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最新電影網 - qq音樂 - 隨筆壹篇,寫壹篇關於自己和成長經歷中最重要的人之間的文章。註意表現充滿愛意的語言、表情、動作,記敘

隨筆壹篇,寫壹篇關於自己和成長經歷中最重要的人之間的文章。註意表現充滿愛意的語言、表情、動作,記敘

石上花開

-------- 李秋沅

(壹)

才搬來不久,我就聽說附近的小巷深處有個很特別的咖啡館,咖啡館內掛滿了館主人自己畫的油畫,把整個咖啡館布置得像個畫廊。

這是個雨天,我抱著我用打零工的錢買的二手筆記本電腦,走進咖啡館。果真,咖啡館內過道兩邊的墻壁、四面的墻上、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油畫。館內不停地播放著壹首音樂的不同版本,女聲版、童聲版、薩克斯版、長笛版......咖啡館裏的消費並不高,點壹杯15元的焦糖咖啡,便可在咖啡館裏坐上壹晚,吹壹晚上的冷氣,聽壹晚上的音樂。這樣的咖啡館對於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了。

有位男子壹直坐在角落裏,獨自飲著AK47。他穿著壹件黑色的中式短衫,胸口開襟上別致地加上了人工刺繡。

我註意到他的頭頂上有壹幅油畫,油畫上畫的是兩位樂手,壹位拉小提,壹位吹薩克斯,畫上的線條粗曠灑脫,用色大膽。我問服務生:“這些畫,真的都是老板自己畫的麽?

服務生笑著說,是啊是啊,是他畫的,他原本是學藝術的。

她指了指那個男人。

哦!

我走了過去,對他說,“老兄,妳的畫很漂亮啊!喏,這幅,我特喜歡。”我指了指他頭頂上的那幅油畫。

“恩啊,好看。”他含糊不清地說。“坐吧,請。”

他擡眼看看我,眼眸深深。壹絲輕蔑掠過他的眼瞳,他敷衍地擡眼看了看墻上的畫。低下頭,藏住了他的輕視。他似乎並不願與外行人說畫。我只好把話題轉向了咖啡館裏的音樂。他不和我聊畫,卻願意談音樂,說起德彪西、說起搖滾,說起流行電子。我聽著,大多的時候,靜靜聽他說。

他喝醉了。

我鬥膽再次提及他的畫,而他卻讓我註意對面墻上的壹幅小畫。那是兩幅舊畫,“看,那邊,那才是天才畫的畫。是壹個六歲的山裏孩子畫的。”我看到墻上的小畫,粉色的太陽,睜著好奇的眼,略撅著嘴,嬌憨地向鄉村灑下如菊瓣的光芒。鄉村阡陌縱橫,在孩子的筆下,藍色、粉色、墨色、紅色......色彩出乎意料而又令人叫絕地組合在壹起。

“那孩子現在還畫麽?”

他不作答,閉目聽著音樂,輕輕地隨著樂音哼唱。

“音樂很美。”我訕訕地又將話題轉到了咖啡館裏的音樂上。

“恩, 《石上花開》。”

“我以前沒聽過。”

“是首老歌了。”

“去吧\唱著那支童年的歌瑤\歌裏有\青山、綠水、紅日\白色\梔子\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

去吧\唱著那支童年的歌瑤\到那傳說中的陽光海岸\美人魚\不是那晨光中的泡沫\她笑著\輕舞\飛揚\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

去吧\唱著那支童年的歌瑤\到那歌聲的盡頭\光陰酣眠\柔情\似水\在可能

他唱起來,低聲地。我從未意識到他的男聲如此純凈,帶著脈脈的溫情。曲子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處出人意料地轉了調,委婉得如離人最後的眼淚。

他唱完了,把AK47壹口飲盡,扯開了胸口的搭扣。

我輕輕合掌,看著他,鼓起掌來,說,“很好聽。”

他起身。他又叫了壹瓶AK47,“來吧,壹起喝。”

“哦不!太辣!”

他瞪著泛紅的眼睛,足足地打量了我五分鐘,肯定地判斷道:“呵!妳,還是個嫩學生娃啊!怎麽現在還不回家?”

“不,我不是學生。”我搖頭。

“那妳?幹什麽的?”

我局促不安。說我是被父母趕出門的不良少年?

“寫字的。”比起四處打零工,似乎寫作還算件正經事。

“寫什麽?“

“沒寫什麽。就寫壹些垃圾。”

“要寫,就要寫那些,那些妳真正想說給人聽的故事......”他醉了,兩眼發直地看著我。眼眸裏有東西刺進我的心裏。

“哦不,不寫那些。”我的手指涼了,“我寫的東西,能生錢就行。

我不停地搬家。出租房簡陋雜亂。我也不打算收拾,我看著我的小屋,昨天喝的速溶咖啡漬還粘在書桌上。喝咖啡是為了提神,雖然在我的文章裏,咖啡成了道具,主人公們總那麽優雅地喝著咖啡,他們品嘗咖啡如同品嘗上帝的微笑。我不是,我喝咖啡是因為我要靠它阻止磕睡,寫那些垃圾文章掙錢。聽音樂同樣是為了寫文章。我聽音樂,是為了刺激我已麻木的神經。刺激它,讓它重設壹場詩意的幻覺,好讓我的文字看上去更加地像那麽回事。我下載了壹堆的音樂,李斯特、德彪西、肖邦、莫紮特、和死亡金屬、哥特搖滾、實驗金屬、迷幻金屬混雜在壹起,寫文章時,我挑揀音樂如同挑選配料,為了讓那些由字符拼湊出來的沙拉看上去更漂亮些。

我必須寫。寫字已經帶不來當初給我的激動了。我看著壹段段華麗的字段從我的指尖流出,壹段段如壹個模子印出來的、帶著陽光、帶著甜甜咖啡香味的文字在紙上飛舞,我卻厭煩之極。壹個晚上我可以寫好幾篇這樣的玩意兒。當寫字和生計聯系在壹起,當我不停地用電腦上的工具數著字數時,我不覺得我比壹只悶頭吃著飼料的豬高尚。

我後悔了。

其實,我從壹開始就後悔了。我想念校園裏那株紅花似錦的鳳凰木,在我離開學校那最後的回眸中,鳳凰花開紅似火,從校園的圍墻內直燒到了墻外。那灼灼的紅色在我的眼底燒了那麽久。母親曾找到我,試圖接我回去,可我每次都拒絕了。

我回得去麽?

(三)

我的腦海裏全是咖啡館裏的那首歌。它喋喋不休地在我的腦海中吟唱著: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

我把網名全改為“石上花開”,於是,聊天室裏出現了壹堆的“石上花開”,在各個角落裏,如散落壹地的珠子般,熠熠發光,相映生輝。

我關閉了聊天室窗口,長籲了口氣,關閉文檔,啪地壹聲合上電腦。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曾那麽肯定地認為,自己能成為叱咤風雲的偉大人物,贏得全世界。而現在,我只想得到那個山裏孩子的故事,它必是個好故事,能換來咖啡和鈔票。

我又去了咖啡館。

“小孩,妳又來了......”他認出我來了,主動和我打了招呼。他今天沒喝酒。

“不客氣。別叫我小孩。。。。。。我不是小孩。”我有點心虛,咽了口口水,搓了搓手。

他抿緊嘴,嘴角微微上翹露出笑意,寬容地看著我。

“上次,妳答應我,要把那個山裏孩子的故事說完。”我放慢語速,提高了聲音。我的聲音聽上去還算老成鎮定,對此,我很滿意。

“哦......”他努力從記憶中搜索那天醉後的談話了,尷尬地點了點頭,示意我坐下。

他看著我,微笑著說,“妳那麽年輕......告訴我,妳16?17?”

“我17歲。”我的臉壹紅,鄭重地更正。我的表現並非像我想象的那般完美。

“不是學生了?”

“嗯,我沒讀高中。”

“為什麽不讀?”

我語塞,沈默。

“不想讀了。爸爸想把我弄出國去。我不去。我為什麽要去?到壹個都是洋鬼子的地方去,壹邊刷盤子壹邊讀書?我現在不也過得很好。沒人管我,我也餓不死。”

他安靜地看著我,有禮貌地聽著我說話,臉上的表情捉摸不透。

“叔叔,恩,告訴我那個故事吧,那個......”我伸手指了指那幅太陽畫,“那個畫畫的男孩的故事。”

還在幾天前,我稱他為“兄弟”,說得那麽自然,而現在,我卻不由自主地稱他為“叔叔”了。今天他沒有喝酒,清醒時的他身上有壹股與眾不同的恬靜深沈的氣質,令與他對話的我突然覺得偽裝是壹種很傻的行為。

“哦,我說到哪了?”他像個大男孩般赧然壹笑,搓了搓手,“那天,那天我喝多了。。。。。。”

“五塊錢,狗娃贏了五塊錢......”

“哦,”他微微壹笑,接著往下說,“五塊錢......山裏人天天為吃飯勞作,五塊錢是大數目。”他看了看我,嘆了口氣,“我看著狗娃穿著用他爸的破舊大衣改的衣服、鞋子破爛得用繩子捆,胸口堵得慌。

“狗娃拿這個五塊錢交了學費,終於成為學校裏的第九個學生。余下的錢給母親買了藥......”

“山裏的孩子從沒上過圖畫課,我和李老師商量了下,由我臨時給孩子們上幾堂圖畫課,開開眼。”

“我隨身帶了些畫具,雖然不多,但應付九個孩子綽綽有余。當我將蠟筆和畫圖紙擺在他們面前時,他們個個睜大了眼,連碰壹下都舍不得。狗娃將圖畫紙和蠟筆還給我,他說:“老師,我們用石塊在地上畫就行。”他撿了塊小石塊,走出廟門,蹲下,就在外邊的黃泥地上畫了起來。其他的同學,也學著樣兒,跟了出去,在廟門外的泥地上畫畫。我有生以來上的第壹堂圖畫課,就是在廟門外的黃泥地上,為這群山裏的孩子們上的。我永遠也忘不了他們蹲在黃泥地上,穿著破舊得看不清顏色的衣服,用樹枝、石頭壹筆壹劃認真地學著畫畫的樣子。狗娃畫很有靈氣,當我蹲在他的身邊,誇他畫得好時,他笑了,露出憨厚羞澀的笑容。”

他停了壹下,看了看我的眼,“妳沒見過那孩子的笑,站在他自己的泥土畫旁,他笑得我心裏直發酸。”

“我問狗娃想學畫麽,他說,想。”

“我讓他放學留下來學,可他卻搖頭說,放學他得馬上回家幫爸爸幹活。”

“我選了幾幅畫給他,然後,將畫紙和蠟筆重新塞到他的手中。讓他在家自己臨摩著畫,就畫在白紙上,然後用蠟筆塗上顏色。”

“我和這群孩子們在壹起呆了三個月。除了教畫,我還教他們唱歌。妳對他們好,這些孩子恨不得將心都掏出來給妳。在他們面前,那些虛情假意的話根本說不出口。他們在重新教我如何真誠地做人,做個正直的人。”

“三個月後,我得回校了。”

“我教他們唱最後壹首歌,就是這首《石上花開》:

“去吧\唱著那支童年的歌瑤\歌裏有\青山、綠水、紅日\白色\梔子\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

去吧\唱著那支童年的歌瑤\到那傳說中的陽光海岸\美人魚\不是那晨光中的泡沫\她笑著\輕舞\飛揚\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

去吧\唱著那支童年的歌瑤\到那歌聲的盡頭\光陰酣眠\柔情\似水\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

“我把所有的畫具、書、應急藥、多余的衣物全都留下了給孩子們。我給他們留下了我的地址,對他們說:‘妳們要好好學習,長大後,走出大山,就照著這個地址,來找老師!’”

“狗娃低著頭,久久不語,突然,擡起眼盯著我說,老師,妳不會再來了,是麽?我看著他的眼,不知該如何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回來。我曾許諾過太多太多無法實現的承諾,但是,面對他的眼睛,我真的說不出口。”

“狗娃的目光,壹直在那兒,十年了,還在。我帶走了他最後的壹幅習作,諾,就是那幅......”他擡眼看著那幅有著粉紅色太陽的小畫。”

“妳後來,再沒回去?”

“沒有......”

“為什麽”

“我還沒準備好......”

“怎麽才算準備好了?”

他笑了笑,用雙手摩挲了下臉頰,擡眼看了看咖啡館,“我也不知道。”咖啡館門外進來壹對情侶,在我們旁邊的桌前坐下,低頭輕語。他怔怔地看了那對情侶壹眼,“也許,等我掙足了錢,掙夠了,我再動身。”

呵呵呵呵,我禁不起大聲笑起來。妳永遠也掙不夠錢的。他怔了壹下,隨即,爆發出壹陣笑聲。

笑聲過後,我們倆突然都陷入沈默。

“哦,對了,”他突然啟聲,打破沈默,“謝謝妳那天把照片還給我。照片是李老師剛寄來的。像上是他和他的學生,是壹位記者幫他們照的,那記者報道了山裏孩子讀書難的事,現在,那兒還是缺老師。。。。。。那女孩很聰明,學得很好,可不知道家裏明年還能不能繼續讓她往下學。”他平靜地說著,嘴角掛著微微的笑意,眼裏卻凝著哀傷。

他低下了頭,將骨節壓得辟啪作響,“十年來,我無時不刻在考慮著,我該不該回去,回到山裏去......壹直拿不定主意,也許是因為我害怕吧。我害怕那些孩子們的眼神,害怕我無法負擔那些眼神對我的期望......”我嘗試著與他聊點其他的話題,他有禮貌地回應著我,但看得出,他心不在焉。

“我想把妳和狗娃的故事寫出來。”我輕聲說。

他突然回過神來,雙手抱胸,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孩子,我好象在《第六晚》雜誌上看過妳的文章,妳是?‘兩生花’?呵,壹個女孩子名字。前幾天才看到妳寫我的咖啡館,裏面提到妳很喜歡咖啡館裏的音樂《石上花開》。”

我有點窘,“我......我很喜歡《石上花開》”

“下次過來,我刻錄盤《石上花開》的CD給妳。記得過來拿。”

“哦,多謝,多謝!”我坐直身子,連身道謝。

“直到看到妳寫館裏的音樂,我才將‘兩生花’的筆名和妳聯系起來。我以前看過妳談論自己的父母,談論過妳的另類流浪生活......妳很有才華。”他輕而緩地說,深深地看著我,“為什麽,不回家?”

我別過臉去。“謔,我懶得理他們。我自己過活,挺好的。”

他沈默著,看著我的眼。他的眼神犀利,若針硭般似乎能穿透我的心臟。我啪地關上電腦,壹言不發,起身離開咖啡館。

他也起身站立,伸手拍拍我的肩,輕聲說:“父母畢竟是父母啊,再怎麽不對,他們也是妳最親的人。。。。。。”

去吧\唱著那支童年的歌瑤\到那歌聲的盡頭\光陰酣眠\柔情\似水\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

夜風涼涼地劃過我的臉頰。身後,咖啡館裏的音樂在夜風中隱沒,縹緲虛幻若夢。

“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 “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 “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

我的臉上,有冰冷的東西悄然滴落。呵,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流淚?那不是我的淚吧,是因為風,因為冷風令我迷了眼吧......

(四)

回到家,我沒開燈,坐沙發上,摸黑從茶幾上摸出壹罐吃了壹半的薯片筒,咯吱咯吱啃起來薯片來。屋內漆黑壹片,我所熟悉的桌椅茶幾在黑暗中是如此陌生而遙遠。

是他們先不認我這個兒子的。

我有令人尊敬的家人。他們的身影,他們的笑容時常出現在報紙上、電視上......鏡頭上的他們,總是那麽文質彬彬、溫和從容。家裏的表兄妹們全是清壹色的尖子生。我的姐姐同樣出色,五年前,她以全市第壹的優異的成績考入清華大學。電視臺的記者專門到我家采訪。父親面對鏡頭,用他那壹貫從容不迫的語調說道:“蘇文是我們的獨生女......”

“妳們壹家三口,合個影吧。”記者誤會了。

“哦,不......”姐姐剛想開口解釋,父親摁了摁她的肩,拉著母親坐在她的身邊,從容不迫地擺了個POS,笑著。他們三人,風彩照人地出現在鏡頭前,如此和諧漂亮的壹家人啊!

他們以為我還未放學回家,卻沒想到那天下午我偷偷逃課了,當時我就躲在廳旁的衣帽間裏玩掌上電子遊戲。當我吃驚地聽到外面客廳裏的他們與記者的對話時,心裏猶如紮進冰刺。

記得那天,我冷冷壹笑,大搖大擺地衣帽間裏走出,在父母尷尬而詫異的目光中走出廳門,“砰”地關門,離開。那晚我第壹次在外過夜。我與幾個哥門打了通宵的電子遊戲。第二天早晨,當我回到家,父親擡手便給了我壹巴掌。看著父親壹宿未眠熬紅的眼,看著母親因操心而憔悴不堪的面容時,我第壹次品嘗到報復父母的快樂。

是我不配,我不配做他們的兒子。我沒有優異的成績,沒有出眾的相貌,沒有引以為傲的運動或者音樂天賦。他們不止壹次地感嘆:為什麽小文學什麽像什麽,可小凱卻不行,小凱根本就不像我們家裏的人。我是這個家庭的另類,孤軍奮戰於他們投向我的失望而狐疑的目光之中。我焦慮而孤獨,只有書寫能讓我暫時脫離這壹切,如釋重負。我以文字為盾,屏蔽他們的目光,躲在文字之後,我感到安全而愜意。從初二開始,我身邊便有了壹群鐵哥們。和他們在壹起,我從未感到自己如此重要過。我們壹起抽煙、壹起逃課、壹起打群架、壹起泡網吧......我是個壞孩子,可我不再孤獨,我的身邊充滿笑聲。我,才不稀罕他們是否喜歡我!石上花開》無論在何時響起,總能攫緊我的呼吸。我緩緩打開他的信。

小兄弟:

我決定回去,回大山裏去。我看了妳的小說了。妳的小說,令我重回到了從前。這次,我再也不猶豫了。對於咖啡館裏的客人來說,我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壹個生意人,而對於那些山裏的孩子們來說,我卻是能給他們帶來色彩與希望的老師。他們需要我。

狗娃的故事我沒講完。他後來找過我。他沒有像妳小說裏的“狗娃”那樣,成為壹個優秀的畫者。他早早輟學,小小年紀就四處流浪做小工。他積累了血汗錢,千裏迢迢地過來找我。我拿錢拿衣服給他,他什麽都不要。他說,就只想見見我,見了我他就滿足了,他永遠忘不了從前上學和學畫的日子,那是他壹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我永遠忘不了,他離去時的眼神。

我已把太多的生命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在阿堵物之間滾爬,渾身腥臭。這個城市喧囂熱鬧,並不會因為我的離開而失色,我應該到山裏去,那裏有那麽多需要我的孩子。他們需要我,他們需要有光、有色彩、有知識的童年。

我知道我並不是獨行者,早有許多誌願者,在持續地做這件事。我們真的能改變那些孩子的命運麽?我不知道。但我會盡力而為。我去了,再不給自己任何借口,讓自己的生命留有遺憾。

小兄弟,妳也別再給自己任何借口了吧,回去吧,回家去,回到校園裏去,那是妳應該去的地方。我在妳的文章裏,曾多次看見妳提及母親煲的牛肉土豆湯,寫到校園裏火紅的鳳凰花......妳想回去,不是嗎?家人是愛妳的。他們對過去在不經意間傷害過妳而感到內疚與不安。我見過妳的父母了,當我提及妳時,妳那在人前堅強剛毅的父親,居然壹下子如被抽了脊梁骨般頹然泄了氣,他說他願意用自己的所有換取妳的回頭;而妳的母親,時常失眠心悸,她是再也經受不住更多的風雨了。

小兄弟,和解吧。人的壹生如此短暫,不要浪費在彼此深愛的親人間的彼此傷害上。

我相信妳會回去的。

祝:

平安!

唐明

2009年8月2日

“回去,回。。。家。。。”我喃喃自語,怔怔地看著信。屋內,樂音如水,脈脈流過我的心尖。

“去吧\唱著那支童年的歌瑤\歌裏有\青山、綠水、紅日\白色\梔子\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石上花開

恍惚之間,我看見漫天鋪地的鳳凰花開,壹樹樹,壹叢叢,若燃燒著的火焰,熱烈地將我包圍,記憶中遺落的芬芳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