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寫的短篇小說也很多,出過《復仇集》、《光明集》、《電椅集》、《抹布集》、《將軍集》、《沈默集》、《沈落集》、《神、鬼、人》等。這些小說題材相當廣泛。《抹布集》中的《楊嫂》、《第二的母親》寫與封建大家庭生活有關的被踐踏、被侮辱的人物故事。這類短篇與《激流》三部曲、《憩園》等可以***同構成巴金的《高氏家族》系列小說。在現代短篇中巴金是寫國外題材最多的壹位作家。有的從自己的感受寫國外生活的,如《馬賽的夜》、《人》等,有的寫國外歷史題材的,如壹些描寫法國大革命時期人物馬拉、丹東等的短篇。這部分小說上貫串著反抗黑暗社會的主題。《在門檻上》記述在西班牙革命中戰死的父女。《亡命》、《亞麗安娜》歌頌流亡巴黎的波蘭女革命家。《我的眼淚》、《電椅》表示對美國政府殺害無罪的意大利人的極端憤怒。可能出於對流亡者的同情,也寫了表現白俄的《將軍》,訴說將軍的哀怨。巴金的短篇對舊社會的抨擊是非常猛烈的,如《奴隸的心》,從主人公彭全家的慘遭迫害來揭露舊社會。《愛的十字架》是貧窮者的絕命書,也很有控訴力量。《狗》、《幽靈》用浪漫主義手法,通過幻覺和想象來抨擊現實。對為反抗黑暗現實而犧牲的人,總是熱情贊揚,如《父親買新皮鞋回來的時候》。巴金的短篇不太註重篇章結構和文字的錘煉,而壹任感情自然地奔騰流瀉,因而激情充沛,帶有抒情性。在描繪現實的同時,也盡情地渲染主觀感情,在故事發展過程中伴隨著壹位愛憎鮮明的敘事者形象。所以風格是奔放的、熱烈的,是小說中的自由體詩。而壹些偏重客觀描寫的,如幾篇寫農村生活鬥爭的短篇,《五十多個》、《還鄉》、《月夜》等,反而不如上述壹些篇章有特色。這種藝術風格大體上也能代表長篇的特點。如他自己所說,他的小說“態度是壹貫,筆調是同樣簡單。沒有含蓄,沒有幽默,沒有技巧,而且也沒有寬容。”他的長篇常用人物獨白、日記、書信、夢幻、對話等來盡情地表露主人公的情感。雖然長篇人物多,頭緒繁瑣,但也組織得有條不紊,起伏有致,舉重若輕,不露編排痕跡。這就是他所追求的藝術上的無技巧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