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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淵明的琴?

陶淵明對音樂入迷,並且具有較高的素養。他自稱“少學琴書”(《與子儼等疏》),把琴與書置於並重的地位,而且屢見於他的詩文中,如“息交遊閑業,臥起弄書琴”(《和郭主簿》),“弱齡寄事外,委懷在琴書”(《始作鎮軍參軍經曲阿作》),“有琴有書,載彈載詠”(《答龐參軍》),“樂琴書以消憂”(《歸去來兮辭》),“欣以素牘,和以七弦”(《自祭文》),顏延之也說他“置酒弦琴”可見音樂是他自幼開始就養成的愛好,而且臨到終老之際寫的《自祭文》中還對音樂保持著濃厚的興趣。蕭統說陶淵明“不解音律,而蓄無弦琴壹張,每酒適,輒撫弄以寄其意。”關於陶淵明撫無弦琴之事,《宋書》、《晉書》都有記載,與蕭統的說法大同小異,《晉書。陶潛傳》載:“蓄無弦琴壹張,弦徽不具,每朋酒之會,則撫而和之,曰:”但識琴中趣,何勞弦上聲‘“。看來陶淵明喜歡音樂是可以肯定的了。而無弦琴究竟是怎麽壹回事呢?據《晉書》所記,就是壹張沒有弦和徽柱的琴,當然也就無法彈撥出音聲來了。愛好音樂又不解音律應當怎樣理解呢?這實際上是說陶淵明非常喜好音樂,並且,”載彈載詠“,而且分明在《自祭文》中寫著”和七弦之素琴“,能說陶淵明不解音律嗎?只是表明陶淵明所重視的是音樂的陶情冶性,寄托情誌的追求,而不在對於音律理論的探討和音聲和弦的深究。蕭統所說的”不解音律“是說陶淵明不長於音樂理論方面研究。這正好和陶淵明”好讀書,不求甚解“壹樣,他追求的只是書中精髓和音樂中的情趣,而對於瑣細精微的理論倒不很在意了。以琴書相隨,陶然自樂而已。陶淵明本人在文中赫然寫著”和七弦之素琴“,應當說他並不是總在撫弄”無弦琴“吧!據我揣測,壹次偶然的朋友歡會,酒酣耳熱之際,取下琴來彈撫,才發覺弦斷徽折,於是即興撫了這張缺弦徽的琴,就成了壹則佳話。詩興大發的詩人,隨即詠出了”但識琴中趣,何勞弦上聲“的詩句。因為在陶淵明本人言及彈琴的詩文中沒有任何壹次無弦琴的記載,而蕭統生活的年代距陶淵明時代已逾百年之久,並不都靠得住。我們寧可相信陶淵明本人的記述,是更能說明問題的。當然,蕭統所記也不是鑿空之論,恐怕就是上面所推測的壹次偶然友朋聚晤,興致高漲,取下琴來才發覺弦徽俱無,為了不掃大家興致,只好撫弄壹番。這裏所追求的已經不是樂器本身的優美與否了,而側重的是琴中之趣。如果這種琴中之趣按照審美主體的意願展現了自然靈性與美感體驗的話,琴弦徽柱無非是壹種形式,壹種載體,反倒不重要了,這正是盛行於魏晉之際的”得意忘言“理論在音樂方面的發揮。準此,我們就可以把”筌者聽以在魚,得魚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進行補充:”琴者所以在音,得音而忘琴。“其實它正體現了老子所謂”大音希聲“的思想命題。真正美妙絕倫,充分體現審美主體理想情趣的音樂,是不壹定表現得出來的,它是自然之音、天籟之音。陶淵明在”大音希聲“的基礎上作了個性化的發揮,就是無弦音樂的佳話。當然,陶淵明這種強調自然之音是受其外祖父孟嘉見解的啟迪:”聽妓,絲不如竹;竹不如肉,答曰:“漸近自然。’”(《晉故征西大將軍長史孟府君傳》這裏的絲、竹都是指樂器,而肉,當然是人發出的聲音,是非常自然的。認為自然之音之美是最高境界,蘇拭作為陶淵明的異代知音,他深得其中三味。在他的《琴詩》中寫道:“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若言音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陶、蘇二人對音樂的見解並不完全壹致,可是他們對琴中之趣,音中之自然和諧的追求倒很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