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雲將權力視為壹種網絡關系,探詢權力在社會中的功能和運行方式,研究權力的策略和機制,找出權力實施和提升的手段。他似乎在告訴我們,權力無處不在,除了硬實力,軟實力也值得重視。[4]
小說中的權力延伸到人們的精神空間和廣泛的社會生活。權力控制社會,將“官本位”的觀念推向極端,抑制了公民精神的發展。在這樣的社會中,人失去了主體性,只是自上而下的控制系統中的壹個環節。每個人都覺得自己下不了決心,所以人們對自己的行為不負責。
辛炳聯寫了壹群農村兵的故事,不僅寫了軍營裏真實而簡單的日常生活,更重要的是揭示了“主動”“積極”爭取骨幹的行為背後世俗權力網絡的束縛。在文章中,指導員告訴李要復員。事實上,這很可能是李入黨前的最後壹次考驗。結果他失去耐心,報復教官,被判15年有期徒刑。真真假假。王迪迪分配新兵時去了軍部,被大家羨慕,但實際上他是去伺候癱瘓在床的軍長父親。在壹片真假中,人們互相撕咬,互相攻擊。這種對權力的虔誠不是發自內心的,因為我們沒有任何意圖,只是對權力的敬畏和無奈以及我們長期被蹂躪和枯萎的人性。
新兵連有很強的社會批判性。小說描述的是人類在某種環境下的扭曲和沈淪,但透過那種悲慘的畫面聽到的卻是作家的嘆息和控訴。作品深處有壹個“人”字,但這個“人”字在權力的網絡中變得模糊。
人們可以把壹根雞毛看作是對日常生活的詩意解構。作者寫的是日常生活的尷尬,生活瑣事對個人意誌的侵蝕。當我們思考小說中人物的瑣碎生活從何而來時,我們會得出這樣壹個結論:“小人物”都在世俗權力網絡的擺布之下。
《壹地雞毛》沒有曲折,只是對壹對年輕夫婦日常生活的描寫。作者劉震雲沒有使用華麗的詞藻,也沒有過多的從心理上描寫人物,而是用非常傳統、簡單的語言描述了普通人的生活狀態。通過充滿強烈生活氣息的小事,真實地反映了小人物在現實生活中的艱難與無奈,描寫了日常生活瑣事下人們觀念的變化。這篇論文所體現的電力線已經成為壹個強大的磁場,牢牢地吸引著小林的生命,讓他們無法擺脫這個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電力網。
文章以“小林家的壹斤豆腐變質了”開頭。豆腐變成了權力鬥爭。小林老婆罵保姆沒打開塑料袋,把豆腐放冰箱裏。小林老婆可以理直氣壯的拿保姆出氣,因為她手裏有點權力,可以毫無顧忌的給保姆露臉。這使她在炫耀自己的權力後,能得到壹點心理安慰。
小人物的熱情和對權力的追求,使得小林的妻子與她較弱的病人小林老師相比,繼續“主宰權力”。面對來北京就醫的老師小林,小林的妻子含沙射影地罵起了保姆。小林進去勸她時,她對小林說:“去他媽的,誰沒有老師!我孩子沒吃飯,我怎麽管老師!”小林老婆的話明顯發出了“行軍令”,也讓小林老師陷入了被虐的無奈。
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無名之輩”,對權力的庸俗化毫無反抗意識。連查水表的老頭都在濫用自己可憐的權力。他可以隨時侵入小林的家,擅自坐下來講餵大領導的光輝歷程,而小林只能聽。偉大的領袖都已經去世了,但餵馬的人還在不停地炫耀,這充分暴露了“小人物”對權力的狂熱和向往。
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比弱者更受權力的壓迫,小林的生活也在權力的控制下處於壹系列的“錯位”之中。妻子坐公車不是因為領導同情群眾,而是因為主任小姨子的光;小林的孩子在鄰居的幫助下進入了理想的幼兒園。後來發現是他們陪著隔壁的孩子。小林“覺得像吃了馬糞壹樣臟”,但確實臟。他最後不得不讓孩子繼續去那個幼兒園。小林面臨的種種尷尬,都是因為他們無法擺脫權力的制約而造成的。
壹地雞毛中有壹些平凡的人物,壹些生活中很常見的瑣事。雞毛蒜皮的事情背後雖然沒有什麽大道理,但是卻給人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間。人生並不總是壹帆風順的,總會有壹些瑣碎的事情。普通人的生活真的是“壹地雞毛”壹樣卑微,像“豆腐”壹樣瑣碎,是壹塊“爛豆腐”。這個形象給我的沖擊很大:現實生活的無奈和繁瑣就像小說裏的描寫壹樣。生活越是物質化,越是現實,就越是空虛。人的鬥誌和精神壹點點被侵蝕,人變得越來越麻木和懦弱。隨著權力網絡向家庭的延伸,以及對權力和金錢的渴求,人們開始在暗中積極攫取壹些權力和利益。我不明白,這種攫取是對權力的嘲弄和反抗嗎?對於那些在現實的各種壓力面前自覺放棄自己,屈從於環境和命運的人,我感到悲哀、憤慨和迷茫...
劉震雲揭示了壹個事實:沒有權力的生活只能是壹場卑微的鬧劇。那個雞毛夢沒有什麽深刻的寓意,當然也不會讓我們的主角幡然醒悟。這不是壹個自我意識的哲學問題。人生就是壹大堆瑣碎的現實問題,除了認同現實關系,別無選擇。
“那些對生活中的小事習以為常的人,那些出於本能下意識做出反應的人,其實可以稱之為強大的權力關系的力量。人們自覺認同權力的結果,足以讓權力滲透到我們生活的每壹刻,滲透到家庭的每壹個角落。這種關系已經構成了現代社會的重要本質,是我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將這種關系庸俗化必然會對人們的生活產生負面影響,這就是劉震雲小說中“權力意識”的現實基礎。”[5]