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絕不外穿的算命口決
貪者必貧,君子以為大戒,佛門亦為五戒之首,故做“阿寶”,宛不在“相”,而在“壹”
------------《阿寶篇》
這句話出自江湖秘本《阿寶篇》,意思是說人性是貪婪的,貪婪是大戒,所以貪婪的人必貧,所以叫做阿寶,去騙那些貪婪的人,是沒有錯的。換句話說就是,他們活該!“阿寶”是黑話,是對考算命行騙的人統稱,“相”是指行騙者,“壹”是指受騙者。
1948年,我20歲,為了生計,跟了祖爺。祖爺是當地騙子圈的頭頭,資質老,手段辣,要想在當地幹黑火,必須都拜他為師,否則他會找人把妳“切”(弄死)了。就像現在小偷組織壹樣。跟了祖爺,就有了保護傘,但騙來的錢財也要統統“打日頭”打日頭就是必須壹文不少的上繳,然後再給妳“抽頭”,具體抽多少,全由祖爺定。
有的人私悶了財產,祖爺有手段,否則他就不叫祖爺了,他的心裏戰很厲害,而且還派人“打圈子”(監視),只要發現了,剁壹根手指頭,再有二次就切了。入了這行就別想出去,因為妳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要麽繼續幹要麽就被人“切”。跟了祖爺,首先要學陰陽五行,這叫打底子,即使是騙,也要有點基礎,否則壞了事,祖爺也受牽連。打了壹個月的底子,開始學“英耀”,就騙術心理學。英耀的核心口訣我至今記憶猶新:入門觀來意,出言莫壽禦。天來問追欲追貴,追來問天為天憂。八問七,喜者欲憑七貴,怨者實為其貴,怨者實為七愁。七問八,非八有事,必然子息艱難。士子問錢途,生孫為近古。疊疊問此事,定然次事缺;頻頻問原因,其中定有因。貧道從清高,不忘利欲。廟廳達士,誌在山林。壹哥要狠刀,二哥要拋刀,三棗要跳棗。
這些都是黑話,需我慢慢講解。
第壹句:入門觀來意,出言莫壽禦。就是說有人來算命,或者去登門給對方算命,自己先不要說話,要聽對方講,對方講的越多,透露的信息就越多,妳秒準了時機,冷不丁地說壹句,要擊中要害,千萬不能磨蹭,不能模瑯兩可,否則對方就會認為妳沒有水平!那麽如何抓要害呢,就看下面這幾句了。
第二句:天來追欲追貴,追來問天為天憂。“天"指的是父親,“追”指的是兒子,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只要父親來給兒子算命,基本都是要問兒子是否會哦有出息,是否富貴。父母都是王子成龍、忘女成鳳,那怕他就是個壁虎或野雞。他既然問著些,言外之意就是現在兒子或女兒不上進,或者調皮搗蛋,妳按這個路子斷,肯定沒錯!後半句是說,凡是二女來給父母算命,絕對是父親或母親身體不好了,要麽有病了,要麽歸西了,除此之外兒女沒有任何事情會想起他的父母!所以直接斷他父母身體不好,肯定沒問題!第三句:八問七,喜者欲憑七貴,怨者實為七愁。“八”指的是妻子,“七指是的丈夫,意思說,只要妻子來問丈夫的前途和運勢,那麽,如果這個女的是高興得來的,喜形於色,就說明她老公最近可能要有官運或者財運,最之要有好事,但好事還沒來到,或者剛剛有苗頭,她前來問仆壹下,那麽妳就可以直接斷她老公有福有祿,要走打運了,甭管結果如何,當時她肯定笑得像個傻孢子,賞錢也會給的很多!相反,如果這個女的是壹臉憂郁地來的,那麽肯定是她老公最近走黴運了,或者要丟官,或者要破財,或者要把她甩了,或者感情不和了,妳往兇的方向斷,肯定八九不離十!然後狠狠的敲打她,告訴她如果不解災,就火倒黴十年還有性命之憂,此時,她會乖乖地把兜裏的銀元掏出來,妳騙了她,她還會給妳磕頭!
第四句:七問八,非八有事,必然子息艱難。這句話的意思說,只要是老公來給老婆算命的,只有兩種可能,要麽是懷疑老婆不忠,給他戴碌帽子了;要麽是老婆不下蛋,生不了孩子!除此之外老公永遠不會給老婆算命!
第五句:士子問前途,生孫為近古。這裏面有兩個黑話,“生孫”,是指商 ,有錢人;“近古”,近,是指活著,古,賈是指死了。士子來了肯定是問前途如何,能不能高中,能不能做官,能不能光宗耀祖。大款來了呢,肯定是問自己能活多大歲數,或者問人生路上有沒有打災打砍,因為他有的是錢,什麽都不缺,就怕活不長。這個心理抓住了,壹切都好說了!
第六句:疊疊問此事,定然此事缺;頻頻問原因,其中定有因。凡事反反復復總問某件事的,那麽這件事肯定很不好,很不如壹,很不完美;凡是總是揪住壹個問題問起來沒玩的,那麽這個問題就是她要詢問的事情的起因,不是妳算得準,是她透露太多了!第七句:貧道從清高,不忘利欲。真正的出家人是不會去算命的。那些道貌岸然的貧道如果前來問事,那是凡心不死的表現,不是問利,就是問欲。妳以利欲許之,他必然大喜!
第八句:廟廳達士,誌在山林。“廟廳達士”是指做官人,那些高高在上的的官員,其實野心更大,利益更強。仍以利欲。許之,億大喜!
第九句:壹哥要狠刀,二個要拋刀,三棗要跳蠶。這又是黑話,“壹哥”是指容易上鉤的傻袍子,對妳深信不疑,此時到壹定要狠,狠刀什麽限度,祖爺說了:“別傾家蕩產就行!”“二哥”是指對妳有懷疑了,或者認為妳算得不準,那時千萬別戀戰,不能貪心,壹分不收!“三棗”,是指故意找茬的人,如果壹看就是上門找茬的,馬上溜之大吉。剩下的事祖爺來管。講到這,妳肯定認為祖爺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對!祖爺是個很有文化的人,長的很好,很面善。如果妳不了接他,妳永遠無法把他同炸騙、行賭、殺人聯系在壹起。祖爺輕易不發怒,只有“小腳"們蹩了腳時,才會發脾氣,但也不大,不是妳想象的又打又罵,但人只要臉壹沈,就足夠把妳嚇個半死!我見過祖爺發的最大壹次脾氣,是入行後第二年,有幾個壩頭要爬香,“壩頭”是祖爺底下第二級管理者,“爬香”就是造反,祖爺當時雷霆大怒,親手切了那個鄰頭的。
第二章初次算命
第壹次吊麅子,是在我加入堂口兩個月後。因為是新手,城裏的場子是不讓打的,祖爺安排的是周圍壹個叫“安家莊”的小村。祖爺說我長的胖,眼睛小,可以翻壹下眼,裝瞎子,這樣對方的心理戒備就沒有那麽強了。後來才明白,這次打場根本不算什麽,充其量算是“試水”,跟祖爺壹次圈幾百塊大洋的大局差遠了!我拿著竹竿,晃晃蕩蕩地進村,先去的幾戶人家都把我趕了出來。後來終於有壹家肯讓我坐下說話了,是個老太太自己在家。老太太約摸六十多歲,滿臉鄒文,把我讓進屋裏,壹個勁地說:慢著點,慢著點我給妳拿個凳子。”我當時心裏很不是滋味,因為她的眼力還沒我好。老太太還給我倒了壹杯水,接過時,我看到她的手上都是裂口,特粗糙,像樹皮,我忽然想起死去的老娘。老娘是頭壹年的肺結刻死的,那雙手合著老太太的壹樣!我有點心軟了,但馬上想到祖爺那雙眼睛,想到壩頭給我交給我的任務。老太太關心的說:“這麽年輕就出來做這個啊?”我壹翻白眼:“大娘,我從小失明,就跟師傅算圤,眼瞎了,但心裏清楚啊。”老太太說:“對!對!對!好孩兒啊。”我說:“嗯,沒別的本事,就會算壹圤。大娘,您是給誰算啊?給自己嗎?”老太太說不是:“不是。我都快入土的人了,不用算了。妳給我兒子看看吧,看看他這兩年怎麽樣啊?,有砍兒有災沒?”她這句話直接透露出他兒子這兩年肯定不怎麽樣,而且老太太說這話時,聲音都在顫抖。我說大娘:“大娘,妳得把妳兒子的生日告訴我,那年,那月,那天,什麽時辰?其實這就是演戲了,後天怎麽批、怎麽說,早就想好了!老太太報出他兒子的生辰八字後,我開始掐指運算,翻白眼時,看到老太太焦急滴等待著。“大娘,您兒子是水名啊,這兩年犯太歲,不太順啊。”說完,等著她說,看她怎麽回應。根據規律,基本是肯定回答,如果否定也沒關系,我說:“這兩年”,也包括可以今天,今天剛開始,還沒結束,如果她否定,我就說下半年才回見到。結果老太太嘆口氣說:“是啊。”我馬上說:“大娘,您這個兒子是個孝順兒子啊!”這句話幾乎百發百中,因為幾乎父母疼孩子十分,孩子還父母壹分,父母覺得自己的孩子孝順。況且逆子本來就是少數,如果她的兒子是個不忠不孝的白眼狼,她也不會這麽難過,更不會給她兒子算命。老太太落淚了:“是啊,我那兒子啊,對我可好了,個子高,有能力,孝順啊。”我看到老太太眼裏有淚花,我繼續說:“他這兩犯走馬星!”老太太:“什麽星?”
我大聲說:“走馬星,就是東奔西走啊,又累又苦啊。”那個年代,為了掙錢,哪個不東奔西走!老太太眼淚趴地趴地落下,“是啊,他去年充軍了,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啊!”看到老太太留淚,我竟然也哭了,不知道為她還是為自己哭。老太太見我哭了。拿了個臟手巾,邊哭給我擦,邊說:“孩兒不哭啊,孩兒不哭。”我說:“大娘,我替妳難受啊。”老太太說:“好孩子啊,還孩子。”我說:“大娘啊,妳的兒子現在到難處了。很危險啊。”老太太驚恐的說:“怎麽了,還活著嗎?”我說:“活著是活著,就是戰場上那子彈不長眼啊,他這個災得破破呀,不然回不來了!”老太太大驚失色:“快給破破,怎麽破啊?”我說:“妳拿塊紅布,上面寫上妳兒子的名字。晚上十二點,把它系在壹棵打傀樹上,妳就說大傀樹啊,打傀樹,我兒認妳做幹娘,保佑我兒別受傷。然後磕三個頭,回來把紅布蓋在雞窩上就行了。大娘,要記清啊。”解災說得越真。這種認大樹為幹娘,認河水為幹爹的手段,都是算命先生常用的。老太太說:“這就保佑他沒事了吧。”我說:“大娘,還不行,妳兒子在戰場上打死的人太多了,也會向他餿命啊。”老太太又開始憂慮;“那怎麽辦啊?”我說:“妳的替他多做善事,多做善事,善有善報!老太太說:“對!對!對!孩兒說得對啊!怎麽幫他做啊?我說:“妳替他捐點香火錢,我幫妳送到寺院,我泄露天機了,我也要幫著捐。捐完就好了,最晚明天年開春,您兒子就回來了!”老太太眉開眼笑了,高興地回屋了,好久拿出兩張“大白條”來。大白條是對法幣的稱呼。因為通貨膨脹,太不值錢了!我說:“打娘啊,妳這錢現在外邊都不能花了,好多地方不認啊,我沒發給妳上香錢啊,咱不能欺騙佛祖啊。”老太太尷尬的地說:“哦,我這還有幾個銅板”說換有回到屋裏。遵循祖爺的教訓,打樣和銅板壹爐都收,這種硬貨幣掌握在收裏,國名黨怎麽改革都沒事。我接過銅板壹看才3個,我說:“大娘實在沒有就算了吧!我替您出了。老太太忙說:“可不行,可不行,孩兒,妳等著,我這還有幾寸沒動剪的布。”老太太回屋翻弄了好意陣,把壓箱底的壹卷藍布拿來,就是農村做被面的那種染藍色的布。我說:“大娘這就行了,我都替妳捐了。”老太太高興地合不上嘴:“可虧了孩兒,可虧了孩兒。”說完後,還吧我鄰出家門,然後慢悠悠地說:“孩兒,走路小心啊村口有井。”我說:“知道了,大娘。”我拿著拐杖,裝模做樣的跑出村莊,壹路跑,壹路哭。第壹次打廠子收獲很少。除了那兩張可以忽略不計的“大白條”就就幾寸的布和三個銅板。但總比別外兩個新手吊的多,那倆人,壹個什麽都沒吊著,還被人罵了壹通:另外壹個怕祖爺和壩頭責罵,竟偷了人家園子裏頂柱子的鐵榔頭回來交差。祖爺說:“我們是相,不是小偷!打了空場就空著回來,偷雞摸狗的事幹不得!嚇得那只小腳趕緊跪地認錯。祖爺:“不是妳的錯。二壩頭!”二壩頭馬上走出來,跪下:“祖爺!”祖爺說:“妳的腳,妳要帶好!”吼得二壩頭滿頭冒汗。每次打場會來,都要詳細匯報,壹是清點孢子,二是避免下次互相撞場,沒個壩頭都要記賬。祖爺那心太細了,堂口會開完後,單獨把我留下了。祖爺說:“妳心軟了。”我心想:“他怎麽知道的?”祖爺說:“妳哭過。”我說:“是,因為她太可憐。”祖爺說:“可憐?妳看我可憐嗎?'我傻呼呼地看著祖爺,不知道什麽意思。祖爺說:'我更可憐!每天幾十把搶打著腦袋,哪根線踩不好都要死人!祖爺說的沒錯,能夠在壹個地方混的阿寶,首那個地方的黑白兩道關鍵人物要搞定。月月進貢少不了,新舊交替還要送雙分。因為這些人不光可以保妳平安,必要時還可以幫妳做局。只喲利益分到位,他們連親爹都會出賣。國民黨的搞官,上海灘的富豪,甚至宋美鄰的主意他們都敢打。小局當時就可以做,大局可能要布幾個月,或者幾年,但大局的收成也很誘人,壹個打局做下來,往往整個堂會好幾年的開銷都夠了。
第三章堂口傳奇,,,,,
做局收益高,風險也大,因為這些人都不是普通袍子,都是壹個賽壹個的候精,想讓他們當“壹”並不容易,有時間做局還會漏,也就是有人“跳反”了,或者大“壹”變大“棗”了。這時候壹般是要死人的,至於誰死,看具體情況。跟了祖爺就是生與死的托付。怕死?用祖爺的話說:怕死還不如回家餵豬!”阿寶這壹行就是高風險、高回報,看看祖爺身邊的壩頭們,哪壹個不是身勁百戰、死裏逃生過來的!先說大壩頭,那是堂口的金牌啥手,殺人、宰狗的事都是他幹。打壩頭是現有壩頭中跟隨祖爺時間最長的人。他長得非常兇狠,胖乎乎的,剃著壹個禿頭,腦袋上有堿,頭發壹長就發癢,所以從來都不留頭發,每隔幾天就刮壹次,亮晶晶的,每次堂口開會,他腦袋上都是汗,壹副很熱的樣子。祖爺是在民國十三年將大壩頭收編入伍的,那正是祖爺拿堂口後的第二年。入夥前,大壩頭是個殺豬的,給當街的壹個屠夫打下手。壹天幹完活那屠戶送了他兩斤熏肉,沒想到路上碰到幾個混混,非要搶他手裏的熏肉不可,大壩頭不給,他們就硬來,結果大壩頭怒了。真正的打架並不像武俠小說裏描寫的那麽有招有武,真打起來,有什麽用什麽,什麽實用用什麽。打壩頭先把壹個人的蛋子兒捏碎了,又插瞎壹個人的眼睛,連咬帶撕,最後用磚頭把壹個人的腦袋拍爆了。結果,大壩頭被判了死邢。這事當時傳的很厲害。祖爺聽後,覺得此人是個材料,就花重金把他贖回來,為自己所用。祖爺的確有壹雙識人的眼睛,大壩頭更沒有辜負祖爺的期望,他家入堂口後,敢打敢拼,有個黑幫來鬧事,他第壹個沖在前面,拿刀捅人從來不帶眨眼的!這個世界上就有著麽壹類人,看見血就興奮,大壩頭就屬於這壹類。這麽多年來,他對祖爺壹直忠心耿耿,和二壩頭壹樣,他們同屬祖爺的近衛軍。如果說大壩頭是見到血就興奮的人,那麽二壩頭就是見到死人就興奮的人。二壩頭是個傳奇。他15歲就跟了祖爺。那是1928年,正值二次北伐前夕,江南很多地區都散布著“妖婦攝魂”的恐怖流言。流言是從南京傳開的,說是有壹個小男孩正在街頭與夥伴玩耍,這時,走來壹個婦女,在哈子頭上摸了幾下,然後轉身而去,結果這個孩子馬上臉色慘白,四肢僵硬,兩眼直勾勾地不也不說話了,從此把魂丟了。這個傳言很快偏布整個南京城,後來又波及其他地區。結果很多家長都擔心自己的孩子被妖婦把魂勾去,紛紛給孩子紮紅繩、在孩子衣兜裏撕桃樹葉,用來辟邪。後來又傳言那妖婦連成人也不放過,於是成人們也紛紛紮紅腰帶,後來幹脆把女子月勁的勁布剪成壹個個,放在各個兜裏,生怕自己的魂被妖夫勾走。祖爺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栔機,以取妖招魂為由大賺了壹筆。有天祖爺在街上走,對面壹個男孩,直接朝祖爺撞過來,祖爺壹看就是個小偷,三下五去二,就把這個小子胳膊擰住了。祖爺說:“小小年紀,就幹著個!小心我把妳交給妖婦,把妳的魂攝走!”那小子臉壹橫:“我才不怕呢!”祖爺仔細打量他,渾身上下的確沒紮什麽紅繩,祖爺笑了笑,說:“妳不怕死啊!”那小子說:“鬼才相信呢!”祖爺有點喜歡著個家夥了,說:“為什麽偷錢包?”那小子脖子壹歪:“餓!”祖爺放開手,拍拍他的腦袋:“跟我走。”那小子說:“幹嗎?把我送給妖婦嗎?”祖爺扇了他壹下:“去吃飯!”祖爺在壹個街面的混沌館停下來,給他買了壹碗混沌,這小子兩三口就吃光了又給他買了壹碗,很快有吃完了,祖爺笑了笑:“妳還能吃幾碗?”那小子說:“妳買的起,我就吃得下。”祖爺壹揮手,說:“好!店家,來十碗!”那小子松了松褲腰帶,瘋壹般的大吃起來,壹***吃了十二碗。祖爺笑了,知道這是個人才!後來才知道這小子父母死的早,八歲流浪街頭了,祖爺打算留用他。諾幹年壹後,他就是阿寶圈鼎鼎有名的二壩頭。祖爺的眼睛真毒,毒在他壹眼就能看出壹個人身上的價值的那壹面,祖爺看上了二壩頭的膽子。剛跟祖爺時,二壩頭不服調教,要把街頭隨意貫了的毛賊變成規規矩矩的阿寶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祖爺沒少打他,打他他也不哭,好像挨打的不是自己。最後祖爺沒轍了,所:“妳走吧!”他才開始服軟,離開祖爺他沒飯吃。後來二壩頭漸漸服了祖爺,因為祖爺比他聰明萬倍,每次他剛要張嘴,祖爺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屁。二壩頭的膽子很大,什麽事都幹做。尤其玩“紮飛術”,簡直玩得怒火純情。“紮飛”,是阿寶圈的黑話,就是裝神弄鬼的意思。老百姓越迷信,“紮飛”就越有市場。在正式“紮飛”之前,祖爺曾有意試探他的膽子。
祖爺告訴他:“妳不是說妳不怕鬼嗎?我聽說城外三裏破廟裏餓死了壹個乞丐,今晚妳去把他的衣服趴下來,回來交給我。二壩頭說:“這有何難?又不是沒幹過這事,以前冷得受不了時,我還扒過剛下葬的人的壽衣呢。”說完就要出發。祖爺說:“等下。我聽人說,餓死的人,死後都變餓鬼,半夜子時,還會張嘴吃東西,不知是真是假,妳去時代上壹碗米飯,餵壹餵那個乞丐,看看會不會張嘴。”二壩頭笑了:“竟說瞎話。哪有著樣的事!”晚上,模糊的月光秾照著老城二壩頭把壹小碗米飯用布頭包了,攝在腰間,踩著月光出發了。那是個早就沒人管的山神廟,木門破了幾個洞,二壩頭走了壹個時辰才走到哪裏。四周壹片淩靜,偶爾有幾聲區區叫。二壩頭定了定神,推門,門壞了,再使勁,門咯吱壹聲,開了,壹股死人的葬氣味撲面而來。人死後,身上會發出壹種特殊的味道,俗稱葬氣,這種味很特殊,甜甜的,又腥腥的,傳得也很遠,所以烏鴉總能找到。二壩頭摸黑找到那具屍體,借著門縫的幾爐月光,開始扒衣服,忽然想起腰間的那碗飯,趕忙解開布頭,拿了出來,用手摳了壹把飯,塞到屍體的嘴邊,心想:“妳要能吃才怪呢!”沒想到哪屍體果然張嘴了,慢慢張開,還發出呃的壹聲,二壩頭懷疑自己看花眼了,使勁眨了眨眼,確實是張開了。二壩頭顫顫抖抖地將米飯塞入屍體口中,那屍體慢慢咀嚼起來。二壩頭傻了,頭皮壹陣發麻,眼見那屍體已將米飯嚼完,咕嚕壹聲咽了下去,呃的壹聲,又張開嘴了,二壩頭瘋了。“去妳媽的吧!”直接將碗砸向那屍體的嘴臉!那屍體騰地壹下坐了起來,嗷嗷大叫。二壩頭拔腿就跑,壹流煙跑回城裏。祖爺正等他,見他滿頭大漢地回來了,問:“衣服呢?”二壩頭上氣不接下氣,說:“壞了,壞了,碰到真的了,吃了,真吃了......”祖爺哈哈大笑,說:“他吃妳就餵他嘛,他是餓死的,妳餵他也是積功德。”二壩頭說:“太怪了!我見他張嘴吃了,我就把碗砸到他臉上,他竟然坐了起來....”祖爺壹楞:“妳砸他臉上了?”二壩頭說:“嗯,砸完就跑了。”祖爺說:“壹會兒妳就知道了。”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大壩頭從屋外走來,滿臉是血,二壩頭壹驚:“大師兄,妳這怎麽了?”大壩頭怒火中燒:“還問我!***下手太狠了!”祖爺笑了:“快去洗壹下吧”這是壹個局,那餓死的乞丐,是祖爺讓大壩頭假扮的,真正的死人已經被大壩頭挪走了,但誰也沒有壹想到二壩頭受刺激後會惱羞成怒,直接砸了大壩頭。從此,大壩頭臉上留下壹道深深的傷疤,祖爺卻越發滿意二壩頭了。和大壩頭、二壩頭相比,三壩頭算是文質杉杉的知識型阿寶了。天文地理、陰陽八卦沒有他不知道的,他還熟讀《論語》、《孟子》,出口成章,文采悠然。這種道貌岸然、披著人皮的娘,才是最可怕的。三壩頭1930年跟的祖爺,在此之前他就是個鄉下的算命騙子,懂壹些理論,擅長出千,有壹天進程行騙,吃到祖爺的地盤上了。竟敢在街頭算命!大壩頭建議祖爺切了他,祖爺說:“看看再說”祖爺派了幾個人去探他的深淺,幾個小腳回來說,這小子出千出的漂亮,老百姓都被騙了。祖爺決定親自去會會他。到了他的攤位,祖爺壹看,此人也就二十出頭,壹個小白臉,穿著張衫,風度翩翩,算起圤來,口諾成河。祖爺故意給他漏洞,讓他出千,這小子還以為遇到大袍子了呢,東扯蛤蟆西談滴壹通白話,祖爺連連點頭,最後祖爺給他幾塊銀元,說:“我今天日帶的銀子不多,妳跟我回家拿吧,正巧看看我家宅子,調調風水,我定當重謝!”三壩頭連忙收了攤子,樂呵呵地地跟著祖爺回家了。結果可想而知,壹進門就被級個小腳綁了起來,大壩頭上去就給了他壹巴掌,“妳t媽拉屎也不找地方!”三壩頭被抽得眼冒金星,但心裏清楚,絕對不能承認自己是騙子,他沮喪的說:“先生這是何故啊,我乃壹小小算命先生,來貴地就求口飯吃,不知那冒犯您老了!”站在壹旁的二壩頭終於忍不住了,上去踹了他壹腳,然後用手啪啪的扇他的候腦勺:“妳再裝!妳再給老子裝!”三壩頭含著淚說:“老爺饒命啊,小的就是個算命先生,如果算得不準,小的退錢,老爺別打我啊,我上有七十老母,下又三歲孩子!”二壩頭對大壩頭使了壹個眼色,大壩頭拔出腰間的宰豬刀,走到三壩頭的面前:“我現在就割下妳的舌頭,妳讓妳再裝!”三壩頭哭著對祖爺打喊:“那位老爺,您倒是說句話啊!小的給您算的不準嗎?剛才不是好好的嗎?老爺!”祖爺壹揮手,大壩頭拿著刀退到壹邊,祖爺走到三壩頭的身前,伸出大拇指,說:“兄弟,妳真有尿性兒!(地方話,有特別的意思。)三壩頭壹驚:“什麽尿,老爺?”祖爺點點頭說:“人才啊。”三壩頭依舊裝糊塗:“老爺,是說我嗎?我就是個小小的算命.....祖爺壹擡手,壹顆飛頂打出,正中三壩頭的左耳,耳朵聖劍穿了個洞,耳稍上的肉被打掉了壹小塊,三壩頭疼得哇哇大叫:“老爺,我說!我說!”祖爺大喝壹聲:“蹩號兒?”“卛家仁!”“窩柄?”“徐州柿縣!”“大師爸?”“頂水風子!”“堪載?”“汪!”屠黨否?”“不敢!”大壩頭和二壩頭壹看,還是祖爺厲害,幾下就把這小子搞定了。這壹番對答都是阿寶圈的黑話。“蹩號兒”是問他真名叫什麽,“窩柄”是問他是哪裏人,“大師爸”是問他的鄰頭人是誰,“頂水風子”就是沒有組織、流竄作案,“堪載”是問他幹這行幾年了,“汪”是數字“三”的意思,“屠黨否”是問他殺過人沒。祖爺看上了他的口才和膽子,尤其是他那副裝腔作勢、死不認賬的性格,更讓祖爺感到這個人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