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白先勇《那夜的月光》,收錄於《寂寞十七歲》,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5 1)。
陳錫林這個好心的大哥永遠是對的。“他總是這麽圓滑。”在余和李住在壹起的那壹天,陳錫麟給了李建議。這是與現實合拍的忠告,清醒的頭腦接近生活的遠見。這位有著長者風範的謙謙君子,對清朗的月色毫無印象,略帶埋怨弟弟盛世傑天生的自由。他的堅定和善良是為了在李有困難的時候幫助他,即使他對自己的個人選擇感到困惑。
李的心裏自然是感激陳錫林的。不僅僅是陳西林在生活上幫助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在李看來,只有陳西林才能實現他們三個好朋友的夢想。
雖然雲與陳錫麟、盛世傑壹起走到臺大,進入物理系,三人都有同樣的誌向要成為物理學家,但物理對李來說並不是他的氣質。
李骨子裏流淌著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浪漫主義因素,這使得他的學術專註復雜多樣。大學第壹、第二、第三年,他每年都拿到自然科學獎學金。"壹年壹千元,他買了所有的參考書."買參考書經常超出李的預算,他不得不“把夥食費扣成兩頓飯,有時中午買兩個面包。”在最簡單的日常開支的維持下,李按照自己的讀書計劃打下了紮實的學業基礎。這就是李專心學習所取得的成就。另壹方面,生活中的李有壹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他可以看到“晶瑩的紅色晚霞束”,聞到“第壹流的泥土香味四處浮動”,“觸摸校園裏厚厚的朝鮮草,妳會忍不住想起余脖子後面的絨毛”。這也是李所呈現的另壹種專註。正是於帶給李的情感認同,激活了李身上湧動著的“三年大學生活不談壹個女人”的激情浪漫因子。
因此,李飛雲和余的同居讓陳錫麟大吃壹驚。他後悔了,並勸李放棄的選擇。後來,這位大哥在知道或理解的狀態下,尊重了李的個人意願。陳錫麟的忠告預見了李將來的困難和學業的失敗。更重要的是,尚未大學畢業的李過早地轉移了重心,使他逐漸跌落到人生的谷底,成為壹個平庸的深淵。事實是,為了賺錢生活,李不得不為即將臨盆的余做家教。就這樣,還沒有正式離校的李已經積累了很多人生的煩惱和愁雲。
李在焦慮和憂郁的困擾下,沒有通過物理系畢業考試的最後壹科。考試的前壹天晚上,李輔導完作業回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考試結束後,面對陳錫林的關心,李表現得冷漠而冷淡。與李不同,在大學三年裏按照擬定的讀書計劃完成了學業,此時他有壹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覺得自己已經畢業了。用不了多久,這種輕松就會被另壹種嚴峻所取代。李明白,那是生命的巨石帶給他心靈的碾壓感。不過,好在畢業後,他告別了學業的包袱,讓李在畢業考試結束時,用壹點喘息的時間回顧自己無憂無慮的日子。
文學院門口的草坪上,“陳錫麟倚在壹棵椰子樹腳下,李趴在陳錫麟旁邊”。老大哥還是那麽沈穩,而李則放下了自己毫不掩飾的疲憊。毛茸茸的草就像是脖子後面的絨毛。那句“我喜歡妳”的呢喃,讓李在那晚格外清澈的月光下刻骨銘心。有了余這段刻骨銘心的記憶,李知道自己回不到過去了,也找不到當年努力學習的自己了。但是他仍然對他的朋友抱有希望。隨著李的突然變得興奮起來,他對陳錫林的鼓勵有著孩童般的熱情。李認為,陳錫林只有出國留學才有成功的機會。“這裏的物理系學生沒有希望了。”
畢業了的李,身上已經蒙上了壹層很難拂去的灰塵。正是生活中積累的許多陰霾,使李走上了在覺悟和徹底中逐漸老去的人生無涯之路。這種陳舊的心態,在弟弟盛世傑的幸福面前,變成了李心中說不出的困惑。它反映了三個好朋友彼此截然不同的環境,並為李畢業時人生的第壹次幻滅提供了證據。其中盛世傑從來不擔心錢的來源,這讓他像壹個永遠長不大的弟弟,對畢業沒有概念上的認識。畢業考試壹結束,盛世傑就覺得“明天好像要來上課了”。盛世傑的天真讓他雄心勃勃,“誓讀完博士”成為他在學業中為自己制定的人生規劃。
對李來說,同樣的人生規劃是他把那些學習指導塞進廢紙簍的最後壹招。拒絕中帶著痛苦和不舍。在與余合租的舊木閣樓裏,李小心翼翼地用抹布擦去書架上那些參考書積下的壹堆灰塵。"他在高三的時候沒有讀過任何參考書."耐心、細致的日常行為和內心活動交織成李無法割舍的往事。這個“曾經”漸漸被房租、報錢等缺乏詩意的生活瑣事吞噬,成為壹個漸漸淡去的不太清晰的形象。落在李眼中的是具體而淒涼的生活圖景,是房東太太的催促,是於壓抑的哭泣。在余鼓鼓的肚子的背景下,他們描寫了李對生活窘迫的印象。
當世界靜了下來,李仿佛又看到了那天晚上的月光。記憶中的月光是清澈的,月光下的壹切都是美好的。跳出記憶的羈絆,李看到六月的晚風“鼓起了破舊的窗簾”。月光和窗簾支配著李的心境。在時空變換,記憶與現實場景跳躍出入的瞬間,李讓自己在淩亂的思緒中遊走。這是李的精神安息地,壹個可以讓他暫時忘卻生活的私人空間。
(全文結束。寫於2021年6月28日)
作者簡介:王旭。用的筆名有王木魚、許木魚、許木魚的書櫃、定居重慶的王旭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