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喬心唯早早就起來了,最後檢查了壹遍昨晚收拾的行李,確認沒有少拿東西,才匆匆去洗漱。
收拾完自己,她才去被窩裏叫兒子。
“晞寶,晞寶,起床了。”
在晞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說:“媽媽,天還沒有亮呢,我想睡覺。”
“我們今天要出遠門,現在必須起床。”
小孩子難免有起床氣,在晞別別扭扭的,“嗚嗚嗚,我想睡覺?我不想起床?”
喬心唯蹲在床邊,好好地與兒子講道理,她說:“晞寶,昨天晚上我們不是講好了嗎?今天我們要去看外婆外公的,要坐火車,起來晚了就趕不上火車了。”
“那不能叫火車等壹等嗎?”
“有很多人都坐火車的,如果每個人都要火車等壹等,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去。”
“可是我真的好困,好想睡覺。”
“起床有什麽難的,妳不是男子漢嗎?連起床都克服不了,算什麽男子漢?”
還是這壹招比較有用,在晞馬上聽話起床了,“那好吧,我是男子漢,能起床。”
喬心唯欣慰地壹笑,兒子長大了,跟他講道理他能懂,“恩,乖了,我們可以在火車上睡覺。”
出門的時候,天還沒有全亮,喬心唯壹手拖著行李,壹手拉著兒子,從小區走到了汽車站。
到了火車站,天已經大亮了,離火車開車的時間也很接近了。
“晞寶,咱們要快壹點了,媽媽拉著妳,咱們賽跑好不好?”
“好啊。”
火車站人多東西多,喬心唯緊緊拉著兒子的手往裏面走。檢票的時候,人更多了,她抱起兒子,壹刻都不敢松開。
在晞第壹次出遠門,也是第壹次坐火車,剛開始興奮得東看看西看看,沒壹會兒他就睡著了,是累了。
喬心唯緊緊抱著他,輕輕吻著他的小臉蛋。
時隔三年,她心裏已經沒有多少波瀾了,想起三年前悲痛逃離的情形,她現在都心疼那時候的自己。
從江南到都城,六個小時的高鐵,她帶著治愈的傷口,還有可愛機靈的兒子,再壹次回到了這個城市。
“媽媽,這裏真漂亮,我好喜歡這裏。”看著滿眼的高樓大廈,在晞雀躍地說。
“晞寶是喜歡這裏,還是喜歡家裏?”
在晞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這裏。”
“為什麽啊?”
“因為這裏比較漂亮。”
“?”兒子啊,咱的想法能不能有深度壹點啊?喬心唯汗顏之余也有些擔心妳,難不成,這還是壹種天性?
回到家,熟悉的小區,熟悉的樓道,這裏幾乎沒怎麽變。站在家門口,喬心唯心裏格外的緊張,知道她今天回來的人只有母親,而且她也特意叮囑了母親不要把她回來的事情告訴別人。
母親在電話裏是答應了,但是,她還是不能確定家裏有什麽人在啊。
在晞拉拉她的手,問:“媽媽,這裏就是外婆家嗎?”
“恩。”
“那為什麽不進去啊?”
“?”她有些哽咽,心頭有些發酸,不知道怎麽回答。
“媽媽,妳怎麽了?”
喬心唯搖搖頭,“沒事,來,晞寶敲敲門。”
敲了門,門很快就開了,項玲已經在家等候多時。門壹開,項玲看到她,喜極而泣,“心唯?”再看看下面,還有壹個小男孩,眉清目秀的,眼睛十分靈活,那輪廓,像極了江浩。
項玲杵在門口呆若木雞。
“媽,我回來了,”喬心唯壹把抱起兒子,“晞寶,叫外婆。”
“外婆妳好,我叫喬在晞,今年三歲了,我來自火星,哦不對,我來自地球。”在晞壹邊說壹邊比劃,清脆稚嫩的童聲把兩個大人逗得哭笑不得。
項玲立刻就明白過來了,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那眼淚壹個勁地往下掉,“晞寶嗎,來,乖孩子進來,外婆抱抱。”
項玲從喬心唯手裏接過外孫,“恩,還挺沈的啊。”
“可不是,這壹路過來光抱他就把我累得夠嗆。”
進到屋裏,大家都在,景致成、景尚、楊佳佳,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壹幕。
喬心唯淡淡地笑了壹下,“大家都在啊,爸,哥,嫂子,我回來了。”
景致成走上前,“這是晞寶?”
“晞寶,叫外公。”喬心唯教著他。
在晞又開始比劃,“外公妳好,我叫喬在晞,今年三歲了,我來自地球另外壹個村,哦,好像在妳們村隔壁。”
景致成摸摸他的小腦袋,直誇他聰明,“晞寶真聰明,叫外公抱抱。”
此時的景尚已經微紅了眼眶,她離家三年,確切地說應該是三年零九個月將近四年的時間,她沒有壹點音訊,她竟然壹個人在外面懷孕生子,並且把孩子帶到了三歲。景尚想著她吃的那些苦,心裏難受。
楊佳佳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上前拉著喬心唯的手,第壹句就是,“對不起啊,我不知道妳那時候懷著孕,我?”
喬心唯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說:“沒事,嫂子,即使妳不提,我也想好要走的,讓妳自責了這麽長時間,是我該說對不起。”
楊佳佳又愧疚又輕松,“妳回來就好了。”
景尚走來,話不多說,張開雙臂將她抱在懷裏,還有項玲,三個人抱在壹起都紅了眼眶。
“哥,謝謝妳照顧媽,謝謝。”
景尚感慨道:“這也是我媽,照顧她還用得著妳謝麽?我的傻妹子,妳怎麽這麽傻啊。”
他們小抱了壹下就松開,喬心唯指指景尚和楊佳佳,說:“晞寶,還有舅舅舅媽。”
在晞眼睛壹亮,“哇,舅媽好漂亮,”這小子保持著驚喜的表情,說,“舅舅舅媽妳們好,我的名字已經介紹過了,我的年齡也介紹過了,我來自哪裏也介紹過了,恩?我想噓噓可以嗎?”
眾人破涕為笑,喬心唯連忙帶著他去了洗手間。
晚上,項玲做了壹大桌子菜,壹家人熱熱鬧鬧地吃起了晚飯。在晞無疑成了大家的中心,看得出,他很適應跟大家在壹起,大家也很喜歡他。
在晞是誰的孩子,大家心裏都有數,只是不知道喬心唯想如何安排,景致成作為大家長,首先問了她,“心唯,妳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喬心唯也很坦誠,說:“我這次回來,壹來是去法院聽審,二來是想把我的戶口拿回來,在晞還沒有上戶口。”
景尚說:“妳的戶口還在江浩那兒,江浩?”他看了看在晞,“妳打算告訴他嗎?”
“他知道是遲早的事,但是,我想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我這次去聽審,肯定會見到他的,我也做好了見他的準備,跟他好好談談吧,他留著我的戶口也沒用,以後他要是再婚,我的戶口在他那兒算什麽事嘛。”猛地,她心裏突然抽痛了壹下,若有聯系,這恐怕是與他最後的聯系了。
“拿回戶口,然後把在晞的戶口上上,在晞就可以上幼兒園了。我想我們還是回江南去生活,我在那有穩定的工作,雖然比不上都城,但那的環境不錯,生活壓力小,更自在壹些。”
項玲皺著眉頭說:“又要走啊,不回來?”
景尚壹下就揭穿了她,“心唯,妳是擔心江浩要孩子吧。”
喬心唯低頭不語,是啊,她怎麽能不擔心,她都擔心死了。
楊佳佳插了壹句,“我覺得吧,這事瞞不了多久,江首長是什麽人啊,他以前是身不由己,現在空下來專門找妳,他會找不到嗎?我倒是覺得江首長不會搶孩子,而是江家,江首長他爸他媽,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喬心唯嘆著氣,“只能走壹步算壹步了,盡快把戶口問題解決吧,解決了戶口問題,我就帶著在晞回江南。”
在晞很乖,都自己吃飯,他想吃什麽就自己夾,“媽媽,我還要是雞腿。”
“不行,妳已經吃了壹個雞腿了,吃多了會積食,積食了會發燒,壹發燒就難受,難受了就要去看醫生,醫生會給晞寶打針吃藥。”
在晞撅著小嘴,壹臉懊惱地說:“好吧好吧,媽媽妳不要跟我說打針吃藥,我不喜歡。”
“吃青菜吧,反正雞腿是不能再吃了。”
“知道了,媽媽妳不要再強調了,我不喜歡。”
楊佳佳給在晞夾了壹塊魚肉,說:“晞寶,吃魚吧,吃魚會變聰明的。”
在晞壹下子高興了,小臉蛋咧開嘴巴笑,“哇,我喜歡吃魚,媽媽只給我吃青菜,舅媽給我吃魚,我喜歡舅媽。”
楊佳佳樂得合不攏嘴,“晞寶,妳太可愛了,舅媽太喜歡妳了。”
喬心唯好無語,哎,這個喜新厭舊的破小孩。
“大家別為我的事擔心了,我都不擔心妳們擔心什麽啊,晞寶是我壹個人拉扯大的,我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我,就算江家想搶,也得問問孩子的意思。”
項玲沈默了很久,終於開口問:“心唯啊,妳跟江浩,真的不可能重新開始了?”
喬心唯搖搖頭,“他完成了這次任務,還有下次,還有下下次,在他心目中軍令重於壹切,算啦,我不想讓在晞以後也經歷那種被拋棄的絕望,哪怕只是可能,我也不想。”
大家都沈默著,江浩的做法,真的不是壹般人能理解的,他把每壹個人的心,都傷透了,盡管是為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