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士也非隨便就能當上的,沒有足夠的才情和鋒芒是當不上“隱士”的。賢者露峰被眾人認作文人異士,追之、向往之,時間壹長,賢者無心人事糾葛,便隱居而藏鋒。這便是大眾眼中的“隱士文化”。
其實,我倒認為這大眾認知的“隱士文化”並非賢者意圖藏鋒,轉向清閑的生活,而是賢者認為世人不懂解讀自己的才情,甚至於擾亂自己的思維,何不隱居山林,獨自壹人觀賞寶刀出鞘,好好展露這耀眼的鋒芒。
文人能有的放矢展露才華豈不美哉!陶淵明有“千古隱逸詩人”之稱,“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詩句與陶淵明的隱士身份遙相輝映,更渲染了那份清閑幽靜、獨屬隱士之樂的情趣。正如周敦頤的兩句“菊,花之隱逸者也”、“菊之愛,陶後鮮有聞”太充分地證明了隱逸之士、獨成壹派、自得其樂的心境。
誰說文人隱居之後埋葬了鋒芒,我看是更好地發揮了橫溢的才情吧!蘇軾有“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的詩句,“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出自孟浩然的《過故人莊》,還有劉禹錫在《陋室銘》中的“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都是生命的隱士的頗具畫面、放松心境的好句子。最印象深刻的是賈島的“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讓跨越了千年的讀者仍甚是羨慕那悠然自得、不求世事全貌,朦朧中落得清閑的生活。
也許是我的個人偏愛,在讀了眾多從政的詩人的作品之後,我感到太多悲情、太過乏味。詩人本不須豪言壯語以求成名或悲嘆昨日利益得失,這些隱士的悠然態度下創作的詩句更為打動讀者,描繪的貼近生活的畫面才能讓文字經歷漫長的歷史仍能讓讀者品讀到其中的真諦。
雖然不排除經過時間,壹些好的文學作品的流逝,但僅以當今留下的古代文學瑰寶,確實是隱者之作更得“人心”,可見,他們是真的“藏了鋒的”。相比何晏、嵇康等,將才情葬送在仕途上的詩人,他們之間命運的異同真的是才華學識的差別嗎?怕是沒有壹定的思想也不至於招致殺身之禍吧!可是他們沒有適時的“藏鋒”,失去了更好的“露鋒”的機會。
這樣說來,當今的文人真的幸運很多,至少可以在開化的思維環境下大方地吐露自己的想法。這是文明的進步路途上,壹個時代所給予文化人的。
“隱士”的“藏鋒”是為了更好的“露峰”,隱士果然有大智慧,對自己的才情使了壹招“欲擒故縱”,換得壹片海闊天空。
“天地閉,賢人隱;隱之意,暢才情;情之至,天地開。”
木青:作者的構思很奇特,有中國傳統文學的“隱士文化”想開去,指出這貌似藏鋒的行為實質上是真正的露鋒,體現作者對傳統文化的思考,有新意。
學做“善藏鋒者”
浸染飽含了墨汁後,下筆,微提,凝神緩書,頓筆,折回,起筆,順勢將最後的筆鋒留在寫過的墨跡中,這便是“壹”,如此流暢,卻不輕浮,簡單卻令人思味其中包含的諸多含義。為人又豈不是如此,善藏起鋒芒的人是智者。
懂得藏起鋒芒是留更多的時間來思考自我。自我遠不如想象中的高大,將自己視為普通人,平凡人,才能在行為上更踏實。唐代的弘忍大師在挑選繼任者時,選擇了寫出“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壹物,何處染塵埃。”的掃地僧即日後的六祖慧能禪師,並將衣缽傳給了他。
平靜地將自己視為常人,才能領悟,原來只需保持壹顆平淡的心,任塵世煙塵紛飛,也不會沾染自己澄澈的心境。這既是慧能的智慧也是“藏鋒”的睿智。
藏起鋒芒亦是等待機遇,蓄勢待發。每個人的人生難免會遇到逆境,即便自己才華橫溢,也會有不被世人認可的時候,愚者往往陷入憤世嫉俗的圈子,永遠無法逃離,才華便在不斷的繞行中消耗殆盡。然而,愛爾蘭作家蕭伯納領悟到了這壹點。最初,他將自己十分滿意的作品拿給出版商時遭到退稿,他並未做出毫無意義的“掙紮”,反而壹面不斷在圖書館裏進修,壹面刻苦創作新的作品,這才讓社會註意到了他,繼而又認可他成為了諾貝爾獎獲得者。
相信所有智者都懂得,時刻武裝好自己,在時機成熟時展露鋒芒是多麽重要。遇到挫折,暫且平靜,藏起本就擁有的鋒芒,做更充分的準備,這便是下壹次保證成功的關鍵。
當然藏起鋒芒有時並非自願,但即便事態所趨,也應微笑著接受,這並非妥協於命運,而是給自己留有余地,有機會定位自己的人生。楊瀾曾做過壹個女學生的訪談節目,她成績拔尖,本可以考入重點大學,但只因母親遭遇壹場車禍而被迫輟學,打工維持生計。當被問到是否留有遺憾時,她說:“也許我永遠失去了上大學的機會,但我畢竟有過這樣的夢想,它讓我在內心裏與眾不同。”
這世上有三件事決定我們是誰:已完成的事,後人以此來估量我們的成就與價值;不做的事,後人以此來評定我們的操守和底線;想做卻沒能做成的事,這常常是自己最了解,最在乎的,它是對自我價值的認定。那些安心藏鋒的人,笑對人生中不能改變的事實,手腳在現實中止步,內心卻在抑郁和愉悅間架起橋梁,這便是智者。
學做壹個“善藏鋒者”,及時思考自我,懂得等待機遇,坦然接受坎坷,誰都能成為生活中的智者。
木青:作者以“藏鋒”為切入口,指出“藏鋒”的智慧體現,層次分明,條理清晰。不過,相對而言第三層次的事例缺乏典型性,不如前兩個事例那般的具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