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最新電影網 - 小說免費大全 - 聊齋誌異中虛擬人物 聶小倩篇中男主人公寧采臣簡介

聊齋誌異中虛擬人物 聶小倩篇中男主人公寧采臣簡介

寧采臣,蒲松齡小說集《聊齋誌異》中《聶小倩》壹篇的男主人公,浙江人氏,為人慷爽正直。

某日,他借宿浙江金華北郊的壹座古寺(蘭若寺),先後結識陜西劍客燕赤霞和女鬼聶小倩。聶小倩被夜叉妖怪驅使害人,但本性善良,不願助紂為虐。妖怪欲殺害寧采臣,幸在聶小倩和燕赤霞的幫助下躲過壹劫。寧采臣也助聶小倩逃離魔掌,並收留她侍奉母親和久病的妻子。寧妻病逝後,寧采臣娶聶小倩作鬼妻。後在聶小倩的指點下,寧采臣用劍袋消滅夜叉。

幾年後,寧采臣考中進士,聶小倩也生下壹個兒子。之後他還納了壹個小妾,小倩、小妾又各生壹子,壹家人其樂融融,三個兒子長大後也都成了有名望的人。

人物經歷

聊齋原文

寧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每對人言:“生平無二色。”適赴金華,至北郭,解裝蘭若。寺中殿塔壯麗,然蓬蒿沒人,似絕行蹤。東西僧舍,雙扉虛掩,惟南壹小舍,扃鍵如新。又顧殿東隅,修竹拱把,階下有巨池,野藕已花。意甚樂其幽杳。會學使案臨,城舍價昂,思便留止,遂散步以待僧歸。日暮有士人來啟南扉,寧趨為禮,且告以意。士人曰:“此間無房主,仆亦僑居。能甘荒落,旦暮惠教,幸甚!”寧喜,藉槁代床,支板作幾,為久客計。是夜月明高潔,清光似水,二人促膝殿廊,各展姓字。士人自言燕姓,字赤霞。寧疑為赴試者,而聽其音聲,殊不類浙。詰之,自言秦人,語甚樸誠。既而相對詞竭,遂拱別歸寢。

寧以新居,久不成寐。聞舍北喁喁,如有家口。起,伏北壁石窗下微窺之,見短墻外壹小院落,有婦可四十余;又壹媼衣褐緋,插蓬沓,鮐背龍鐘,偶語月下。婦曰:“小倩何久不來?”媼曰:“殆好至矣。”婦曰:“將無向姥姥有怨言否?”曰:“不聞;但意似蹙蹙。”婦曰:“婢子不宜好相識。”言未已,有十七八女子來,仿佛艷絕。媼笑曰:“背地不言人,我兩個正談道,小妖婢悄來無跡響,幸不訾著短處。”又曰:“小娘子端好是畫中人,遮莫老身是男子,也被攝魂去。”女曰:“姥姥不相譽,更阿誰道好?”婦人女子又不知何言。寧意其鄰人眷口,寢不復聽;又許時,始寂無聲。

方將睡去,覺有人至寢所,急起審顧,則北院女子也。驚問之,女笑曰:“月夜不寐,願修燕好。”寧正容曰:“卿防物議,我畏人言。略壹失足,廉恥道喪。”女雲:“夜無知者。”寧又咄之。女逡巡若復有詞。寧叱:“速去!不然,當呼南舍生知。”女懼,乃退。至戶外忽返,以黃金壹錠置褥上。寧掇擲庭墀,曰:“非義之物,汙我囊橐!”女慚出,拾金自言曰:“此漢當是鐵石。”

詰旦有蘭溪生攜壹仆來候試,寓於東廂,至夜暴亡。足心有小孔,如錐刺者,細細有血出,俱莫知故。經宿壹仆死,癥亦如之。向晚燕生歸,寧質之,燕以為魅。寧素抗直,頗不在意。宵分女子復至,謂寧曰:“妾閱人多矣,未有剛腸如君者。君誠聖賢,妾不敢欺。小倩,姓聶氏,十八夭殂,葬於寺側,被妖物威脅,歷役賤務,腆顏向人,實非所樂。今寺中無可殺者,恐當以夜叉來。”寧駭求計。女曰:“與燕生同室可免。”問:“何不惑燕生?”曰:“彼奇人也,固不敢近。”又問:“迷人若何?”曰:“狎昵我者,隱以錐刺其足,彼即茫若迷,因攝血以供妖飲。又惑以金,非金也,乃羅剎鬼骨,留之能截取人心肝。二者,凡以投時好耳。”寧感謝,問戒備之期,答以明宵。臨別泣曰:“妾墮玄海,求岸不得。郎君義氣幹雲,必能拔生救苦。倘肯囊妾朽骨,歸葬安宅,不啻再造。”寧毅然諾之。因問葬處,曰:“但記白楊之上,有烏巢者是也。”言已出門,紛然而滅。

明日恐燕他出,早詣邀致。辰後具酒饌,留意察燕。既邀同宿,辭以性癖耽寂。寧不聽,強攜臥具來,燕不得已,移榻從之,囑曰:“仆知足下丈夫,傾風良切。要有微衷,難以遽白。幸勿翻窺篋襆,違之兩俱不利。”寧謹受教。既各寢,燕以箱篋置窗上,就枕移時,齁如雷吼。寧不能寐。近壹更許,窗外隱隱有人影。俄而近窗來窺,目光睒閃。寧懼,方欲呼燕,忽有物裂篋而出,耀若匹練,觸折窗上石欞,飆然壹射,即遽斂入,宛如電滅。燕覺而起,寧偽睡以覘之。燕捧篋檢征,取壹物,對月嗅視,白光晶瑩,長可二寸,徑韭葉許。已而數重包固,仍置破篋中。自語曰:“何物老魅,直爾大膽,致壞篋子。”遂復臥。寧大奇之,因起問之,且告以所見。燕曰:“既相知愛,何敢深隱。我劍客也。若非石欞,妖當立斃;雖然,亦傷。”問:“所緘何物?”曰:“劍也。適嗅之有妖氣。”寧欲觀之。慨出相示,熒熒然壹小劍也。於是益厚重燕。

明日,視窗外有血跡。遂出寺北,見荒墳累累,果有白楊,烏巢其顛。迨營謀既就,趣裝欲歸。燕生設祖帳,情義殷渥,以破革囊贈寧,曰:“此劍袋也。寶藏可遠魑魅。”寧欲從受其術。曰:“如君信義剛直,可以為此,然君猶富貴中人,非此道中人也。”寧托有妹葬此,發掘女骨,斂以衣衾,賃舟而歸。寧齋臨野,因營墳葬諸齋外,祭而祝曰:“憐卿孤魂,葬近蝸居,歌哭相聞,庶不見淩於雄鬼。壹甌漿水飲,殊不清旨,幸不為嫌!”祝畢而返,後有人呼曰:“緩待同行!”回顧,則小倩也。歡喜謝曰:“君信義,十死不足以報。請從歸,拜識姑嫜,媵禦無悔。”審諦之,肌映流霞,足翹細筍,白晝端相,嬌麗尤絕。遂與俱至齋中。囑坐少待,先入白母。母愕然。時寧妻久病,母戒勿言,恐所駭驚。言次,女已翩然入,拜伏地下。寧曰:“此小倩也。”母驚顧不遑。女謂母曰:“兒飄然壹身,遠父母兄弟。蒙公子露覆,澤被發膚,願執箕帚,以報高義。”母見其綽約可愛,始敢與言,曰:“小娘子惠顧吾兒,老身喜不可已。但生平止此兒,用承祧緒,不敢令有鬼偶。”女曰:“兒實無二心。泉下人既不見信於老母,請以兄事,依高堂,奉晨昏,如何?”母憐其誠,允之。即欲拜嫂,母辭以疾,乃止。女即入廚下,代母屍饔。入房穿榻,似熟居者。

日暮母畏懼之,辭使歸寢,不為設床褥。女窺知母意,即竟去。過齋欲入,卻退,徘徊戶外,似有所懼。生呼之。女曰:“室有劍氣畏人。向道途中不奉見者,良以此故。”寧悟為革囊,取懸他室。女乃入,就燭下坐;移時,殊不壹語。久之,問:“夜讀否?妾少誦《楞嚴經》,今強半遺忘。浼求壹卷,夜暇就兄正之。”寧諾。又坐,默然,二更向盡,不言去。寧促之。愀然曰:“異域孤魂,殊怯荒墓。”寧曰:“齋中別無床寢,且兄妹亦宜遠嫌。”女起,顰蹙欲啼,足儴而懶步,從容出門,涉階而沒。寧竊憐之,欲留宿別榻,又懼母嗔。女朝旦朝母,捧匜沃盥,下堂操作,無不曲承母誌。黃昏告退,輒過齋頭,就燭誦經。覺寧將寢,始慘然出。

先是,寧妻病廢,母劬不堪;自得女,逸甚,心德之。日漸稔,親愛如己出,竟忘其為鬼,不忍晚令去,留與同臥起。女初來未嘗飲食,半年漸啜稀酡。母子皆溺愛之,諱言其鬼,人亦不知辨也。無何,寧妻亡,母隱有納女意,然恐於子不利。女微知之,乘間告曰:“居年余,當知肝膈。為不欲禍行人,故從郎君來。區區無他意,止以公子光明磊落,為天人所欽矚,實欲依贊三數年,借博封誥,以光泉壤。”母亦知無惡意,但懼不能延宗嗣。女曰:“子女惟天所授。郎君註福籍,有亢宗子三,不以鬼妻而遂奪也。”母信之,與子議。寧喜,因列筵告戚黨。或請覿新婦,女慨然華妝出,壹堂盡眙,反不疑其鬼,疑為仙。由是五黨諸內眷,鹹執贄以賀,爭拜識之。女善畫蘭、梅,輒以尺幅酬答,得者藏之什襲以為榮。壹日俯頸窗前,怊悵若失。忽問:“革囊何在?”曰:“以卿畏之,故緘致他所。”曰:“妾受生氣已久,當不復畏,宜取掛床頭。”寧詰其意,曰:“三日來,心怔忡無停息,意金華妖物,恨妾遠遁,恐旦晚尋及也。”寧果攜革囊來。女反復審視,曰:“此劍仙將盛人頭者也。敝敗至此,不知殺人幾何許!妾今日視之,肌猶粟栗。”乃懸之。次日又命移懸戶上。夜對燭坐,欻有壹物,如飛鳥至。女驚匿夾幕間。寧視之,物如夜叉狀,電目血舌,睒閃攫拿而前,至門卻步,逡巡久之,漸近革囊,以爪摘取,似將抓裂。 囊忽格然壹響,大可合簣,恍惚有鬼物突出半身,揪夜叉入,聲遂寂然,囊亦頓索如故。寧駭詫,女亦出,大喜曰:“無恙矣!”***視囊中,清水數鬥而已。

後數年,寧果登進士。舉壹男。納妾後,又各生壹男,皆仕進有聲。

譯文

浙江人氏寧采臣,為人慷慨豪爽,方正自重。

常常對人說:“我壹生中沒愛過第二個女人。”

寧采臣有次恰去金華,到城北後,進壹座寺廟裏休息。寺廟大殿寶塔十分壯麗,但地上長滿比人還高的蓬蒿,好像好久沒有人來過。東西兩側僧人居住的房舍,門都虛掩著,只有南面壹間小屋的門上,好像掛著壹把新鎖。殿東角有壹片修竹,臺階下有大池塘,裏邊野藕叢生,已經開花。寧采臣很喜歡這個幽靜的地方。此時恰逢學使來主持考試,城中房舍租金很高,於是考慮在這裏住下,就散步等待廟中僧侶回來。

傍晚時,有個讀書人來開南面小屋的門。寧采臣走上前行禮,並且告訴他自己想在此留宿。那個讀書人說:“這裏沒有房主,我也是個在這裏借宿的人。妳不怕冷清住在這裏,我早晚都能向妳討教,真是不勝榮幸。”寧采臣很高興,鋪些蒿草當床,又架起木板當桌子,打算在這裏住些日子。

這天夜晚月光皎潔,寧采臣和那位書生壹起坐在大殿的走廊聊天,各自說自己姓名表字。書生自己說:“我姓燕,字赤霞。寧采臣想他是來應考的秀才,但聽他的口音,根本不像浙江人。於是追問那書生,書生自己說:我是陜西人。”語氣樸實誠摯。等到兩人說完了話,於是相別就寢。

寧采臣因為在陌生的地方居住,久久難以入睡。他聽見北邊房裏有人竊竊私語,好像住有家眷。他起身趴在北墻石窗下,悄悄看了壹眼。看見短墻外壹個小院落裏,有壹位四十多歲的婦女,還有壹個老婆子穿著褪色的紅衣服,頭上插有銀梳,壹副駝背衰老的樣子,那兩人在月下說話。婦人說:“小倩為什麽久久不來?”老婆子說:“差不多該到了。”婦人說:“她沒向姥姥發牢騷嗎?”老婆子答道:“沒聽到,但她看上去很憂慮。”婦人說:“小丫頭不能當作自己人看待。”

話未說完,就有個十七八歲的女孩進來了,模樣好像很美。老太婆笑著說:“背後不說人,我們兩個正說妳呢,沒想到妳這個小妖精悄悄進來了,幸虧我們沒說妳什麽壞話。”老太婆接著說:“小娘子長得好比畫中人,我要是個男人,也會被妳把魂勾跑。”女孩說:“姥姥不誇獎我幾句,還有誰會說我好?”婦人和女孩子說了些什麽,寧采臣沒有聽清。他想這是鄰居家眷的私語,所以躺回草床不再聽她們說話。過了壹會兒,寺廟裏壹片寂靜。

寧采臣剛要入夢境時,覺得好像有人進了他的臥室。他急忙起身壹看,發現是北院那個叫小倩的女孩子進來了。他不由得吃了壹驚,問她進來幹什麽,她說想跟他壹起睡。寧采臣壹本正經地說:“妳不怕別人議論,我還怕別人說閑話呢。偶然壹失足,就會成為壹個道德淪喪的 *** 之徒。”女孩說:“夜裏沒人知道。”寧采臣大聲責罵,女孩猶豫徘徊想要說什麽。寧采臣吼道:“快走開!要不然,我就要喊南邊小屋裏的人了。”聽了這話,那女孩有些害怕,只好走開了。剛走出門又轉身回來,把壹錠金子放在寧的床褥上。寧馬上把它扔到院子的臺階上,斥責說:“不義之財,弄臟了我的口袋。”女孩羞愧地揀起金子走了,嘴裏還說:“這個男人真是鐵石心腸。”

第二天壹早,有個蘭溪的書生帶著壹個仆人來應考。他們住在寺廟的東廂房裏。不料,書生竟在當天夜裏暴死了。死後發現,他的腳板心有個小限孔,像是被錐子刺的,還有壹縷縷血絲流出來了。大家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過了壹個晚上,書生的仆人也死了,他的癥狀和書生壹模壹樣。晚上,燕生回來了。寧采臣問他知不知道死因,他認為這是鬼魅幹的。寧采臣為人耿直,根本沒把鬼的事放在心上。

到了夜裏,那個女孩子又來找他。她對寧采臣說:“我見過的人多了,但沒有像妳這樣剛直的人。妳有聖賢人的品德,我不敢欺騙妳。我叫聶小倩,十八歲就病死了,埋在這座寺院旁,不幸遭受妖物的威脅,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 *** 勾當。我用容顏去迷惑別人,這本來並不是我願意做的。現在這寺中沒有人可以殺,鬼夜叉很可能要來殺妳。”寧采臣聽了這話,十分驚駭,他請求小倩幫他想辦法。聶小倩說:“妳跟燕赤霞住在壹屋便能免除兇災。”寧采臣問了壹句:“為何不去迷惑燕赤霞?”小倩回答說:“他是個奇人,鬼妖不敢接近他。”寧采臣又問:“妳們怎麽樣去迷惑人呢?”聶小倩說:“和我親昵的人,我悄悄用錐子刺他的腳心,這樣,他很快就昏迷過去了,於是,我再吸他的血給妖怪喝。有時候,我用金子去勾引,其實那不是金子,而是羅剎鬼的骨頭。這東西留在誰那裏,就能把誰的心肝掏去。這兩種方法,都是迎合而今人們貪色好財的心理。”寧采臣問她什麽時候戒備,她說明天晚上。臨別時,小倩哭著說:“我掉進了大海,找不到岸。妳是仗義君子,壹定能救苦救難。如果妳能把我的朽骨帶到壹個清凈的地方安葬,我將感激不盡。”寧采臣答應了她的要求,問她的墳在哪裏,她說:“請記住,白楊樹上有烏鴉巢穴的地方便是。”說完出門,片刻消失不見了。

第二天,寧采臣恐怕燕赤霞外出,便早早到他房裏,邀請他喝酒。上午九十點鐘,酒菜準備好了。在酒席上,寧采臣留意觀察燕赤霞。寧采臣表示想和他同屋睡,燕赤霞推辭說自己喜歡清凈,寧采臣不聽,到了晚上,強行把鋪蓋都搬過來了,燕赤霞不得已,只好跟他同睡,他囑咐寧采臣:“我知道妳是個大丈夫,對妳也很欽佩。不過,我有些私事,不便明說。請妳不要翻看我的小箱子。否則,對妳我兩人都沒好處。”寧采臣很恭敬地答應了。後來,各自就寢。燕赤霞臨睡前把小箱子放在窗臺上,過了壹會兒,他就鼾聲如雷。寧采臣半天也睡不著。大約壹更時分,他發現窗外隱隱約約有人影,正慢慢靠近窗戶朝裏看,目光閃閃。寧采臣很害怕,正要喊叫燕赤霞,忽然聽見有個東西從小箱子中飛出,像壹匹白綢緞閃閃亮,折斷窗戶上的石格,猛然壹射,隨即像電光壹樣熄滅了。這時,燕赤霞醒來起身,寧采臣假裝睡著了,在暗中觀察他。只見燕赤霞拿起箱子檢查,從裏面取出壹個東西,映著月光嗅了嗅。那東西亮晶晶的,大約有兩寸長,壹片韭菜葉子大小。然後,燕赤霞把它緊緊包牢,又放進箱子裏。燕赤霞自言自語:“什麽老妖怪,竟敢有這麽大的膽子,把我的箱子都給弄壞了。”於是,他又躺下來。

寧采臣覺得太奇怪了,便起身問燕赤霞,並把剛才所看到的情節都告訴了燕赤霞。燕赤霞說:“既然我們已成好朋友,我也就不必再隱瞞了。我是個劍客。要不是那個石格子阻擋,妖怪當時就會死的。雖說它這次沒死,但它已受了重傷。”寧采臣問他剛才藏起來的是什麽東西,燕赤霞說是劍,並說剛才聞它,上面有股妖氣。寧采臣說想看看這柄劍,燕赤霞拿出來給他看,原來,這是壹柄亮閃閃的小劍。

第二天壹早,寧采臣到窗外查看,發現地上有攤血跡。這天,寧采臣走出寺院,在寺院北邊,他看見壹片荒冢。再壹看,果然有棵白楊樹,樹上有個烏鴉巢。

寧采臣辦完事以後,急忙整理行裝準備回家。臨行前,燕赤霞設宴送行,並把破皮囊贈送給寧采臣,他告訴寧采臣:“這是劍袋。妳好好收藏,它可以避妖怪。”寧采臣想跟他學劍術,燕生說:“像妳這樣信義剛直的君子,本來是可以學的,但妳是富貴階層的人,不是幹我這壹行的。”寧采臣撒謊說有個妹妹葬在寺院北邊,打算遷葬。於是,他挖出聶小倩的朽骨,用衣衾包好,租船返回家。

寧采臣的書齋靠近郊野。他回家後就將小倩的墳建在齋外。建好安葬後,他祭祀說:“可憐妳孤零零的,把妳葬在我小屋旁邊,這樣,妳的悲歡我都能聽見,而且,這裏也不會有惡鬼來欺淩妳。壹杯水酒,不成敬意,請不要嫌棄,把它喝了罷!”他祝福完以後正準備回家,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道:“請等等我!”回頭壹看,竟是小倩。聶小倩笑著謝寧采臣:“妳的信義,我永遠也報答不盡。請讓我隨同妳回去,拜見婆婆,就是做個丫頭小妾也心甘情願。”寧采臣細細打量她,見她肌膚細嫩,小腳尖尖,身材嬌嬌,嫵媚動人。

於是,便帶她壹同回到書齋。寧采臣讓她先坐壹會兒,他先進去告訴母親。他母親聽說後感到很吃驚。當時,寧采臣的妻子已病了很長時間,母親叫他不要聲張,以免 *** 病人。他們母子正說著話,聶小倩已悄悄進屋,跪在地上拜見寧采臣的母親。寧采臣介紹說:“這就是小倩。”寧母驚慌地看了看她,心裏很害怕。聶小倩說:“我孤單壹身,遠離父母兄弟。承蒙公子關照,使我擺脫了困境。因此,我願意侍奉他,以報答他的恩德。”寧母見她模樣很可愛,才敢與她說話。寧母說:“姑娘肯照顧我兒子,我這個老太婆當然很高興。只是我壹生僅養了這個兒子,要靠他傳宗接代,不敢讓他娶個鬼妻。”小倩說:“我真的沒有二心。九泉之下的人既然得不到您的信任,那就讓我把公子當兄長對待,聽候您老人家的吩咐,早晚伺候,行不行?”寧母覺得小倩的話說得很真誠,便答應了。小倩說她想拜見嫂夫人,寧母推辭說寧妻患病在床,多有不便。小倩也就沒有去。接著,小倩立即到廚房,給母親做飯。她在寧采臣家進進出出,穿堂入室,像是來了很長時間壹樣,壹點都不陌生。

天黑以後,寧母有些怕她,要她先回去睡覺,卻不給她準備床被。小倩意識到這是母親趕她走的信號,於是,她就走了。經過寧采臣的書房時,她想進去,又不敢進,在門外徘徊。寧采臣叫她,她說:“房裏有劍氣,叫人害怕。前些時候在路途上不敢見妳,就是這個緣故。”寧采臣頓時想起燕赤霞送給他的破皮袋,於是,他趕忙把袋子拿下來掛到別的房間去了。小倩這才進了書房,在燭燈邊坐下。坐了半天也沒壹句話,後來,她問寧采臣:“妳晚上讀書嗎?我小時候念過《楞嚴經》,現在多半已忘光了。請妳幫我找壹冊,夜晚空閑時我請大哥指點指點。”寧采臣答應了。兩個人又無話可講,小倩也不說告辭。到了二更以後,小倩還坐在書房裏不走,寧采臣催她,她傷心地說:“我是外地來的孤魂,特別害怕到荒墓裏去。”寧采臣說:“這裏沒有別的床,而且兄妹之間,也應該避嫌。”小倩站起身,壹副愁眉苦臉要哭的樣子,想邁步卻又邁不開步子。她慢吞吞地走出書房,過了臺階就不見了。寧采臣心裏很可憐她,想留她睡在別的床上,又擔心母親會責怪。

第二天壹早,小倩向母親請安,端水給她盥洗,家務活忙個不停,而且,樣樣都合寧母的心。傍晚時,小倩自動離開書齋。她經過書房時,經常借著燭光念經,直到寧采臣要睡覺時才淒然離去。本來,自從寧妻病倒以後,寧母便操持起所有的家務,她已疲勞不堪。自從小倩來到家以後,寧母就清閑多了。天長日久,寧母和小倩漸漸熟悉,她對小倩也越來越疼愛。到後來,寧母已忘記小倩是個鬼變的,而不忍心晚上叫她走,便把她留下來跟自己壹起睡。小倩初來時,不吃不喝,半年後才開始吃點稀飯。寧采臣母子都很喜愛她,從來不說她是鬼。

不久,寧妻病逝了。寧母想收小倩做兒媳,但怕她不能生兒育女,小倩說采臣將有三個男孩,不會因為有鬼妻就沒有後代。於是,寧家大辦酒席,遍請親友。婚禮那天,小倩穿戴壹新,大大方方地出來見親友,令滿堂親友都看呆了。人們不懷疑她是鬼,而懷疑她是仙人。於是各方的親戚都來祝賀他們,並且爭相拜見小倩。小倩擅長畫蘭花梅花,經常作畫答謝賓客,得到畫的人把畫收藏好並且以得到小倩的畫作為榮耀。壹天小倩靠在窗前,憂心忡忡的樣子。忽然問:“革囊在哪裏?”寧采臣說:“因為妳怕它,所以把它收藏在了其他地方。”小倩說:“我受到生人的氣息已經很久了,應該不再害怕,最好將革囊掛在床頭。”寧采臣詢問她這樣做的原因,小倩說:“這幾天以來,心裏的憂患沒有停止過,料想金華的那妖怪,記恨我逃跑了,恐怕早晚要找過來。”寧采臣於是拿革囊過來。小倩反復看了看,說:“這個是劍仙用來盛裝人頭的,現在破成這樣,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我現在看到它,也還是渾身發抖。”於是把革囊懸掛起來。第二天又讓寧采臣移掛到門口。晚上兩人點燈相對而坐,忽然有壹個像鳥壹樣的東西飛來了。小倩嚇得躲到了夾幕裏,寧采臣看著那個東西如夜叉壹般,雷電般的眼睛,血色的舌頭,渾身發光快速向前,到了門口停住了,徘徊了好久,慢慢靠近革囊,用爪子抓取革囊,好像要將它撕裂。革囊忽然響了壹聲,變得跟簣壹樣大,恍惚之間有鬼物從革囊裏突出半身,並且將夜叉揪入了革囊,於是就安靜了下來,革囊也變回之前的樣子。寧采臣又驚又怕,小倩也出來了,高興地說:“沒事了!”壹起看革囊裏面,只有清水而已。

幾年後,寧采臣考中進士,小倩也生下壹個男孩。後來寧采臣又納妾了,小倩和她各生了壹個男孩。他們的孩子後來也成了壹個有名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