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壹切都是天意,那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雖然壹個人的悲慘遭遇逃不出他的命運,但更多的時候,時代本身預示著他的未來。
雖然歲月從未饒過他,但他還是拼盡全力去愛,為這本書寫了壹段毫無意義的人生。他就是被歷史埋沒的“短篇小說大師”林斤瀾。
從65438年到0923年,林斤瀾出生在溫州的壹個多子女家庭。林家有十個孩子,四男六女。林斤瀾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所以他從小很少得到父母的愛,這使他比他的兄弟姐妹們更獨立。
盡管林斤瀾年輕時沒有得到父母全部的愛,但他的生活卻深受父母的影響。林斤瀾小時候比他的同齡人聰明得多。除此之外,他的祖父還精心培養他,不僅教他讀四書五經,還教他各種經典。所以他從小就打下了紮實的知識基礎,對他後來的學習有很大的幫助。
事實上,對林斤瀾影響最大的是他的父親林炳坤。林炳坤也是知識分子。1914年創辦溫州市蒼河小學,任校長。可惜時代作孽,他意誌堅強,不願被指控不必要的罪名,最終將自己溺死。林斤瀾在談到父親對自己的影響時,總是說:“父親壹生只做壹件事,就是辦學校,辦小學;我這輩子只做過壹件事,寫小說,寫短篇小說。”
林斤瀾於1937畢業於溫州中學。15歲開始離家獨立生活。直到65438+2月,林斤瀾加入了愛國者的行列,進入了軍事家粟裕任校長的學校。
在校期間,他熱衷於參加各種文藝作品的演出,獲得了老師和朋友們的壹致好評。同時,因為演出,他在這裏認識了他生命中唯壹的女人——顧野。
古野除了多才多藝,還是壹個很知性的女人。都說有實力的人更努力,古野也是。她本身已經是壹名優秀的學生,後來成為中央音樂學院的第壹屆學生。愛情的甜蜜對她來說是人生的錦上添花。
亂世難遇知心愛人。另壹方面,林斤瀾壹生都和古野在壹起。他們壹直保持著對愛情的初心。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走到哪裏,他們總是並肩而行,不離不棄。
三年後,林斤瀾和顧業均去了延安,決定為更偉大的事業做貢獻,並選擇在就近的學校繼續深造。後來,考入國立社會教育學院,結識了中國當代著名作家梁實秋和當代舞蹈先驅戴。受這些著名藝術家的影響,林斤瀾的文學取得了很大的進步。
有意思的是,戴還親自教跳芭蕾舞,他也多次登臺演出,頻頻受到表揚。也許男人跳芭蕾時會覺得有點奇怪,但林斤瀾是個例外。
林斤瀾從遠處看像趙丹,從遠處看像孫道林。這麽帥的男人跳個漂亮的芭蕾沒什麽不好。據劉回憶:“坐而立,而不矯揉造作,雖稱‘美男子’,卻不值得稱贊。”可以說,林斤瀾的長相和氣質在當時都是數壹數二的。
1946年,林斤瀾與顧燁結婚。關於這段婚姻,他可以問心無愧地說:“我這輩子只有壹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古野。”
但是好景不長,現在的情況給林斤瀾和古野的甜蜜增加了壹點苦澀。林斤瀾與古冶結婚僅壹年後,林斤瀾就受到牽連,被捕入獄。
林斤瀾在監獄裏呆了壹年多,他的妻子顧燁每天都擔心他,每天都堅持給林斤瀾送飯,生怕他在監獄裏受委屈。
關於林斤瀾的獄中生活,作家鄧友梅的《林斤瀾漫談》講述:“我向上帝發誓,林先生是我見過的愛情最堅貞、婚姻最幸福的人。他被逮捕並被送進了臺灣省的監獄。他死裏逃生。他老婆天天去監獄送飯,下定決心去死。她引用了梅綺的話,從未有過爭論。”
也許真正的愛情是林斤瀾和古野的出現。壹個有危險,另壹個盡力保護他。而對方知道對方的努力,而且是生死與共,朝著同壹個方向努力。
我不知道上帝是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好讓戀人們避免相思之苦。就在林斤瀾入獄壹年後,他被釋放出獄,但事實上,當局放錯了人。
當局發現後,下令搜尋林斤瀾。幸運的是,他聰明地躲在煤船黑暗的船艙裏,沒有被他們發現。之後,林斤瀾回到上海,與顧野重聚。
壹年的牢獄生活,壹夜之間的生死逃亡,讓林斤瀾至今心有余悸。多虧了古野的陪伴和關心,林斤瀾的生活才能這麽快回到正軌。
1950年,林斤瀾回到北京,開始了與北京文壇的緣分。任職於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北京市文聯,擔任人民藝術家老舍的助手。據時任北京作協副主席的李青回憶:“老舍派他下鄉收集材料,協助采訪。他還幫老舍先生抄材料。那時候老舍很看好他和汪曾祺。”可見林斤瀾的能力也很強。
也就是在這壹年,林斤瀾在《蘇南日報》上發表了第壹部獨幕劇的劇本——《祖國在呼喚》。雖然這部作品沒能使林斤瀾成名,但他在文壇上的地位也奠定了壹定的基礎。
直到1957,林斤瀾迎來了人生的巔峰時期。他在過去幾年裏出版了他的主要劇作《布谷鳥》,獲得了文學界的認可。然而更讓人欣慰的是,他和古野的獨生女林布谷也在這壹年出生。林斤瀾還給這個寶貝女兒取名為“布谷鳥”。壹年之內,兩只“布谷鳥”給幸福增添了歡樂。
此後,林斤瀾發現寫劇本不適合他的天性,於是他轉向寫小說和散文。1958出版第壹本小說集《春雷》。由於《春雷》和《臺灣姑娘》題材獨特,成為他的代表作,他開始在文壇嶄露頭角。
就連老舍自己也說,“在京作家中,有兩個人將來可能會寫點什麽,壹個是汪曾祺,壹個是林斤瀾。”在這種情況下,老舍的眼光確實不錯。
雖然和汪曾祺都被譽為“文才”,但正如作家劉後來所說,“汪曾祺得到了應有的榮譽,而沒有。”眾所周知,汪曾祺的文章很美,很清晰,而林斤瀾的作品更關註世界現狀,更傾向於撕開現實的真面目,這是另壹種美。
78年來,林斤瀾的筆壹直握在手中,寫出了壹部又壹部的好作品。但到了1966,他放下了筆,放下的時候已經十壹年了。在退筆的十壹年間,他感到憤懣不堪,但仍堅持以退筆來表達自己的堅定立場。
在這十壹年裏,林斤瀾去西南拜訪他的老師沈從文。離別之際,沈從文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我送妳八個字:走萬裏路,讀萬卷書。”沈從文送出的這八個字,無形中鼓勵了當時的林斤瀾,讓他在那個人性泯滅的時代,沒有失去最基本的良知。
林斤瀾停止寫作11年了,他的作品仍然很有力量。他在1981發表了《《阿凡達》》,壹舉獲得“全國短篇小說獎”,迎來了他寫作生涯的又壹個高峰。
隨著《短篇小說集》的問世,林斤瀾被文學界譽為“短篇小說大師”。他主張:別人經常說,我就不說話,自己創造。這在當時是壹種獨特的寫作風格,逐漸成熟的寫作風格使他能夠堅持自我,在千變萬化的小說潮流中獨樹壹幟。
另外,說到林斤瀾的創作語言,這也是壹個特別的地方。汪曾祺曾這樣評價:“林斤瀾不僅會說溫州話,而且知道溫州話的美。他把溫州話融入了文學語言,我認為是成功的。”能夠在文學創作中始終繼承中國文化傳統的作家並不多。林斤瀾用他別出心裁的方式寫出了溫州話的美,用最深沈的鄉土情書寫出了壹系列別出心裁的作品。
事實上,除了寫文章,林斤瀾還喜歡喝酒,尤其是喝高度白酒。他唯壹的女兒林布谷也是他忠實的酒友之壹。
在林斤瀾的家裏,有壹個專屬於父女的小世界。有兩面特別的墻,壹面從上到下全是書,壹面全是酒瓶。更有意思的是,家裏衛生間的壁燈也是酒瓶形狀。這些都是林布谷設計的。父女經常在壹起喝酒聊天,玩得很開心。
後來林布谷回憶說:“我在人大新聞系的時候,老師說話貼近生活,讓不想和妳說話的人可以和妳聊天。我跑到街上賣高粱燒酒的櫃臺,壹邊喝酒壹邊和老人們聊天。我爸知道了就說:‘妳回家喝吧,我陪妳喝。’結果我們幾乎每天都喝酒。”“爸爸說,真正的好酒壹定要下喉嚨,只有在那裏再出口,才能體會到它的味道。“在林斤瀾和林布谷之間,葡萄酒就像壹條紐帶,把他們拉近了。
當然,汪曾祺也是林斤瀾的酒友之壹。晚年,汪曾祺因身體不適不準飲酒,但和好友陳經常帶汪曾祺外出偷偷飲酒。
圖片| 1936,林斤瀾(左三)和他的同學在野外。
因為林斤瀾喜歡喝酒和收集酒瓶,許多熟悉他的朋友都會記住這個習慣。每次宴會結束,他的朋友都會說:“把酒瓶留給金蘭吧。”
盡管林斤瀾壹生喜愛葡萄酒,但他從未喝醉過。他不僅酒量好,而且還能喝酒。他的酒友很多,有人稱、作家、汪曾祺、魯為“文壇四仙”。妳知道,林斤瀾愛喝酒,不是為了借酒消愁,而是真的愛酒。
然而,在晚年,古野之死無疑給林斤瀾帶來了深刻的打擊。從65438到0997,他的妻子顧野患有腦萎縮和腦血管硬化。這種復雜的疾病讓醫生毫無頭緒。在當時的醫療條件下,根本不可能根治。
無奈之下,林斤瀾只能每天照顧好顧爺,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妻子。他的心壹刻也不痛。他只希望那壹天能晚壹點到來。這個陪伴了他六十年的女人,他真的舍不得離開她。
2004年,林斤瀾深愛的妻子顧燁終於離開了他。他看著古野的屍體,久久不肯離去,只想再見她壹面。也許這是壹個奇跡,顧延續了他七年的生命。項必固葉不願意讓林斤瀾獨自留在世上。
相伴六十年的恩愛夫妻壹夜之間陰陽兩隔,林斤瀾的痛苦無以言表。悲傷的是,在他從悲傷中恢復過來之前,他聽到了去世的消息。面對這種局面,林斤瀾曾向好友程少國感嘆:“蕭聲走了,曾祺走了,現在文賦也走了。人們都說我們是文壇四仙。嗯,只剩下壹個我了。”
可惜除了林斤瀾身體強壯外,其他三位飲酒者都相繼去世了。林斤瀾看著酒客們壹個接壹個地離開她,即使是再多的酒也無法熄滅她心中的悲傷。
最後酒桌上只剩下他壹個人。他以前在酒裏談文學,現在談文學的人都沒了,好像酒變了味。
2009年,林斤瀾因心臟病和肺衰竭去世,享年86歲。
過了很久,女兒林布谷回憶起父親林斤瀾去世前的幾分鐘,仍然激動地說:“最後壹次搶救用了不到10分鐘。在這之前,老人壹直很清醒,握著我們夫妻的手,斷斷續續地告訴他們要堅強,要豁達。我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流,但是爸爸說:‘我很開心!遊子要回去了!每個人都哭著來,但他們應該笑著走。這本來是我對自己說的,爸爸做到了。”林布谷說道。
林斤瀾恪守壹生只做壹件事的原則,最終做到盡善盡美。他壹輩子只寫作,壹輩子只愛壹個人,壹輩子愛喝酒,壹輩子真心對待朋友。
其實壹個人壹輩子只專註壹件事。有多少人能壹路保持初衷?難得的是林斤瀾做到了。
文|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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