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花。花滿樓壹直對花有著強烈的愛,就像他愛所有的生命壹樣。
黃昏時分,他總喜歡坐在窗邊的夕陽下,撫摸著愛人嘴唇般柔軟的花瓣,欣賞著愛人呼吸般美麗的花朵。黃昏了,夕陽暖暖的,暮風軟軟的。
這座小樓寧靜祥和。他獨自坐在窗前,滿心感激。他很感激這樣美好的生活,他可以享受它。
正在這時,他聽到樓梯上有急促的腳步聲。
壹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沖上樓,看起來很害怕,呼吸很急促。
她不漂亮,但她明亮的大眼睛非常靈活和聰明。可惜,她現在的眼神裏有壹種說不出的慌亂和恐懼。鮮花滿地,轉身面對她。
他不認識那個女孩,但態度很溫和,似乎很關心:“那個女孩怎麽了?”
小女孩喘著氣說:“後面有人追我。我可以躲在這裏嗎?”
“是的!”答案幾乎完全被忽略了。
樓下沒人,門壹直開著。小女孩顯然是在驚慌中無意闖入的。
但即使壹只受傷的狼在躲避獵狗時向他撲來,他也會收留他。
他的大門永遠是敞開的,因為不管什麽樣的人來找他,他都壹樣歡迎。
小女孩的眼睛轉來轉去,好像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花滿樓輕聲道:“妳不用再躲了。只要到了這裏,妳就安全了。”
“真的嗎?”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好像不太相信:“追我的那個人不僅兇,還帶著刀。他隨時可能殺人!”
花滿樓笑著說:“我保證他在這裏絕對不會殺人。”
小女孩還在慌,準備問他:“為什麽?”
可是她又問不出來,追她的人已經追到這裏,追到樓梯上了。
他個子很高,但上樓時動作輕快。
果然,他手裏拿著刀,眼裏有壹種比刀更可怕的兇光。當他看到小女孩時,他瞪著眼睛,厲聲喊道:“現在妳能跑到哪裏去?”
小女孩在花樓後面跑,花樓笑著說:“既然來了,就不用跑了。”
持刀男子怒視著他,發現他只是壹個非常溫柔細膩的年輕人。他馬上咧嘴壹笑,說:“妳知道老子是誰嗎?敢管老子的事?”
花房的態度還是壹樣的溫柔,說:“妳是誰?”
大漢挺直了胸膛。“我是崔壹棟,花刀太老了。如果我給妳壹把刀,妳就會多壹個洞。”
花滿樓道:“不好意思,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閣下的名字,我也不需要在身上再添什麽別的洞了。我不想再有什麽大洞或小洞了。”
小女孩忍不住笑了。
崔逸東的臉已經變了顏色,突然吼道:“妳不要也得要!”
他抖起壹把閃著光的刀,他的刀已經刺到了裝滿鮮花的箱子。
地上全是花,身體連動都沒動,只有兩根手指在動。
他突然伸出手,用兩個手指夾住,於是夾住了崔壹棟的刀。
刀子似乎立刻在他的手指間紮下了根。
崔逸東用盡全力,還是沒能把刀拔出來。他的冷汗已經流了出來。
花兒依舊微笑著,柔聲道:“如果妳願意留在這裏,我會替妳好好照顧它。我的大門永遠是敞開的,妳可以隨時來取。”
滿頭大汗的崔逸東突然壹跺腳,放下刀,頭也不回地沖下樓去。下樓比上樓快得多。
小女孩笑得像鈴鐺壹樣。當她看著滿樓的花時,壹臉的佩服和驚訝:“真沒看出來妳有這麽大的本事。”
花滿樓笑著說:“不是我有本事,是他沒本事。”
小女孩說:“誰說他不稱職?江湖上很多人都打不過他,連我也打不過。”
鮮花滿地,說:“妳?”
小女孩說:“雖然我打不過他,但是有很多大男人都打不過我。我乃江南上官閆飛。”
她立刻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妳當然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花滿樓走過去,輕輕地把刀放在靠墻的桌子上。突然他轉身問:“他為什麽追妳?”
上官閆飛咬著嘴唇,猶豫了壹下,終於笑了。“因為我偷了他的東西,”他說。
大樓裏到處都是花,但她沒有感到驚訝,反而笑了。
上官閆飛搶著道:“我雖是賊,他卻是強盜。我從不偷好人。我只偷強盜。”
她低下頭,用眼角掃了壹眼花兒,又補充道:“我只希望妳不要看不起我,討厭我。”
花兒笑著滿地說:“我喜歡妳,我喜歡說真話的人。”
上官閆飛眨了眨眼,道:“說實話的人能在這裏坐壹會兒嗎?”
“當然,”花滿樓說。
上官閆飛似乎松了口氣,笑著說道,“那我就放心了。剛才真怕妳把我踢出去。”
她走到窗前,深深地呼吸著,風裏滿是花香,窗外的黃昏越來越暗,房間裏壹片漆黑。
上官閆飛輕輕嘆了口氣,說:“日子過得真快,現在又天黑了。”
鮮花滿地,說:“是啊。”
上官閆飛說:“妳為什麽不點燈?”
花滿樓笑道:“不好意思,忘了這裏有客人。”
上官閆飛說:“妳只有在有客人的時候才點燈?”
鮮花滿地,說:“是啊。”
上官閆飛說:“妳晚上從來不點燈嗎?”
鮮花滿地,笑著說:“我不需要點燈。”
上官閆飛說:“為什麽?”
她已經轉過身來,看著那些花,眼裏滿是驚訝。
滿樓鮮花的表情還是很開心很淡定。他慢吞吞地回答:“因為我是瞎子。”
夜色漸深,風中依然滿是芬芳的花香。
但是上官閆飛已經完全震驚了。
“我瞎了。”
雖然這只是普通的五個字,但上官閆飛壹生中從未聽到過比這五個字更令人驚訝的事情。
她盯著整棟樓的花。是這個人。他對人類和生命充滿了愛,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他漫不經心地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別人用盡力氣砍下的刀片。他壹個人住在這座小樓裏,不僅沒有別人的幫助,還隨時準備幫助別人。
上官閆飛不敢相信這個人是瞎子。她忍不住問:“妳真的瞎了嗎?”
花滿樓點點頭說:“我七歲就瞎了。”
上官閆飛道:“可是妳看起來壹點也不像。”
鮮花滿地,又笑了。“妳想讓什麽樣的人瞎掉?”
上官閆飛說不出口。她見過很多盲人,壹直認為盲人壹定是抑郁悲傷的,因為五光十色的世界對他們來說只有黑暗。
雖然她沒有說出心裏的話,但顯然她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笑著補充道:“我知道妳壹定認為盲人永遠不會像我壹樣快樂。”
上官閆飛只能承認這壹點。
花滿樓說:“其實瞎了也沒什麽不好。雖然我看不見,但我仍然能聽到和感覺到,有時我甚至能享受到比別人更多的樂趣。”
他臉上洋溢著幸福和滿足的光芒,慢慢地繼續說道:“妳聽到過雪花落在屋頂上的聲音嗎?當花蕾在春風緩緩綻放時,妳能感受到那奇妙的生命力嗎?妳知道嗎,在秋風中,常常有壹股木葉的清香從遠山飄來?……"
上官閆飛靜靜地聽著他說的話,仿佛在聽壹首輕柔而美妙的歌。
花滿樓說,“只要妳願意去欣賞,妳就會發現生活是多麽可愛,每個季節都有許多樂趣可以讓妳忘記所有的煩惱。”
上官閆飛閉上眼睛,忽然覺得風更柔了,花更香了。
“能不能活得開心,問題不在於妳是不是瞎子,”花滿樓說。但是妳真的喜歡自己的生活嗎?妳真的想快樂地生活嗎?"
上官閆飛擡起頭,凝視著朦朧暮色中他平靜而快樂的臉。
現在她眼中的表情不再是驚艷的憐憫,而是尊敬和感激。
她感激這個男人,不是因為他救了她,而是因為他讓她看到了生命的真諦。
她尊敬這個男人,不是因為他的武功,而是因為他偉大的觀點和胸懷。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妳家裏就沒有別人了嗎?”
花滿樓笑著說:“我家是個大家庭。家裏有很多人。大家都健康快樂。”
上官閆飛說:“那妳為什麽要壹個人住在這裏?”
花滿樓說:“因為我想嘗試,所以我能真正獨立嗎?因為我不希望別人處處幫我,不希望別人把我當瞎子。”
上官閆飛說,“妳...壹個人在這裏真的能過得好嗎?”
花滿樓說:“我在這個地方住了八個月,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上官閆飛輕輕嘆了口氣,道:“可是妳除了冬天的雪和春天的花,還有什麽呢?”
花滿樓說:“我睡眠充足,胃口很好,房間很舒服,還有壹把好嗓子的古琴。這些就夠了,更何況我還有壹個好朋友。”
上官閆飛說:“妳的朋友是誰?”
花兒又把地板灌滿了光,說:“他姓陸,叫陸小鳳。”
他笑了。“不要認為他是壹個女人,”他補充說。"雖然他的名字叫小峰,但他是壹個真正的男人."
上官閆飛說,“盧小鳳?.....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花漫走笑得更開心了:“他也是壹個很奇怪的人。只要妳見過他壹次,妳就永遠不會忘記他。他不僅有兩對眼睛和耳朵,還有三只手。他也有四條眉毛。”
有了清晰的眼睛和耳朵,他當然能比別人看到和聽到更多。
三只手可能意味著他的手比任何人都更快更靈活。
但是“四眉”是什麽意思呢?上官閆飛真的不明白。
她決心以後壹定要試著去看看這個四眉陸小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