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漂浮在空中,足尖輕壹盞透明的花燈,隨意披散的發在夜空裏飄飛,略顯淩亂。黑巾蒙面,仍然只露出壹雙叫人摸不透的眼睛。
他安靜的從高處俯視著下面的花千骨,他不是擅長話的人,出來的話通常也不太好聽,所以這些年早已習慣默默的看著她,哪怕眾人壹起對酒高歌時他也只是安靜的坐在角落裏,不近不遠的距離,樣就很好了。
只是這次回長留山她明顯和以前大不壹樣了,似乎總是避著眾人,整心事重重的樣子,時不時的發呆走神。
他不懂,這世上有太多事他都不懂,所以他壹直努力去學去觀察。他以前壹直覺得花千骨像水晶壹樣,簡單到就連他都能壹眼看透。可是現在塊水晶蒙上壹層薄薄的憂郁的水霧,叫他怎麽都看不清楚。
“糖寶跟去玩吧?我們去海底看表演好不好?”落十壹壹臉無害的微笑。
“呃……”糖寶調過頭看看面色蒼白的花千骨,它想多陪陪骨頭,這些天她都累壞了。
花千骨想要什麽最後還是咽了回去,然後笑著跟糖寶揮揮手:“去吧,玩得開心,我有些累壹會早回去就不等了。”
望著落十壹遠去的背影,花千骨微微皺起眉來,同樣的溫文儒雅,但是落十壹就如壹塊久經打磨的玉,穩重圓滑,和雲隱身上隱隱透出的傲然,東方彧卿身上透出的狡猾,笙簫默身上的慵懶又完全是不壹樣的感覺。他總是很小心的隱藏自己的鋒芒和個性,也不知道是怕戳傷了別人還是為了保護自己。
除了在糖寶面前會展現出完全不壹樣的壹面來,在任何人面前都是成熟內斂,是個讓人放得下心依靠和倚仗的人。做事永遠完美無可挑剔,就連世尊也總是信任的把長留大大小小的事交予他去做。樣的人霓漫會喜歡上是很自然的事情,花千骨卻隱隱有些憂心。
輕水拉著她四處轉悠,壹面不時的跟提起軒轅朗。但是花千骨畢竟和他接觸的時間太短,輕水的很多問題都答不上來。
例如軒轅朗喜歡什麽,平時都愛做什麽,喜歡吃什麽等等……
花千骨羨慕輕水提起軒轅朗那種毫不掩飾的幸福的笑容,不像需要埋藏的越深越好。
周圍到處都壹片歡聲笑語,平時修煉太苦,壓抑太久的弟子們都在盡情戲耍。花千骨覺得大腦裏嗡嗡壹片,吵得頭暈。便跟輕水要隨便走走,輕水道她大傷未愈,再三叮囑,終於放她離開。
花千骨禦劍飛出長留山幾裏遠的海面上停下來,因為今節日,所以長留山附近百余裏都可以自由來去。
她覺得胸口悶著疼,身子沒來由的虛脫無力。特意穿上的高領,遮住脖子上消了又有,有了又消的殘留幾個齒印。她現在連低層次的療傷的法術都使不出來了,血液快速的流失,也瀉盡了她的內力和真氣。
每次師傅吸她血時她都心疼的難受,然後收集神器的決心便更加堅定了,她不要師傅變成這個樣子,只要可以給他解毒她就算死也在所不惜。
圓月很大壹個的倒映在海上,她如履平地的站在月影中間,沐壹身月光清輝。
突然壹盞花燈漂浮樹葉壹樣飄落下來,花千骨伸出手接住,擡頭壹看是朔風。不經意間的哀傷和脆弱叫他給看見了,不由得微微有些窘迫。連忙有話沒話的問道:“妳怎麽在這?不跟大夥壹塊去玩?輕水跟,有個新入門沒多久的弟子跟妳表白了,長留山好不容易過個節妳不陪陪人家,又壹個人到處瞎轉悠。”
朔風隨便往海面上壹躺,水面波紋蕩漾,粼粼閃閃,卻半沒有沾濕他的衣裳。
“為什麽?”
花千骨蒼白無力的笑,她現在可沒他那功力,只能勉強在水面上站著不落下去。
“妳不是沒拒絕人家麽?現在整個長留山都知道她是妳的小朋友啦?輕水每天都在我耳邊嘮叨說那個女子如何如何的溫柔漂亮。”
朔風壹點也不關心看著月亮:“我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
花千骨壹頭黑線:“妳不喜歡她?”
朔風奇怪的看著她:“喜歡是個什麽東西我都不知道。”
花千骨無可奈何了,最後卻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永遠不要知道那是最好。”
朔風見她神色又凝重起來,從懷裏掏出壹個夜明珠狀的東西,圓圓的,發著光,就是底下多了兩只透明的蹼,大大的黑色眼睛骨碌碌的轉著。
“滾滾魚!”花千骨驚異的跑過去,對著圓圓的很有彈性的魚頭戳來戳去。滾滾魚和糖寶壹樣是小妖精不是魚,但是壹般都生活在水面上,可以自由在水面上滑行,就好像球在水面滾來滾去,餓了就沈到水底吃些小魚小蝦。
朔風在它身上施了點小法術,它就不能再沈到水底了。然後在海面上皮球壹樣拍了拍,可以彈老高老高。
朔風壹撒手,滾滾魚就飛快的在水面滑行前進,速度快的不可思議。海面上頓時出現壹道銀色的扭扭曲曲的水線。
“妳怎麽把它拿出來了?”節日裏,常常有種抓滾滾魚的遊戲,有時候是許多許多只看誰抓的多,有的時候是眾人爭搶壹只。
滾滾魚非常機靈,跑的極快,而且滑溜溜的,如果不用法術極難抓住。
朔風望著她道:“比不比?”
花千骨擼起袖子,他們還從未比試過,那這次就比比抓滾滾魚吧!說著壹溜煙就從海面滑出了老遠,劃破腳下水面的圓月。朔風看她有了幾分精神,眼中微微有了笑意。也立馬跟上,和她爭搶起來。兩人妳追我趕,推來擠去,玩的不亦樂乎。
此刻白子畫正站在絕情殿高高的露風臺上俯視周下。這個他守護了百年多的仙山此刻整個燈火通明,花燈萬盞,充滿了笑聲與勃勃生機。而他卻如殿上那些桃花樹壹般正慢慢雕謝枯萎。
這些日子,他除了毒發時候,便是晝夜不眠的在寫書,或者,在寫遺書。他知道自己對於長留山對於整個仙界的重要性,也知道自己責任仍未盡完。
當初師傅傳位給他之時曾說:“子畫在,可保長留千年基業,可守仙界百年平安。”
可是他還是讓師傅失望了,他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自己,甚至還要靠小骨的血才能茍延殘喘。
當初收小骨為徒時他還有與天壹搏的傲氣,現在卻只能聽由命。盡量將那個時間將後推遲,然後嘔心瀝血將推算到的將來會發生的事還有對策壹壹記錄下來,以助長留和仙界度過壹個個難關。
他以為他早已壹切皆空,心無掛礙。可是越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內心還慈悲著世人,掛心著長留山,更放不下唯壹的徒弟。
很輕易的便能壹眼望到遙遠海面上的花千骨,正在和朔風壹起追逐滾滾魚。海面上輕盈的滑行著,猶如空中的飛鳥。
自己有多久沒有見她過麽開心的笑過了呢?
壹陣寒風吹來,白子畫竟覺得有些冷。大限將至,只是,還有壹些事沒有交代完,再多給他壹點時間,只要再壹點點時間讓他把長留山和仙界的事情安排完,讓他再多陪陪多教導這個孩子……
白子畫輕嘆壹聲,薄唇蒼白無血色,睫毛月光下沾濕晶瑩的露水,投射在蒼白如冰雕的臉上顯得更加出塵。白衫暈化淡入煙霧,叫人怎生都抓不住。遠遠望去,竟是比空中巨大的圓月還要光彩耀人。
他對疼痛的感覺已經遲鈍,只是突然感覺身子有些不妥,似是有毒發的傾向,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飄然下了露風臺,回自己房間去了。
而花千骨氣喘籲籲的終於搶先壹步把滾滾魚捉到了懷裏,仰哈哈大笑起來。
“我抓到它了……”
“千骨!”
朔風就這樣看著她笑容慢慢在臉上無力塌方,眼睛壹閉,身子壹沈,整個人撲通壹下掉進了水裏。
飛奔而至,壹只手便把她從水裏提了出來。渾身濕淋淋的,猶如落湯雞。
朔風嚇壞了,拼命的叫她,輸了許多真氣進她體內,才發現她竟虛弱到這個樣子。
花千骨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笑道:“妳看我,怎麽這麽不小心站著就睡著了,實在不好意思,麻煩妳送我回絕情殿壹下好不好?”
朔風連忙抱起她直接向長留山絕情殿飛了回去。
感覺到花千骨回來還有別人的氣息,白子畫從房間裏出來,看著朔風倉促的落地,抱著渾身濕透了的花千骨。
“誰準妳上絕情殿的?”白子畫冷道,看著花千骨在朔風懷裏直哆嗦著。
“對不起尊上,千骨突然暈倒了,所以我送她回來。”朔風麽久以來壹直沒見過他,心裏陡然壹驚,尊上怎麽會受麽重的傷,幾乎仙身盡失。
他上前想要把花千骨遞給他,未料白子畫卻退了壹步。他正在毒發,隔那麽遠都還能聞到花千骨鮮血的味道更別碰她了。
“妳把她送進房裏吧。”
朔風第壹次上絕情殿,對四周很不熟悉,直接便往白子畫房裏走。白子畫想要花千骨的房間在另壹個院子裏,卻又懶得開口,只想快打發他離開。
“千骨怎麽會突然暈倒呢?居然還是因為貧血?”朔風因為擔心,語氣裏忍不住隱約帶了點質問的味道。白子畫是她最敬愛的師傅,為什麽沒照顧好她,連這點事都沒註意到呢?
白子畫心頭震了壹下,冰冷道:“好了,妳可以走了。”
“是,尊上。”朔風把花千骨放在白子畫榻上,突然見瞥見脖子上的傷,整個人楞住了。轉過頭直直的盯了白子畫兩秒,然後轉身向外走去。
“擅闖絕情殿,別忘了到戒律堂去領罪。”
“弟子遵命。”朔風語調堅硬,帶著壹絲不解,又帶著壹股憤懣,壹陣風般便刮走了。
白子畫走到花千骨跟前,見她往日孩童模樣的圓潤臉龐如今比自己更慘白三分,心頭不由壹緊。
手觸著她肩,將她濕透的衣物瞬間蒸幹,又度了不少真氣給她。
花千骨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滿臉抱歉:“我怎麽跑到師房裏來了,對不起,我馬上回去。”
勉強下榻,搖晃著走了兩步,因為暈眩壹頭便往下栽,白子畫連忙上前扶住她,花千骨正好撲倒在他懷裏。
以前他們師徒也有過無數次的擁抱,可是從未有這次這麽緊這麽奇怪過。花千骨已經開始發燒,渾身滾燙如火,而白子畫依舊冷得像冰壹樣。
花千骨只覺得身體壹涼,十分舒適,迷迷糊糊攀著眼前物體便再不想動了。
白子畫瞬間聞到花香血香上百種氣息,頭腦嗡的壹下,毒便再也壓不住了。牙很輕易便尋著脖子咬了下去,溫熱的鮮血從如他齒間溢出來,滴落在花千骨的脖子和發上。
花千骨悶哼壹聲,仍是壹動不動的緊緊抱著他,不願放開。
可是這次白子畫吸得比哪壹次都用力比哪壹次都疼,雙手緊緊摟著她小小的身子叫她快要不能呼吸。
“師……”花千骨微微清醒壹些,試圖從他懷抱裏掙脫。白子畫的牙卻咬得更深了,感覺到血液迅速的從體內流走,又是銷魂又是疼痛,花千骨緊緊咬住下唇拼命忍住。
此時壹只紙鳥從窗外飛了進來,在房間裏繞著二人轉了好幾圈,卻完全沒被註意到,最後掉落在二人腳邊地上。
花千骨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被師傅吸幹了,師傅的毒尚未得解,她怎麽能就麽死?拼起全部力氣,銀光壹閃,震開了白子畫。
白子畫目中光彩全無的擡起頭來,唇上還帶著鮮血,有壹些還沿著嘴角流淌了下來,滴落在他雪白的衣袍上。
“師傅……”花千骨看著他空洞的眼神,心中突然閃過巨大恐慌。
白子畫望著被她因用力而被咬破的沾滿血的雙唇,輕輕闔動著,如此鮮紅誘人。忍不住竟傾身覆了上去。
仙俠奇緣之花千骨(66 甜蜜血腥)
花千骨頓時就懵了。
原來荒地老也不過如是。
頭腦中蕩漾著星星碎碎的銀白光暈,壹波波蕩漾開來。堪比無翼而飛,那近神的瀟灑和自由。
師傅的唇冰冷而單薄,像柔軟的水晶,輕輕碰觸,仿佛隨時就會碎掉。酥酥麻麻的順著唇向四面八方延伸開去。
空氣中的塵埃都停止了浮動,世界瞬間變得冷冷清清。什麽也沒剩下,只有亙古如壹的月光,寂靜的照著她和師傅兩個人。
花千骨什麽都不知道了,腦中反反復復出現的只有幾個字: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等睜開眼睛夢就結束了。
可是她用力睜開眼睛,看到的卻仍是宛若人,平時連多想想都覺得是種褻瀆的師傅的臉。屏住呼吸,眼睛睜得銅鈴大。伸出手想要推拒,可是師傅的舌尖輕輕滑過她的唇瓣,她瞬間就軟了。
壹股鹹腥在唇齒間泛開,白子畫的舔舐完唇邊的血液,開始逐漸用力吸吮。花千骨渾身壹陣顫抖,靈魂似乎都要隨著血液離開身體。
再站不住,踉蹌退了幾步,白子畫卻沒有扶住她,而是直接傾身將她壓倒在了榻上,繾繾惻惻,用力舔吸。雖壹時失去意識,那參雜著血腥的溫暖柔軟卻叫他想要品嘗的更多。
花千骨小小的身體壹面瑟縮壹面戰栗,從未想過會與師傅親密到等程度,心下恐懼和慌亂早已大過欣喜。
怎能趁師傅失去意識時做出這等事?他雖迷糊自己卻是清醒的啊?若是等他醒了,自己又還有何面目見他?可是此時被他壓在身下,更是半力氣都使不出來了,只聽到自己隱忍的微微嬌喘的聲音。
“師傅!”她感覺到唇被白子畫咬破,更多的血液滲了出來,滴落到她的頭發上還有榻上。太過銷魂的疼痛,她不由得伸出雙手緊緊的環住了白子畫的身子,似乎想要索取更多的親吻。
卻突然聽見門外“啊”的壹聲。
瞬間眼前壹切美妙幻境被擊個粉碎,花千骨從頭到腳如墮冰窟。如臨大敵壹般飛快的點了白子畫的睡穴,然後翻身而起,飛快的像房外沖去。
世尊身邊貼身伺候,專門負責傳信和下達命令,處理瑣碎事務的弟子李蒙全身僵硬的站在那裏,眼神裏充滿了恐慌和不可置信。
花千骨心涼了個徹底,小心翼翼的扯出僵硬的笑容,想要安撫他此刻翻覆地的心。
“妳聽我說……不是這樣的,在只是個意外……”她微微上前兩步。
李蒙驚恐的眼神閃爍不定,使勁的搖了搖頭。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壹向高高在上的尊上,怎麽可能和他的徒弟做出樣的事來!不信,他不信!
李蒙轉身便禦風往上飛去,可是花千骨怎麽肯依,若讓他把看到的壹切出去,或者告訴世尊,自己也就罷了,別人想怎麽看就怎麽看,可是師傅怎麽辦!絕對不可以讓他毀了師傅百年清譽!
花千骨運功連打出幾枚冰淩化作的暗器,李蒙走得慌亂,輕而易舉便被她射下來。
花千骨飛快的點了他的穴道,壹臉懇求的看著他:“剛剛是因為師傅中了毒,失了心神,事情不是妳想象中的那樣。”
李蒙滿臉怒火的看著她,若不是因為發生了大事需要通知尊上,可是世尊無論是傳音還是送了飛信來絕情殿,尊上都沒有壹點回音,又怎麽會派他親自前來,又怎麽會被他看到麽無恥又叫他痛心疾首的壹幕!
“賤人!賤人!我知道是妳勾引尊上的!長留的聲譽就斷送在妳的手上了!”
花千骨無力的看著他:“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算我求妳,不要說出去,我不想殺妳。”
李蒙使勁呸壹口唾沫在地上:“妳這是亂倫!是欺師滅祖!妳殺了我好了!否則別想我幫妳隱瞞此事。”
花千骨閉上眼睛,揚起手來在他脖子上重重壹擊,李蒙瞬間倒地暈死了過去。
她這壹輩子從來沒有如此難以抉擇過,若只是如霓漫知道的心意的話也便罷了,說出去,也最多只是被師傅嫌棄,然後逐出師門。可是事竟然被李蒙看見了,關系到的是師傅的清譽就非同小可了。自己該怎麽辦!到底應該怎麽辦!
殺了他麽?可是上壹回已經惹得師傅如此生氣。她還記得那時自己就在裏壹個頭壹個頭的磕著,說她知道錯了。她是真的知道錯了,她真的有很用力的反省。殺人是不對的,哪怕是為了師傅的性命要用別人的命來換,那也是不對的。其實壹直以來,在她眼裏,人沒有善惡之分,生命更沒有貴賤之別。
霓漫如果實在要找理由可以說她是用心險惡,可是李蒙呢!怎麽能僅僅因為他無意中知道了不應該的事情就置他於死地呢!
花千骨心如亂麻,東方彧卿又不在身邊,甚至連糖寶都不在,她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可是再不能拖延,時間壹久,世尊定然起疑。
花千骨絕望的看著上的月亮,最後還是下了決心。罷了,罷了,若有什麽罪,就全部讓她壹個人來承受吧!
花千骨飛快去了藏書塔的最高壹層,那裏放滿了記載著各種黑暗法術和禁術的禁書,本來被師傅的力量封印著,可是現在師傅個樣子,他很容易的便神不知鬼不覺的靠水滴破了陣法解開封印。
大戰藍雨瀾風回來之後不久,她曾經有研究過那個讓自己吃盡了苦頭的攝魂術和幻術。糖寶曾和她提到過那個法術的原本被存放在長留山的禁書閣,封印已經百年,不讓任何人習練,而藍雨瀾風得到的只是部分殘卷罷了。
如果真有那個書,運用攝魂術可以控制壹個人的心神,就壹定可以消除他的壹段記憶。
花千骨很快找到了,回到李蒙那裏,翻到那壹頁對他施攝魂術。法術很成功,李蒙迷迷糊糊醒來看著她,只是覺得頭暈腦脹又想不起來發生了些什麽。花千骨尊上已入睡,不想被人打擾,李蒙於是便跟她轉達了世尊的話,讓她告訴白子畫,然後便有些茫然的離開了絕情殿。
花千骨松壹口氣的看著他的背影,心想總算這回沒有任何死傷的解決了這件事,只是她身上的罪,又加重壹分。
回到房間裏,白子畫還在昏睡,唇上是鮮紅的血跡。花千骨低頭看他,想伸手摸摸他月光下美到仿佛透明的臉卻又不敢越矩。用袖子小心的擦去他嘴角的血跡,然後手輕輕覆在他的頭頂,紫光閃爍。同樣消去了白子畫今晚上的記憶,否則已他的能力,就算再失去意識,第二醒來肯定還是會有模糊的印象自己做過什麽的。可又怎麽能讓他知道呢!
這壹夜,這個甜蜜又血腥的吻,就讓她當作人生最美好的記憶,永遠封印在歲月的泥沙中好了。他是她的師傅,她也永遠只會把她當作自己的師傅。
花千骨輕輕替他蓋好被子,微微壹笑,轉身離開。
仙俠奇緣之花千骨(67 曲終人散)
第二白子畫醒來,看見榻上的點點血漬,知道昨晚自己又毒發吸了花千骨的血。可是往常還能模糊記得壹這些,次竟然連隱約的印象都沒有了。他對自己微微有些惱怒,看來是不能再留在這了,不然總有壹天會危急小骨性命卻不自知的。可是心頭那拉扯不斷的隱隱不舍的感覺,又讓他近來無端的煩亂,自己到底在留戀些什麽?
看見書桌上鎮紙壓住師兄傳來的飛信,應該是小骨放那的。他出門往貪婪殿飛去,基本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這事該讓師兄知道,然後自己離開長留山了。
“骨頭!!”糖寶使勁的搖她。
“啊?什麽?什麽?”花千骨慌亂的把筷子掉在地上。
“妳到底有沒有好好聽我說啊!壹大早就咬著筷子對著窗外傻笑,樣子很白癡耶!”
“呵呵,呵呵……沒事,妳繼續,繼續。”
糖寶咬著壹片白菜葉子,跟咬手絹似的,壹臉害羞的看著:“那妳說,我該怎麽辦才好嘛!”
花千骨夾了它的白菜塞到自己嘴裏,大口的扒起飯來:“什麽該怎麽辦?”
糖寶氣呼呼的在她面前桌子上,使勁滾使勁滾……
“嗚妳根本就沒有聽我說話,我說落師兄昨晚上跟我表白了,我該怎麽辦啊?”
“噗”花千骨眼睛瞪得銅鈴大,壹口米飯全噴出來,天女散花般撒在糖寶身上。
蝦米?
糖寶害羞的把腦袋藏起來,身體變得透明的粉粉的,整個縮成壹個球。
花千骨用手指頭撥弄它,臉上又好笑又無奈。
“他怎麽跟妳說的?”
“他就說,寶寶我好喜歡妳啊,讓我照顧妳壹輩子吧!”糖寶模仿著落十壹深情款款的語調是道。
“哈哈哈,然後呢?”
“然後,然後趁我發呆的時候,親了我壹下。”糖寶聲音壓得更低了。
花千骨抱著肚子笑得快要不省人事了:“妳怎麽知道人家是跟妳表白來著,萬壹師兄是想把妳領回家去當寵物養捏?”
“才不會呢,師兄對我可好了。想吃什麽糖都給我買,哼,不像妳老限制我,每非逼著我啃草和葉子。”
“我限制妳是怕妳蛀牙啊,妳是蟲嘛,當然得多吃綠色植物補充維生素。我可是好媽媽,才不會像妳爸爸和落十壹那樣百依百順的嬌慣妳!那後來呢?妳怎麽回答的?”
“我說我有骨頭媽媽會照顧我壹輩子,妳只要經常像這樣陪我玩就是了。”
花千骨能想象落十壹聽見它回答時壹臉心碎的樣子,用筷子把糖寶夾到眼前:“才懶得照顧妳呢,話說妳喜不喜歡落師兄啊?”
“喜歡。”糖寶老實的回答。
“那輕水呢?”
“哈哈,也喜歡。”
花千骨無奈的搖頭:“我看等妳先分清楚哪種喜歡是哪種喜歡再去想應該怎麽辦吧。不過,我是不希望妳跟落師兄走得太近。”
“為什麽?”
花千骨沒有回答,只是憂心忡忡的望了望窗外,不過目前能倚靠的也只有落十壹了。
“骨頭!骨頭!”糖寶使勁咬她的手,“妳還在為盜神器的事憂心麽?沒關系的,我們都計劃好,不會出問題的。”
花千骨點點頭,輕嘆壹聲。
糖寶突然低聲道:“骨頭妳就真的那麽喜歡尊上麽?爸爸他,其實真的很好的。”
花千骨震了壹下,低頭看著它微微壹笑:“我對師傅不是喜歡麽簡單的。其實我到現在都還不太明白喜歡是什麽感覺,唯壹和別人不同的壹點,就是會很緊張,心會撲通撲通跳。但是對師傅,我更多的是尊敬、仰慕還有感激之情,要喜歡的話可能還不到十分之壹。我什麽也不求,只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我可以永遠做他徒弟陪在他身邊。”
“可是若我們盜了神器,尊上會原諒我們麽?”
花千骨搖搖頭:“顧不得了,只要可以替師傅解毒,什麽懲罰我都能承受。但是糖寶妳要記得,時刻提防霓漫天。”
“為什麽?”
“妳個傻孩子,不要眼中只有壹個人對的好,就看不見另壹個人對的恨了。霓漫天其實本性不上有多壞,就是太善妒太記仇,太過爭強好勝和不折手段了。壹個人如果擁有幾點,通常很容易不計後果的做出非常可怕的事來。可能是我太多心,但妳還是不要和落師兄太親近了,以免她將對我的怒氣也全部發在妳身上,知道麽?”
“哦,知道,放心啦,我可是很厲害的啊,小小壹個霓漫天我還對付得了。”
花千骨搖頭:“就怕她總是玩陰的。”她已經吃過好幾次虧了。
“小骨。”突然空中傳來白子畫的聲音。
花千骨壹驚:“師傅有什麽吩咐?”
“妳過書房來,為師有話對妳說。”
花千骨連忙往書房奔,糖寶繼續在盤子裏奮鬥。
“ 師傅。”花千骨眼睛瞟見他雪白的衣角,始終不敢擡頭看他。。想起昨夜發生的事,臉紅彤彤的像個蘋果。
“這桌上的這些書是妳今後兩年需要看的,為師把妳需要做的,還有今後可能遇上的壹些問題全部都寫在在本藍色的冊子裏了。妳遇上什麽不懂或者難解的問題就參閱壹下上面。”
“師傅!?”花千骨驚愕的看著他。
“我再過兩日會離開長留山,順其自然坐化九重。為師大事皆已辦妥,妳不用再勉強為我續命。神器等我也全部封印完畢,走之前會交給師伯,然後由他分散收藏於各處。對外皆稱我閉關去了,能拖個多少年是多少年,以免長留和仙界大亂。”
“不要,師傅……”花千骨怔怔的搖頭。
“我已交代妳師叔替我多教導妳,但是師傅不在了,凡事還得靠妳自己。”
“我不要,我只要師傅!”花千骨失控的喊道。
“小骨,這是幾個月前就已註定了的事,師傅能借妳之力撐到今日已是萬幸。萬事不可強求,妳已是半個仙人,豈能再執著於這些生生死死。”白子畫輕嘆壹聲。
“妳今年多大?”
“十八。”花千骨盡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顫抖。
“已經是個大人了啊,更應該要看得分明,修道最忌諱的便是心有執念。如果……如果妳願意的話,還是長做大人的樣子,再在長留山呆個幾年,便回茅山去好好做回掌門吧,不要辜負了清虛道長的期望,將茅山再次匡扶光大。”比起長留山來茅山更需要她,她也更能有壹番作為的。白子畫看她多年未變的容顏,突然很想知道小骨長大了之後是什麽樣子,可惜自己再也沒機會見到了。
花千骨膝壹屈跪在他面前。
“師傅,小骨求妳,再,再拖延幾好不好?最起碼,最起碼等五天後陪小骨過了生日再走?”等她神器得手之後……
白子畫不說話,遲疑了片刻,這就意味著還得靠小骨的血撐上幾。再三思量,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趁著白子畫大多時間在閉關,花千骨將禁書閣內許多書都盡快的閱覽了壹遍,找到對盜取神器有用的,特別是關於如何解開神器的封印。
因為生日要和師傅壹起過,所以提前壹天她在朽木清流那做了壹大桌子的菜,請大家大吃大喝壹頓,也可以算作告別了。
看著宴上大家壹如往常或縱情高歌,或流觴曲水,或嬉戲打鬧,花千骨心中感觸萬千。她知道過了明晚,壹切便再也沒辦法回頭了,在長留山些年的快樂時光也再不會有。
曲罷宴散,花千骨回絕情殿的途中卻被朔風給攔住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朔風依舊單刀直入。
花千骨笑得心虛,突然想到那他是有見過師傅了,看到師傅的身體狀況壹定十分奇怪,便也不瞞他。
“師傅他中了劇毒,此事非同小可,妳壹定保密啊!”
朔風靜靜漂浮著,眼睛比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還要閃亮。
“所以……妳會失血虛弱成樣,就是因為尊上他夜夜吸妳的血延緩毒性是麽?”
“不是的!是我非讓師傅吸的,師傅都是為了救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妳這些天滿懷心事悶悶不樂,就是在想方設法的想要救他?”
花千骨點點頭。
“已經找到了?”
“我……”
“不要不承認,不然妳現在不會麽鎮定又堅決的樣子,妳宴上那些話,分明是暗中向我們告別。解毒的方法很危險對吧?”
“是。”
“需要什麽?”
“女媧石。”花千骨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只是心中無端的信任朔風,覺得沒必要瞞他。
朔風身子輕輕壹晃,臉色瞬間蒼白。
“妳的意思是妳想集齊所有神器,讓女媧石復合歸位?”
“是的。”
“決心已定?”
“只要可以救師傅!”
朔風輕嘆壹口氣,原來就叫命定。
“那好吧,我幫妳。”
花千骨驚訝的擡頭看他。
“絕對不行,不能讓妳也冒個險。”
朔風壹臉平靜的看著她:“如果真那麽危險,兩個人的話危險就少壹半,妳相信我,我可以幫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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