過精心的展開後,進入再現開始的部分。這時,在再現的引奏裏的莊重音調與焦急音調之間,插入壹句單音線條的宣敘調,這是非常富於創造性的,取得了異常魅人的藝術效果。這是在經過激烈的戲劇性經歷後,突然靜下場來,壹切其他布景、人物都消失了,仿佛整個宇宙只剩下壹顆吟唱的心,而這歌聲又是多麽悲哀、孤獨!
第壹樂章的結尾,是在d小三和弦的延長中逐漸消失的。音的延伸、減弱,趨向平靜,小三和弦的沈悶,又覺得“事情還沒完”。這時,第二樂章慢板由溫暖的bB大三和弦開始了。和弦的琶音奏法在瀟灑中帶著幸福感。這壹樂章,暫時忘卻了第壹樂章中那些矛盾、不安,貝多芬來到了大自然的懷抱。大自然,這是他永遠感到親切、神聖、傾心所愛的;他創作靈感無盡的源泉,他受到創傷的心靈所渴望的撫慰,都永遠可以從大自然中得到。
第三樂章好象是經過第二樂章對靈魂的“凈化”之後,產生出的某種新的心境,它從頭至尾由3/8拍的16音符織成,音樂是流動的,也有熱烈的時刻,但總的是雅致、細膩為主。轉調很多,小調為主,不免產生期待感。經過長時間曲折、婉轉的流動後,音樂消失在壹個單音D上,結束了第三樂章,也結束了整個“暴風雨”。
我們看到,這首作品與以前的“悲愴”型作品有些不同的氣質。仿佛更多積極的思索,“自我爭辯”,有時象內心獨白壹樣。而最後的結論,雖不很情願,但卻是傾向於和解。是不是這壹點與莎士比亞的《暴風雨》有關聯?這壹時期,正是貝多芬耳病加重,個人生活中又遇到很多困難和挫折,甚至寫下了遺言,曾想到死去的時刻,人生、藝術、理想、現實,肯定都是他思索得很多、很深的題目。從這兒看,他的《暴風雨》,與其說聯系著莎士比亞,不如說根本上還是聯系著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